第二章：魏大的抉择
首先，这一定是现实，这是经过无数次确认后所得到的事实。
其二，这个包和这柄短刀暂时都属于我，里面的莲币自然也是这样，不过有一点，那就是莲币在民间是不流通的，该如何让它变成可以花掉的钱币一定是当务之急。这样就又引出了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在人前显露这些莲币，那我又该怎么样去相信别人呢，又或者，我该找谁来帮我把这些莲币换掉呢？
其三，得弄清楚这是哪里，得回到母亲身边，有了这些莲币，母亲也能活得轻松快乐了。不过又有一点，长这么大我都没去过太远的地方，就只记得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叫显龙村，就连距离村子最近的小镇，也只是听别人说“镇里”怎么怎么样，从来没有细问过那个镇子的名字具体叫什么。
至于那把短刀和那些莲币怎么会在自己这里，自己又为什么会到达这偏远的陌生之地，啊，完全不明白。只能向前看了，希望能平安无事地回到母亲身边吧。
那个腾老爷子，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而且一看就不靠谱，都一个大人了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子穿得体面整洁。
那个村长，他好像很不喜欢这些莲币，甚至可以说他在害怕，虽然他不是坏人，但是不能再麻烦他了。
魏大，或许他可以帮我，毕竟他们三兄弟中他还算正直公正，而且他也并没有为难我，他的两个弟弟也很尊敬他，他应该是个好人，只能把希望投在他身上了。
终于，王雨打定了主意，寻找魏大！而且他心里也多少有那么些思路该怎么去找到他。
魏大的身上有一股很隐晦都却抹不掉的味道，那是鱼腥味，王雨虽然就吃过一次鱼，但是他记得那个味道，在洗干净上菜之前闻着让人略有不适，一旦加上调料和汤汁就会香气四溢，那就是鱼。
腾老爷子自从把王雨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后就不见了踪影，王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只要不是现在就行。顺着刚才离开的方向，王雨孤身一人逃出了腾老爷子的家。
王雨很有礼貌地问了几个路人，最终是找到了卖鱼的地方。但愿那个魏大和自己想的一样，是个卖鱼的。
这里有不少的人在卖鱼，王雨仔仔细细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魏大的踪影，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
“都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喂哟，好大的家伙啊。”
“是啊，真是难得一见啊。”
“别乱碰！看到什么都要摸一摸！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儿。”紧接着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哭声越来越远，喧闹声倒是越来越近了，还有车轮嘎吱作响地声音。
王雨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这里经过了。
很快王雨就确认了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一条货真价实的大鱼，被架在两轮车上，一头牛在前面“不紧不慢”地拉动着它。
两个衣着华贵的人走在前面，还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人在和他们交谈，那不正是魏大嘛！还有他的两个弟弟，这会儿正在车的两旁吆喝着路人不要靠得太近。
王雨没有立刻上前喊住魏大，现在不是时候，他小心地跟在他们后边儿，假装自己也是个看热闹的路人。
这条街好长！王雨心底感叹着，不时东瞅瞅西看看，不愧是城里，过了卖鱼的有卖菜的，现在又到了卖肉的地方。
“腾老爷子，您的肉。”
隐隐约约中王雨似乎是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太少了！”
这句话一出，王雨可以肯定，的确是那个气人的腾老爷子。很快他就发现了腾老爷子在一处肉铺前买肉。
反正牛车走得慢，王雨也不着急，索性停下看看这古怪的老头儿，听他的语气，又要把人一顿气。
“您不都要这么多的嘛，我可没敢给您少称啊。”肉铺老板陪笑道。
“今天太少了。”
肉铺老板一愣，才发现腾老爷子手里还提着不少的菜，立刻反应过来，“哎哟，您瞧瞧我这脑子，家里来客人了吧，有些时间没见您买这么多菜了，我再送您一块肉吧，您看这块怎么样。”
“这块儿可以，不过该收多少照收。”
这一刻，王雨竟在腾老爷子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丝落寞，不由得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出泪来。眼见着腾老爷子付完了帐就要回头，王雨赶紧躲到了一边儿。
也许他也是个好人呢，王雨心底这样想着。算了，与这样的人相处久了或许自己就不会走了呢。
见腾老爷子去的方向与牛车并不相同，王雨这才小心翼翼地朝着牛车的方向跟去。
那条鱼最终被拉进了一家巨大的酒楼，魏大兄弟三人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容拉着牛车走在返回的路上，显然是大赚了一笔。这会儿已近黄昏，街道上的行人已经稀稀疏疏，并没有其他人跟他们三人一起，就是现在！
“魏大哥！”王雨喊了魏大一声。
看了一眼来人之后，魏大兄弟三人一惊，魏大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把你送到腾老爷子那里去了嘛。”
“嗯……其实我可以回家的，不用劳烦他老人家的。”
“那你之前说不知道！”
“那会儿被你们整懵了，刚刚才想起来。”
“那你既然可以回家，还来找我干嘛，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碰巧遇见了？天可要黑了，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危险着呢。”
王雨心里暗道不妙，他这么会这么问呢！我还没想好该怎么答呢！一时之间说不话来，站在原地尬住了。
“天快黑了，还是先让他跟着我们到娟儿那里去歇歇脚吧。”老二及时地说道。
魏大犹豫了一下，再看了看天色，终于回了一句，“好吧。”
王雨悬着的心也随着“好吧”二字而落下。
跟着魏大兄弟三人，王雨最终进了一家酒店，不过这酒店比起更长的酒楼来就要质朴得多了，而老板娘的称谓就叫“娟儿”。
进了房间后，魏大也不啰嗦，直接问道：“说吧，怎么回事。”在魏大看来，这小子可是块烫手山芋，能有莲币的人，一个处理不好，不知道要惹出怎么样的灾祸来。村长也只是让他暂住在腾老爷子那里，到底要怎么样，相必就连村长现在心里都还没有底吧。
王雨没开口，反倒是看了看老二和老三。
魏大顿时明白，“老二，老三，你们先出去吧。”
老二倒没什么，老三心底却嘀咕起来，“小鬼头，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那包来路不正！”但到底是没说出口，只是哼了一声就跟着老二出去了。
才刚出门老三就要发作，老二却说：“算了算了，管那小子是什么来路呢，大哥自己心里有数！咱们就别瞎凑合了，走！找娟儿喝两杯去。”
“行吧，我也觉得大哥心里有数。”
两兄弟便喝酒去了。
看着窗门外渐行渐远的两人，王雨这才开口道：“其实，我没钱了！这些莲币村长都说了，在民间并不流通，我年纪这么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等我有钱了我就可以回家见我的母亲了。如果你帮了我，我给你一个莲币怎么样？”
魏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两个？”魏大仍旧不说话。王雨心想，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小气了，我是不是真的太小气了啊，抱歉啊穷了这么多年我的手笔实在是硬朗不起来呀！
“三……算了，十个！愿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
十个真的已经很多了，王雨现在自己都还不清楚包里究竟有多少莲币呢。
“可以告诉我你的出身吗，莲币我一个都不要，如果不能知道你真实的来路，我实在是害怕。”魏大终于开口了，不过这下又给王雨问住了。
怎么办，总不能实话实说吧，要是他相信的话就说实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也只能先编点故事糊弄一下他了。
“本来我是绝不会说的，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其实我家是显龙城的，而我，正是显龙城里最大的富商的儿子。”说到这里，王雨偷瞄了一眼魏大，看起来他并没有怀疑，显龙村，显龙城，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的父亲常常和官家的人有来往，可能是因为我还小，他从来不告诉我他们在聊什么，三天前的晚上，我的父亲突然很着急的把这个包塞进我的怀里，就连家传的宝刀也让我带着防身。然后管家就匆匆地带着我离开了家里。”
魏大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管家？我可没有看到什么管家跟在你的身边。”而且令他感到疑惑的还有一点，显龙城又是哪里，没听过，不过天底下的城多了去了，倒的确没有他这样一个渔夫全都知道的道理。
“这正是我要说的，前天夜里一大伙儿黑衣人袭击了我们，当时我正方便去了，我就看见他们和管家打成一团，他们都拿着刀，管家被他们砍伤了好几处，我很害怕，我当时一点儿气不敢喘地连退了好几十步，然后我开始慢慢地走，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没人跟过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跑了起来，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跑不动了，我就又开始走，我都不敢停下来，走到气顺了，我就又开始跑，就这样反反复复，我也分不清方向，一直到昨天夜里，我身上的东西也都吃完了，我那个时候好累，刚好看见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原本我就是想在那里躺会儿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你的兄弟要过来方便，然后就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了。”说完，就连王雨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故事还编得有模有样的。
王雨不知道的是，狗急了还有跳墙的时候，何况是人，人被逼到一定的份上，自然就会涌现出潜力来了。
魏大见王雨说得还算流畅，咋一听也没什么毛病，心里头也就信了八九分。至于那个管家，哎，也不能指望一个孩子跟着他一起送死了。不过他依旧问道：“既然你是逃亡在外，现在你怎么敢回家呢。而且你都分不清方向，你又怎么回去呢？”
王雨险些就要答不上来，不过越是这危急的时刻他的脑子反而急速运转了起来，不过三秒的时间王雨就开口道：“我相信我的父亲，他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如果我现在不回显龙城，我又到哪里去找他呢。只是这莲币，我从小到大是真没见过，所以，请求魏大哥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回去，我的父亲在等我。只要我拿到了可以用的钱，我这一张嘴，一路走一路问，肯定能回去的。”
“好吧，既然你都对我说了，看在你还挺有孝心的份上，我帮帮你就是，给我几枚莲币，天亮了这种事就不好办了，不过我先说好，我也没见过这东西，我只是瞎猜的，换不来我也就没办法了。”
“谢谢魏大哥！”王雨便往包里一抓，拿在手里有五枚莲币，都给了魏大。
魏大小心地接过莲币，“你放心，换不来我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魏大只是和老二和老三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酒店。
看着在黑夜中越来越远的魏大，不知道为什么，魏大的身影在王雨的眼中并没有没入黑暗中，一直到魏大过了转角，王雨仍旧能清晰地看到，但此刻，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
王雨在想，那个腾老爷子这一刻一定很失落吧。原本令他无比惧怕的黑暗，此刻却让他有种想要深入其中的冲动。
魏大的目的地是那栋酒楼，别的店天黑了一般就没多少人光顾生意了，就是些需要住店的客人需要照顾，这栋酒楼却不一样，作为本城最大的酒楼，越是临近夜深的时候就越是它热闹的时候。
魏大和这栋酒楼的老板有不小的交情，原因无他，因为魏大总是能提供出最引人注目的鱼类，那些城里的富人恰巧愿意花不少的钱来品尝那些稀奇古怪的海中尤物。
魏大所认识的最接近高层的人应该就是这栋酒楼的老板了，他的背景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不过魏大却曾亲眼目睹了城主向他鞠躬道歉的场面，这一场面直接轰动了全城，成为了当时茶余饭后的热谈。
当酒楼老板接过魏大递给他的那枚莲币时，面色也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则更是让原本就已震惊不已地魏大变得更加震惊，“这并不是咱们王国的官币，这是帝国的官币。魏兄是从哪里得来的，据我所知，这东西咱们王国还未曾有人能有幸收到帝国如此丰厚的馈赠。虽然咱们王国与帝国并不算太远，不过最近我倒的确没有听闻过有帝国的人曾到访过这里的消息，至少这个城市一定没有。”
魏大极力地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那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好一会儿方才言道：“是我从海里发现的，除了你手里那一块，我这里还有四块，当时我还以为捡到包了，你也知道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想让你来认认，没想到竟这么有来头！”
酒楼老板相继接过魏大手里的莲币，一一查看而后叹道：“魏兄可真是好运，大海铸就了你这样的好汉呀！”
“有什么好运的，不过是几块烫手山芋，您要是喜欢，送给您就是了，这东西就是在我手里也不敢拿到外边儿去花呀！”
震惊归震惊，魏大倒是没打算临时改变主意把那个小子说出来，现在他就想那个小祖宗赶紧回他的帝国去，不然到时候有事在城里甚至村子里闹起来，还不是平民遭殃！而他之所以说送正是他的高明之处，有好东西对这栋酒楼的老板不能说换，那样反而会激怒他，如果送给他，他反倒会拿出相应价值的东西来回馈。
果然，酒楼老板眼睛一亮，“不瞒魏兄说，我还真有点意思成为拥有帝国莲币的王国第一人，我也不瞒着你，这一块莲币的价值就高达一千金币，如此，魏兄还打算送给我？”
“我既然说出口了，还有收回的道理！”尽管魏大已经捏准了酒楼老板的脾气，但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地存在着迟疑与颤抖。
“好，魏兄还真是好手笔。这样吧，我也不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一会儿我让下属给你送六千金币到你那里如何。”
魏大的内心再一次颤抖，虽然知道这老板出价向来是大开大和，但这凭空又多一千金币，却是他自认为无福消受的，赶忙说道：“不不，您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一个渔夫哪里用的了这么多。”
“兴许这是老天对你的奖赏呢，魏兄就不要推辞了，再要推辞我可就一分也不给了。”说完，酒楼老板故作一副就要生气的样子。
魏大心底也怕那小祖宗没了钱回不去，到时候指定要赖上他，见这情势，也不敢再作客套，唯有鞠躬，“魏大谢过了。”
酒楼老板还要再留魏大喝几杯，魏大心里却上蹿下跳得厉害，就匆匆拜别了。
与送行的人一同回到了熟悉的酒店，与魏大一起回来的，还有那六千金币。
站在王雨所在屋里的门前，魏大的脑子里突然凭空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我可以扣下一千来，这样老二和老三的婚事也有着落了，反正那五枚莲币也只值五千金币，这一千是我应得的！”很快，魏大的脑子里又出现了第二个想法：“扣下两千也可以吧，就说只换了四千金币，他肯定够花的，他也会感谢我。要不，三，三千？”
魏大猛吸了一口气，想到村长见到莲币时的惊慌失措，魏大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村长在担心的吗？六千金币，一个也不能留，趁我现在还算清醒，都交给他，让他带走！
魏大坚定地推开门，王雨正无所事事地等着，魏大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并把所有的莲币都交给了王雨。
王雨涉世不深，也没有数，当即感谢道：“太感谢了，我……”王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打开钱袋子，一个一个地数了一千个金币，然后推给了魏大。“给你，谢谢。”
“不，不用。”魏大连忙摆手，不敢去看那些金币，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丝冷汗竟然在此刻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
王雨又以为是不够，“那我再给你一千？”就在王雨又要数钱时，魏大却抓住了王雨的手，“算了，就一千吧，别再给了。”好吧，也许这真的是他魏大应得的，就当是给老二和老三娶老婆的钱了，他可不想再听面前这个小祖宗说什么：“那再给两千，三千这种话了”虽然这小祖宗未必会说。
“行了，你今天晚上就先睡这里吧，腾老爷子那里明天我会帮你去解释的，记住你说的话，早点离开这里，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去。”说完，魏大拎着一袋子的金币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看着桌子上的一大袋金币，王雨喃喃道：“这就是五千金币吗。”好像比想象的要多，又好像要比想象的少。
王雨拿出自己的包包来，心道：”嗯，也许它需要一个名字，就叫大舌头吧。又从腰间取出那柄短刀，你也需要一个名字，黑芒，挺不错的，和我的名字一样，简单的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王雨对这两件东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而现在，大舌头让他有一种把桌上的金币都装入其中的冲动。
王雨拿起一枚金币。对着大舌头说道：“你想要这个？给你。”然后把金币丢了进去，就像一个醉汉一样，竟然在对着包包说话。
一枚两枚三枚……奇怪的是，那些金币进了大舌头的“肚子”里竟没有一点儿的声音发出，而且也不见溢出来。
一直到五千金币全进了大舌头的肚子里，大舌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就好像这些金币从来没有装进它的肚子，只是凭空消失了。
王雨拎起大舌头抖了抖，没有预想中的金币唰唰的声音，又打开看看，里面确确实实装满了金币。王雨又对大舌头说道：“呵，你可真是在吓我呀。不过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了，你可吓不到我了。也许这一觉醒来我就又回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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