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森林雀羽（五）
明焰登时一怔：“……”
“是不是呀？”
方才有一套套装让乔雪想起以前跟室友一起看过的一集电视剧，她故意掐着嗓子，学剧里某位女配角的语气，“明焰~理理我呀~”
明焰：“……是。”
它明显不愿多说，转移话题：“您累了，安心睡吧。我会替您守夜。”
眼下并无旁人。
乔雪肆无忌惮地揉了揉明焰温暖且柔软的毛：“你可以拥有实体吗？”
“可消耗穿搭值化出实体。”
明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茫然地回复道。
乔雪：“消耗量大么？”
“普通模式下，一天只需一点穿搭值。力量模式下，一分钟十点穿搭值。”
乔雪乐了：“你还有力量模式？”
明焰气鼓鼓地扇扇翅膀：“别小瞧我！”
“好好好。”乔雪摸摸它的脑袋，“先来个普通模式。”
明焰循着她的要求，收拢表面火光，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橘红色的光，将原本昏暗的屋子映得通红。
“……厉害。”乔雪喃喃道，“这至少能顶十个手电筒吧——什么声音？”
远处传来刺耳的“滋滋”声。
有点耳熟。
怎么感觉像是广播的电流声？
不会吧……
她走出门，望着远处杆子上的喇叭。
“喂喂喂？大家听得到吗？”
喇叭里传来的声音同叶览有七分相似，“大家不要慌！它们怕光！有手机的开手机，有打火机的点打火机……”
他说话语速非常快，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这种速度下保持吐字清晰。
乔雪：“……”
行，不愧是气运之子。
她出神片刻，心说这样的人竟然需要“拯救”？
看不出来他有哪点需要拯救啊！
叶览说完第一遍，不带停顿地开始第二遍。
然而第二遍说到将近一半的时候，喇叭毫无征兆地没了声响。
“不够持久。”
乔雪评价完回到原处，大概能猜到叶览的想法。
广播大意是刚才乔雪告诉叶览的关于异变者的信息，仅在最后加了一句，通知幸存者们天亮以后到第一食堂一楼门口集|合。
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乔雪掐着时间补了一觉。
天将破晓，天光蒙蒙，异变者逐渐退去，寻找阴影躲避。
天光大亮之际，乔雪被明焰喊醒。
她爬起来洗漱一番，挑了袋巧克力味的面包和牛奶。
刚吃完，叶览和一位长得跟他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么巧？”乔雪小声哔哔。她还想着溜达会儿呢，顺便试验一下她的新想法能不能成功。
明焰落到她肩上：“不巧。他们等了你很久。”
“啊？”乔雪满头雾水。
男子自称是叶览的父亲，叶关山。
亲自前来，诚挚邀请乔雪参加此次集|合活动。
乔雪：“……”
他好像在暗示什么，但是她没听懂。
叶览在叶关山身后朝乔雪递了个眼色。
乔雪更无奈了。
她讨厌谜语人！
叶关山教书育人二十载，练就一身在教学情境中敏锐地感知学生情绪的本领，见状笑笑，简略道：“我们想举荐乔同学成为主负责人。”
乔雪：“我不……”
“先别忙着拒绝。”叶关山抢先一步截断乔雪的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乔同学随我们移步集|合点。”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乔雪没料到还有这一茬。
“等等，我上去和他们说一声。”
乔雪边说边转过身，才踏出一步，听到楼上传下来的脚步声，顿时停在原地等待。
“哪里有退烧药呀？”
谢芸匆匆跑下来，差点跌了一跤，她斜斜扶着收银台，焦急问道。
“当心脚下——谢同学别着急，医务室有药。”叶关山沉声道，“小览，你帮谢同学跑一趟吧。”
叶览应声离开。
谢芸连声道谢。
叶关山摆摆手，顺势谈起集合事宜。
听得乔雪昏昏欲睡，心说他不会是教语文的吧？搞不好还兼任思政课。
好想偷偷溜出去。
她悄悄摸了摸明焰，几不可闻道：“你想出去玩儿么？”
明焰歪着头看她：“出去玩？”
“对啊。”乔雪抿着唇，用灵识和它沟通，“这人一看就话多。待会儿百分百要开会，你可以飞吧？飞出去逛逛。”
“我不需要逛。”明焰摇摇头。
乔雪心说我需要！可是我现在不能！
“你既然实体化了，就该做点实体化才能做的事情啊！”
乔雪语重心长地说，“不然多浪费。切身体验和看资料的感觉完全不同！”
与神情懵懂地明焰对视片刻，乔雪无奈道：“这样吧，你飞出去看看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回来告诉我，可以吗？”
明焰：“我……”
它想说它可以入侵监控，对上乔雪的眼神，突然噤声，改口道：“好。”
反正系统与宿主心神相连，如果故意想用这种办法支开它，恐怕要叫乔雪失望了。如果真的叫它去收集信息……也确实算一种收集方法。
医务室与超市隔着三栋教学楼。
不多时，叶览拎着一袋子药跑了回来。
他挠了挠脸颊：“退烧药有好几种，我看不懂，每种都拿了一份。”
谢芸接过药，决定留下来和元景辉一起照顾宋欣榆。
临走前，乔雪锁住店门，权当一道功能有限的屏障，希望没人进去跟谢芸他们起冲突。
目送明焰优雅地挥着翅膀飞走，乔雪跟着叶关山二人来到食堂。
“这么早？”乔雪略感震撼。
食堂里坐着二十四个人，大多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乔雪一样坦然地睡到天亮。
他们之中有人被叶关山带人救下，内心惶惶，不敢放松；
有人确认广播真实性后，带着光源直接赶到集|合点，交替守夜；
有人一刻不停地盯着光源，生怕光源熄灭……
当天际出现第一抹光亮时，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动身，等不及天光大亮的那一刻。
众人见到走在最前面的叶关山，忙不迭打招呼：“叶老师好。”
见到叶览，不少人语气轻松，称呼也更多变。
见到乔雪……他们沉默了。
接着爆发出轻声却热烈的讨论。
“这人怎么才来？”
“她怎么不换身衣服？这种衣服容易碍事。”
“看上去好淡定啊，她不害怕吗？”
“乔公主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穿成这样，太搞笑了。”
“别说，长得确实够格，到时候给人当个——哈哈哈，说不定能活到……”
叶关山皱眉喝道：“安静！”
“叶老师！”食堂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男声，焦急地让叶关山快过去看看。
事出紧急，叶关山说了声抱歉后匆忙离开。
乔雪在叶览旁边坐了下来。
“喂，乔灵琼，谁给你的胆子坐在那里啊？”斜对面一名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笑了，“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哪怕你是叶览的女朋友，也不代表你有资格坐在那里。不过你动作倒是快……”
“闭嘴。陈叙明，嘴巴放干净点。”叶览越听越上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怕打起来他爸不高兴，强行按捺着火气。
乔雪抬眼看去。
陈叙明察觉到她的目光，愈发得意：“哎哟，才说几句就心疼啦？不是我找茬啊，你找女朋友的眼光太差！你是外校的所以不清楚，乔公主在我们这可是出了名的！”
“他和元景辉是双胞胎吗？”乔雪轻声问。
陈叙明身后坐着的人长得跟元景辉一模一样，不过穿衣打扮并不相同。
“谁？”叶览立马忽略陈叙明，顺着乔雪的目光看过去，“这不是双胞胎都说不过去啊！不知道哥俩关系好不好，要不要帮他捎句话？”
乔雪摇摇头：“关系好的话，他们四个人应该在一起。”
为什么他会是一个人呢？
“嗯……好像有道理。”叶览摸摸下巴。
被忽视的陈叙明顿觉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昨天他觉醒了力量系异能，自认为已经与常人大不相同，合该受人敬仰，高人一等。
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欲拎起乔雪的衣领。
乔雪微微抬眼，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握住陈叙明的手腕。
昨天她收到叶览的感激值后等级飙升，直冲第九级，相当于一阶后期异能者。陈叙明不过一阶初期，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疼疼疼！要碎了！我错了大哥！”陈叙明额上渗出几滴汗珠，他熟练地说了一长串求饶的话。
有几个词汇乔雪不仅没听过，也没听懂，但不妨碍她大受震撼。
乔雪松开手，拿起桌子上的压缩饼干。
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瓶水和一袋压缩饼干，最前方有一位天蓝色衬衫的中年女子，她面前额外多出一本蓝色外壳的活页笔记本和一支笔。
这架势……
乔雪心说那不会是会议记录员吧？！还送吃食，看来是一场“持久战”……
“这个好吃吗？”乔雪侧过头，小声问道。
她从来没吃过压缩饼干，有些好奇。
叶览不确定道：“应该就是饼干的味道吧？我也没吃过。这都是我爸囤的，他这个人特别喜欢囤东西，说是有备无患。”
乔雪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手里的饼干：“你知道……”
“大哥！”
陈叙明毫无征兆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乔雪心下一惊，手一抖，撕开了饼干包装。
“……”她漠然道，“你想干什么。”
陈叙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大哥、不，乔姐，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乔姐，你也是力量系异能者吗？能不能教教我？”
“不是。”乔雪蹙眉道，“站起来。”
“我真的知错了乔姐，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给您磕一个！”陈叙明作势要跪拜。
叶览连忙拦下，心情难以言喻：“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起来！别被我爸看见。”
“乔姐，那你是什么类型的异能者啊？”
陈叙明讨好地笑笑，“求你了，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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