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森林雀羽（四）
乔雪轻松避过电光。
她取出一支新的手电筒，不管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淡淡道：“跟我下楼。”
“异能？你也是异能者？”黄毛停止攻击，问道。
乔雪：“算是。”
黄毛没再多问，顺从地跟着她下楼。
顺路将拖把放回楼梯口，乔雪转过身。
黄毛这才借着光看清她的脸，脱口而出：“乔灵琼？你怎么穿成这样！”
乔雪：“……”
行，感觉不用她问了，黄毛多半会做自我介绍。
“认不出我？”黄毛笑了，“你高中的同桌，叶览！——真没印象？前几个月我们还一起参加过同学聚会。”
“乔灵琼是谁？”乔雪平静地说，“我叫乔雪。”
这下子不止叶览，旁边三人摆出同款震惊脸。
谢芸喃喃自语：“乔姐？你在说什么呀？”
乔雪不耐烦这种场面：“爱信不信。”
她懒洋洋地倚靠在墙上，指了指身侧的电灯开关，朝叶览招招手，“叶览，你过来试试看，能不能让灯亮起来。”
叶览抱着胳膊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刚才不挺听话吗？乔雪说：“你饿不饿，请你一顿饭。”
叶览：“……我想吃面，加两个蛋。”
乔雪看向谢芸：“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谢芸乖巧地说，“我去煮面，大家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有什么忌口吗？”
“不要葱和香菜。”乔雪说。
宋欣榆说她不太饿，吃个面包就好。
叶览和元景辉皆表示随意。
谢芸熟门熟路地进了隔间。
她父亲忙得时候常常顾不上吃饭，又嫌外卖送的不定时，便在超市内隔出一间小厨房。
她父亲坚持认为煤气烧出来的食物比电磁炉好吃，然而此处显然不方便打通燃气管道，最终买了小型煤气罐。
为了让谢芸安心，她父亲特地买了个灭火器摆在小厨房里，辅以定期安检。
学校原本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认为安全隐患太大，见她父亲态度良好遂作罢。
为表诚意，乔雪率先塞了一把糖给叶览。
叶览接过糖吃了一颗，剩下的放在兜里：“好吧，我试试。”
在乔雪充满期待的注视中，灯慢慢变亮。
“大概能坚持十分钟。”叶览喘了口气，故意做作地说，“哎呀，有点渴。”
“够用。”乔雪朝元景辉看了一眼，摸出手机插上充电线，递到叶览面前，“充点电。”
元景辉默默递给叶览一瓶矿泉水。
叶览边接过水边抓狂道：“你还想着玩手机？！”
“我下了电子地图，能离线导航的那种。”乔雪说。
叶览：“……”
他拧开水，猛灌一大口。
明焰幽幽道：“论路痴的自我素养。”
“这难道不是个好习惯么？”乔雪自知离开导航寸步难行，早已习惯成自然。所以发现穿越后，找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载离线地图。
接着才翻找起手机信息。
当时仍抱着幻想：说不定只是换了具身体而已，有可能还在原来的世界，也许能从地图上看到熟悉的地方呢？
叶览捏着充电线的一头，略显犹豫：“交流电和直流电有区别吧？”
“你觉得你的异能属于什么电？”乔雪心说真是匪夷所思。
“……”叶览显然说不上来。
乔雪有点不耐烦：“你轻点不就成了，要相信自己，别怕。”
“弄坏了我可不赔。”叶览试探着使用异能。
随着第一股电流成功输入，叶览渐渐放下心来，不多时便彻底适应。
他的充电效率倒是一流，跟加油一样快，两分钟后便满了。
这两分钟大家都没敢走。
乔雪拿回手机，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在等什么吗？”
“等您的安排。”元景辉认真地说。
“什么安排？”乔雪茫然地说，“我去二楼看看，你们自便。”
叶览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乔雪问。
“……没什么，”叶览摸摸后脑勺，笑笑，“感觉你亏了。”
乔雪抬脚往楼上走，随口道：“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叶览：“……好。”
超市二楼与水果店不同，并无住所，仍是营业区。
一楼主销售各类食品及生活用品，二楼包括饰品、针织品、学生用品、餐具用品等百货商品。
明焰抖抖尾巴：“需要建立新记录么？”
“当然。这次备注幸运超市。”
乔雪决定先收餐具用品，收到一半匆匆下了楼，小跑至冷冻商品区，直接连着冰柜收进空间。
“还好没化。”
明焰纠结半响，不安地挪了挪爪子：“这样不好吧？”
“什么？”乔雪返回二楼，偏过头看它。
明焰：“刚才你不承认现在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是救世主吗？”
乔雪满不在乎地说，“都末日了，难道我救人还要出示身份证吗？我才懒得假扮他人。话说回来，我连原身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可能扮得好？”
明焰迟疑道：“万一真有什么事需要身份证明呢？”
“补办呗。”
乔雪瞥了眼剩余穿搭值，停下手中动作。稳妥起见，她要留些穿搭值傍身。
“到时候我就说我失忆了，大不了被他们拉去做一套检查。总不能因为查不出原因就不给我补办。”
“往后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多着呢，我不信会因为这种事跟我撕破脸。”
她边说边慢悠悠地下楼，正逢上楼喊她吃饭的谢芸。
两人一同前往临时落成的小餐厅。
方才元景辉和叶览合力将此处货架往后推了推，腾出空间，摆好两张从小厨房里拿的折叠桌和折叠椅，旁边还有三张从收银台搬过来的椅子。
三人已然入座。
元景辉捧着一碗缀着荷包蛋和午餐肉片的面，呼噜呼噜地吃着。
宋欣榆与他肩挨着肩，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吐司，间或轻声劝元景辉慢些，小心呛到。
元景辉笑着应下，筷子夹起荷包蛋，先哄着宋欣榆吃了几口，才将剩下的一口吞下。又夹起肉片，如法炮制。
叶览坐在元景辉旁边埋头苦吃，他碗里多添了点榨菜丝和辣椒酱。
谢芸笑着坐下，捧起一碗清汤面。
桌上只余一大碗用料极其实在的面。
不……乔雪心说那根本不是碗，是盆！
她僵硬道：“谢谢。但是真的吃不完……”
“吃不完我来吃。”叶览毫不见外，主动道，“我跟别人吃饭经常负责扫尾。”
乔雪连忙分给他。
吃饱喝足，乔雪捂着肚子慢吞吞地站起身，心说要不要趁现在出去赚点黑晶呢？顺便消消食。
她走了几步，忽然迅速回头，成功抓到叶览来不及避开的目光：“干嘛？有话直说。”
叶览欲言又止。
“叶哥，你怂什么呀。”谢芸将碗筷摞在一起，笑了，“乔姐，叶哥说想把他爸和值班老师们接过来。”
乔雪：“哦。”
就这？没意思。
“你同意了？！”叶览激动地说，“太好了，谢谢！”
“？”乔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突然想起什么，叫停叶览：“哎，你等等。”
叶览紧张道：“你要反悔？”
乔雪顿觉无语，没好气道：“外头那些异变者怕光，你去二楼拿几个手电筒再出去。质量不太好，用的时候注意安全。火光一样能奏效，我刚才问过了，收银台第三个抽屉有蜡烛，你可以再拿几根蜡烛和打火机傍身。”
“谢谢大佬！”叶览双手合拢朝乔雪拜了拜。
“怕光？”谢芸眼睛亮了亮，问，“等天亮了，它们会消失吗？”
“天一亮它们便会退回阴影处。”
乔雪稍加思索，
“致命点是眼睛，破坏双眼便能击溃它们。眼睛里有东西，你们用不上的话可以卖给我。尽量少让它们沾血，它们吸收的血越多越强。”
“对了，挖眼睛的时候小心点，皮肤别碰到尸体，嗯……有毒。”
乔雪斟酌着措辞，
“活着的时候反而没那么毒。看过写蛊虫的小说吗？你就当它是种蛊，宿主死了以后它会全力寻找新宿主，超过时限仍未找到新宿主才会彻底死亡。”
“那怎么办？”叶览急道，“肯定不能一直放在原地啊！”
乔雪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牛奶：“尸体会在光照之下慢慢化作黑色液体，逐渐消散。彻底消失之前别碰到。”
说完拧开瓶子，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沉吟道：
“我留在这里守着大家和物资，你自己当心点。”
有光应该出不了大事吧？她心想。
叶览带着消息兴冲冲地离开。
乔雪用椅子、拖把、丝巾、手机支架临时组装了一个手电筒支架，接着把手电筒对准门外，缓缓打了个呵欠，略感疲惫。
她顺着玻璃门往下滑，半躺在地上，悄悄用指腹蹭了蹭明焰的毛：“我睡会儿，有事就喊我，没事的话一个小时以后喊醒我，好不好？”
“好。”明焰点点头，“是否开启高级监测模式？”
“开吧。”
乔雪翻出之前在原身租房里拿到的碎花枕头，抱着枕头闭上眼。
一个小时后，乔雪悠悠转醒。
明焰主动报告，说这一个小时内，谢芸和宋欣榆认真盘点、归纳货物，元景辉化身任劳任怨的搬运工，叶览还没回来。
“睡会儿吧。”
乔雪找到三人，“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体力很重要。今晚我来守夜，明晚开始轮流守夜。”
谢芸揉着眼睛：“我不困！”
完全没有说服力。
“别硬撑，白天整理不比晚上强么？”乔雪笑笑，“睡吧，天会亮的。”
三人在乔雪的建议下上二楼睡觉。
大致浏览完系统记录，乔雪逛起系统商城。
“下次换这件吧。”
“嗯……旁边这件也不错。”
“喔，这件的特效更好。”
明焰识趣地缩着头，没敢提她还欠着积分，更不敢提起——它还没发布任务呢！
系统任务由调度部门亲自设定，它没有权限擅自更改。
“啊，说起来……”
乔雪心情大好，笑眯眯地看向明焰，“叶览不会是你一开始说的那个气运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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