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森林雀羽（二）
系统明显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能花钱买积分吗？”
乔雪见它不出声，点开使用手册，念道，“系统设定第五条：不能说谎；第二十条：不得无故拒绝回答。”
系统有气无力道：“……可以。”
它委屈地想，这本该是中期才会开放的功能！
乔雪按着系统指引打开积分兑换比例。
“一万块换一点积分——嗯？”乔雪才看到第一句话就看不下去了。
这比例是在开玩笑吗？
最低级的套装都要二十点积分！
系统语气无辜：“这项功能本身就是福利功能。”
这个世界的货币对系统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乔雪转念一想：“我不要一套，你算算所有积蓄加起来，够不够换这个手持物。”
“抱歉。商城套装暂时仅支持成套购买的方式。”
系统补充道，“您的等级到达十级之后，会开放抽奖功能，届时可使用积分抽取单件物品。”
乔雪：“……”
她不想抽奖，只想狠狠抽系统一顿！
“算我欠你的，”乔雪咬咬牙，“赊账，我要这套衣服。”
不等系统回答，她语气坚定地补充道，“你们选中我之前应该做过背景调查吧。不给就散伙，你重新找个听话的宿主。”
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往往在某方面有着洒脱的、甚至是嚣张的想法。
如果活下去的代价是从此受系统控制，沦为任务傀儡——
乔雪天真地想：要是真的谈不拢，系统应该会先问她“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之后再动手吧？到时候她再改口应该也来得及？然后一边活下去一边想办法脱离系统。
没想到系统沉默片刻，竟然同意了。
乔雪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许惊异。
这么好说话？因为它是新系统？
不至于吧，好欺负到这种地步，它的部门怎么敢放它出来？
她有点后悔没砍价了……
系统不曾回避她的目光，鎏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纯稚又浓烈，却不发一言。
乔雪被这双眼看得心口发热。
“好亮啊。”乔雪情不自禁地说，“不好意思，我看不懂眼色。你想表达什么？”
系统：“……”
寂静无声地对视中，乔雪所选套装旁边的字变为“已拥有”。
乔雪毫不犹豫地放弃思考，选择“穿戴”。
星星点点的光芒自乔雪心口浮现至周身。
系统迎着光点展翅，绕着乔雪转了几圈。
最终缩小至手掌大小，试探性伸出爪子踩在乔雪肩膀上，这才小声说：“我们选择了你，自然会信任你。”
乔雪听完怔了怔，第一个念头不是感动，而是险些脱口而出“你们是怎么选人的”。
她自觉身无长技，胸无大志。
自诩游戏爱好者，其实只有四分靠操作，三分靠肝，余下四分靠氪金。
技术不算高超但偏偏最爱玩竞技类游戏，偶尔会玩种田类、烹饪类等等游戏放松放松，换装玩法略有涉及，唯独恋爱类是她从未踏足的领域。
乔雪转过身与光圈外的“人”对视，下意识伸手抚向腰间装饰用的造型精美的雀羽刃。
如果系统没选错宿主——那应当是看中她某些特质？
呃……比如游戏时胆量大到没边？
她点开套装描述。
【森林雀羽体力值+100穿搭值+100
简介：北地有鸟动林间，羽胜雨过天晴时，鸣胜秋风拂山岩。
套装效果：身作飞鸟，暂时获得飞行能力。
持续时间：5分钟。
冷却时间：24小时。
特殊效果：每10分钟恢复1点穿搭值。】
乔雪摘下雀羽刃，心说她其实不爱玩近战，一般都玩远程。
“人们”在光圈外不甘地嘶吼着，不停歇地撞向光圈。
光圈稳稳抵御它们进入，却不会阻止乔雪把短刃伸出去的动作。
乔雪的手仍处于光圈之中，只将刃身抵在对方贴在光圈上的胸膛。
刃尖出乎意料的锋利，乔雪尚未用力便径直戳进对方胸口，比切豆腐还容易。
伤口处登时流淌出浓稠且气味强烈的黑色液体。
乔雪好悬没把刀扔了，强撑着拔出刀刃。
伤口不住流淌古怪液体，“人”竟无半点反应，仍保持原样贴在光圈上。
此情此景，不由得使她想起曾经玩过的一款丧尸生存类种田游戏。
乔雪皱着眉头，试探性问：“系统，你知道它们的弱点是什么吗？”
系统迟疑道：“眼睛。”
挺好！乔雪满意地想，不管系统究竟是什么，她可以先当成游戏里的新手引导npc用嘛。
“可以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吗？”乔雪认真问道，“是丧尸么？还能算人吗？能恢复吗？”
“未知类型异变者，暂未获得统一名称。”
系统说，“不属于人类，异变无法逆转。详情需花费积分购买。”
“懂了，谢谢。”
乔雪边回边伸长胳膊。
刀尖轻松刺入距离她最近的异变者的眼眶。
“咦？”
乔雪心中暗暗纳罕。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刀尖触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她试着挖了一下，竟挖出一颗眼球大小的黑色晶体。
凭借多年游戏经验，乔雪断定它不简单！
“系统系统，”乔雪用呼唤人工智能助手的语气喊道，“你收这个黑色晶体吗？”
“一颗黑晶可兑换一点积分。”
系统说完，张开鸟嘴。
乔雪心说这意思是要丢进去吗？
她抬手把黑晶放进鸟嘴，随后干劲十足地将光圈外的异变者一个一个清除掉。
这群异变者就像游戏中被引到的任务怪一样，满心满眼只有她，个个顶在光圈外不肯离开，身边的异变者倒下了也不会逃，反而迅速顶上空位。
“太客气了，谢谢大家的配合。”
乔雪数数收获，赞叹道。
一个异变者两只眼睛，共计28颗黑晶，瞬间还清欠款。
她将目光移向手中的雀羽刃。
刀刃依旧洁白透亮，不沾一丝痕迹。
她心说不愧是系统出品，不用清理真是太好了！
乔雪当场花费两点积分购买异变者资料。
一场黑色的雨水席卷全球，随后便催生出异变者。
异变者凭借血液的温度锁定目标，人类的血液可以提升异变者的能力。
因其惧光的天性，亦有人称之为畏光者。
最初异变之时，未接触过血液的异变者其实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可怕，大家都能拿根棍子把它打倒，不怕恶心的话，赤手空拳都行。
只不过黑暗本身就容易让人滋生许多想法，多数人下意识害怕和逃跑，还有一部分未料到亲人朋友变异，同处一室，猝不及防之下造成重大伤亡。
一部分人的求生本能会压过恐惧，与之搏斗。
难点在于“击杀”。
打倒只能拖延时间，想要彻底清除异变者，必须破坏它双眼中的黑色晶体——也许是因为眼球“异化”成黑晶的缘故，异变者的弱点便是眼睛。
一旦搏斗中出现伤口，吸收血液进化后异变者的力量不是缺乏锻炼的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人类若与之僵持，通常便会逐渐落于下风。
部分人类被袭击后会同化成异变者。
具体原因不明，推测异变者身上或许携带某种未知“病毒”，共通点不明，概率不明。
乔雪仔细读完，并未对一串未知发表意见。
相比“拯救世界”，她觉得“收集资料与力量”更像是系统存在的原因。
不过……乔雪疑惑道：“怕光么？那它们为什么不怕你和光圈？”
“它们看不到。”系统说。
乔雪：“？”
系统委婉地说：“有他人在场时，建议使用灵识沟通。”
“噢……”乔雪稍加思索，冷静分析，“懂了，你只是数据。”
系统：“……”
“对不起对不起！”乔雪原本只想在心里默默地想，她诚恳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吗？”
系统倒挺实诚，闷闷道：“我没有名字。我的前辈们说，宿主会给他们取名。可是我没有，你讨厌我吗？”
多大点事。乔雪心说，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呃，它能算孩子么？
“明焰。”乔雪认真道，“《五宗说》有言：重明继焰，明明无尽。意为光焰相继，长明不息。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喜欢！”它大着胆子，极轻柔地蹭了蹭乔雪的脸颊。
挺可爱嘛。乔雪伸出一根手指，撸狗似的撸了撸它的头。
嗯，触感不错。
撸完鸟，乔雪尝试着收入货架上的西瓜。
经过几次尝试后，她大致推测，收入一平方米的物品便需消耗一点穿搭值。
水果保质期太过短暂，放着也是浪费。
她快步走了一圈，期间特意问过明焰，得知系统可以帮她记录收支明细等信息，更觉安心。索性将店内所有物品收入戒指中。
“帮我把这些列个表，备注写商叔叔水果店。”
明焰：“好的，正在记录中。”
统共消耗三十点穿搭值，其中有部分令乔雪惋惜，因为她没时间拆除泡沫箱等包装，白白浪费几点穿搭值。
乔雪环视一圈，确认明面上无漏网之鱼，抬脚走向楼梯。
楼梯旁的墙上挂着营业执照，店主叫商青名，多半便是原身聊天记录中的“商叔叔”。
“唉。”
乔雪叹了口气。
她没获得原身记忆就算了，在收银台找到的手机还是个新手机。
通讯录空无一人。除了一款通信软件，其余软件皆是刚下载完的样子，点进去都没注册账号。
通信软件里的聊天记录偏偏还清得差不多，只剩下和商叔叔沟通兼职情况的记录。
辨不出太多信息，只能加上零星几款软件的功能，勉强猜测原身或许是位艺术生。
这家水果店正巧开在原身的大学里。
起初水果店会在寒暑假暂时歇业，随着网络与外卖行业迅速发展，商叔叔紧跟潮流，网店外卖两手抓，忙不过来的时候便会招聘临时员工。
原身不仅寒暑假会去帮忙，平常没课的时候也会去店里兼职。
看记录原身挺满意这份兼职，觉得能省下不少通勤时间，言语间十分感谢商叔叔对她的照顾。
此时正值暑期。
今年留校学生没有往年多，学校便关了食堂，仅开放图书馆等必要地点。
原身不愿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宿舍，便以员工价租了水果店二楼的杂物间。
商叔叔今日外出办事，原定明日回店。
另外两名员工好巧不巧同时请假，商叔叔便通知原身今日暂停营业，稍作休息。
二楼有三间房间。
一间像书房，一间约莫住着一对夫妻，随处可见双人合影相框。
乔雪走近几步，书桌上甚至摆着一本结婚证和……离婚协议书？
她没管离婚协议书，径自打开结婚证，随后认真观察每一幅相框，仔仔细细地记住两人的面貌和姓名。
保险起见，又让明焰记录在备注中。
乔雪没多停留，转身去了最后一间。
这间房比前两间小些，和学校宿舍差不多大，屋内陈设较为简单。
她拎起椅子上挂着的淡绿色双肩包，把桌上的零食饮料一股脑丢进去。
“怎么没有充电宝……”
认真搜遍屋子，只在床头柜找到一根充电线，乔雪遗憾地把线塞进背包。
她背起包，打算去书房看看。
临走前顿了顿，随手把枕头收进空间。
屋外骤然响起一阵凄烈的尖叫声。
紧接着传来哭声与求救声。
乔雪下意识轻抚雀羽刃：“救他们有感激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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