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爸妈在恐惧什么
我以为又是什么新型的俄罗斯方块之类的游戏机，出于好奇，伸手去拿。
就在我的手刚要碰到它的时候，忽然，那束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光，接着，它剧烈震动起来，响起了音乐声。
突来的惊吓让我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爸爸端着菜盘从厨房出来。
看着我被那个“怪物”惊吓到的样子，爸爸连忙放下盘子，伸手抓起那个东西，在手上弄了一下，接着放到耳边。
“喂，你哪位？哦哦，村长啊，有事？”
听着爸爸自己跟自己说话，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个东西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爸爸说了一会后将那方块放在茶几上说道：“怎么，不舒服吗？鸣鸣。”
看我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温和慈祥地问我。
“我……我没事，爸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有些胆怯，不知道心里的问题问出去爸爸会不会生气。
“你说吧，现在我们是父子，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只要是在我的认知范围。”
“那个方形的东西是什么？”我怯怯地看着爸爸。
爸爸拿起它，笑了笑说：“手机啊，你……”爸爸忽然停顿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将要说出来的可能是一句错话。
“这叫手机，你在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这玩意，等吃完饭爸爸教你玩好不好？”
手机，我的大脑是空白，但我却迅速记住了这个词。将刚才爸爸的诡异举动全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
“好啊，爸爸真好。”我说着依偎在爸爸怀里，爸爸忽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正好妈妈也出来了，看着我跟爸爸依偎在一起，她微笑了一下。
爸爸和妈妈一定要我吃饭，我找各种借口不想吃，其实我想告诉他们，我喝水之后出现的症状，但又怕他们担心，所以，一顿饭的时间就在我的拒绝借口中眼巴巴看着他们吃完。
妈妈见我不想吃饭，抱来一堆零食放在桌子上，但我一点食欲也没有。说来也怪，从我醒来到现在，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饥饿。
不一会，村长来了，他肯定是从姚警官那里听说了我的到来，怕我爸妈不肯接纳我，来做爸妈的思想工作的。
谁知，村长一进门，身后跟着的小狗就汪汪汪狂叫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村长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仔细盯着我，一步步靠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小狗不敢进前，退缩到门外汪汪汪叫，村长脸色一阵清一阵白。
“不可能，不可能……”村长边看边自言自语。
爸爸走过来，拉着村长去了另一间屋，动作很诡异，似乎是有什么不愿让我知道的要说。
“你确定回来的就是他？”
“就是他，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我不好说什么，这事你叫我怎么相信，到现在我也是胆战心惊的，你说他要是鬼魂回来，那为什么还有影子。你说他是人，那肯定就不是我二十年前死的儿子。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鹿，你先别急，说不定是谁家的儿子长得跟你儿子一样，过几天别人家就来领回去了。”
“这事换谁都急，这么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孩放家里，村里人会说闲话的，更别说跟我儿子那么像，要是村民们传出去，说我死了二十年的儿子回来了，那以后这村里肯定不会安宁，老肖啊，你得替我想个办法。”
爸爸和村长在那屋轻声说话，妈妈过来故意跟我说话，声音加大很多，就是想干扰我的听觉，不让我听见村长和爸爸的谈话。
可奇怪的是，尽管屋外小狗叫声很大，妈妈声音也一直在干扰，而爸爸和村长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在我耳边说一样。
我装着不知道，依靠在妈妈怀里听她闲聊，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从心底接受我。
爸爸和村长继续说话。大致内容是爸爸想把我交给村长，让村长将我带回镇里派出所，再由派出所张贴通告，让我真正的父母把我领回去。
他们商议完出来，两人装得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然微笑朝我走来。但我清楚知道，这是我的家，我不会跟着村长回去的。
“鸣鸣，你刚回来，肖叔叔想要带你去镇上转转……”爸爸刚出口，我就生气地跳起来。
“我不去，哪也不去，这就是我家。”
面对我愤怒的样子，肖叔叔斜眼看了看爸爸，爸爸也是满脸的无奈。
“我也不答应孩子出去。”妈妈忽然开口，站在我这边。
顿时，我像是找到了保护伞和救命草一样，紧紧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坚持护着我，爸爸和村长拿她没办法，他们出去叽叽咕咕聊了一会后，爸爸送走了村长，还特别嘱咐村长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妈妈对我特别好，爸爸在妈妈的感染下，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回到以前。
可就是有一点，接连几天，我就是滴水未沾，爸妈给我吃的饭菜，我全部偷偷倒进了垃圾桶。
细心的妈妈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走进我的卧室，轻声问我：“鸣鸣，你老实跟妈妈说，回来这些天，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我吃了，妈妈，你给我的饭菜每顿都吃完的。”这是我第一次撒谎，妈妈显然不信，因为她看见了垃圾桶里面的饭菜。
“你到底在隐藏什么？鸣鸣，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不用吃饭喝水？”
妈妈惊疑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似乎想从我嘴里证明什么，或者说得知什么。
但我肯定不能告诉他们，因为我知道只要是人，都必须每天三餐吃饭喝水，而我，一连五天不吃不喝，这在他们眼里肯定是异类。
“妈妈，没事，我说我吃了的，你就不信。”这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撒娇胡混过关。
“那为什么每天垃圾桶里有那么多剩饭剩菜，你肯定没吃就倒了。妈妈不是心疼那点饭菜，是怕你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要告诉妈妈，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被妈妈这么纠缠着问，我差点就支撑不住，露了馅。但妈妈坚持要带我去医院，没办法，我只好随她去了。
出门前，妈妈神秘地将我包裹起来。头上戴一顶鸭舌帽，清一色新衣服裤子鞋子，还戴上一个大大的口罩，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我长相太过于丑陋？还是怕别人知道她死了二十年的儿子回来了。
她带着我走在马路上，见着人就绕着走，远远的跟人打招呼。
来到镇上医院，妈妈拉着我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进去，来到二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等在了那里。
“姨，来，这边走。”那医生跟我一样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她一说话，我才知道是个女医生。
“梅子，你确定这里没人？”妈妈四下看了看问道。
“没，这是我的休息间，绝对安全。”
我来到屋里，女医生迅速关上门，取下口罩来，白净隽秀的脸上露出惊色。
“姨，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这小孩是？”女医生看了看我。
显然，我也是全副武装，她只看得见我的眼睛，如果她看见我的脸，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吓晕过去。
因为，她摘下口罩那一刻，我就认出了她，她是我的同桌，叫梅雪儿。按照二十年推算，今年她应该是29岁了，比我小一岁。
最惊讶的应该是我，二十年过去了，我应该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汉，为什么我还停留在十五岁的模样。
难道我在麦田里真的发生了什么让我预想不到的事吗？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我想得出神之际，妈妈让我揭下口罩。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她跟雪儿争执了很久，最后妈妈妥协，但她强调要雪儿做好心理准备，雪儿答应后，妈妈才叫我揭下口罩。
我缓缓摘下口罩，雪儿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雪儿。”我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
“啊，你……你是鹿鸣？”她声音在颤抖，整个人处于惶恐状态。
妈妈连忙示意雪儿不要声张，然后说道：“是，他是鹿鸣。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了吧。”
“不可能，鹿鸣他不是……”
嘘——
妈妈连忙制止了雪儿将要出口的话。
“先给他检查一下身体，这段时间一直不吃不喝，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出了问题，雪儿，姨拜托你了，千万别将这事透露出去。”
雪儿的手在发抖，她拿着听筒贴在我左胸处，屏住呼吸仔细在听我的心跳。
听了一会，我看见她脸色越来越惶恐。妈妈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急忙拉住雪儿问：“雪儿，鹿鸣身体怎么了？”
雪儿打了一个寒颤，才从刚才的惶恐中回过神来，拉着妈妈出去了，回头又看了一眼我，顺手将门拉上。
“姨，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事可不是开玩笑。”
“说吧，姨能承受，什么病姨没见过。”
我站在屋里，她们在外面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后面雪儿低声在妈妈耳边说的那句话，我也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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