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暧昧
秋莘莘抬眸看向钟离燊。
少年的笑容中含有一丝锐利的锋芒。
尉迟连怡怔了一下，问：“钟离道友与我师妹何时相熟？”
“那便要问你莘莘师妹了。”钟离燊慢悠地走到秋莘莘面前，俯身前倾，与她平视。
钟离燊笑容不变，缓慢开口：“你说，我们何时相熟？”
秋莘莘被问地一愣一愣的，总觉得气氛不对。
就好像是“问男友的100个送命题”一样。
秋莘莘抬眸对上钟离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少年的眼眸凌厉，压迫感扑面而来，她被盯得内心发毛，有种莫名的尴尬和心虚。
她结巴道：“我们……何时相熟？”
倏地，秋莘莘心中一动：“我俩可是老熟人了，昨日我们不是还在此处一起愉快的玩耍嘛。”
她挑眉一笑：“下次我再教你一些其他好玩的游戏。”
“而后你输了，又玩不起？”钟离燊质疑道。
秋莘莘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服：“那个你肯定耍赖了，你修为那么高，绝对用了什么法术。”
此时的钟离燊轻笑一声，还不算笨。
插不上话的尉迟连怡在两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便垂眼拱手道：“忽然想起在下还要练剑，准备后日的比试，便先不叨扰了，告辞。”
“慢走。”钟离燊回答的快，没有给尉迟连怡回旋的余地。
秋莘莘没察觉到什么，反正尉迟连怡走了正好不会看出自己的端倪。
“你好似松了口气？”尉迟连怡走后，钟离燊低沉的嗓音从秋莘莘的耳边传来。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秋莘莘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他说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看出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钟离燊挑了挑眉，突然欺身上前，一步一步地向少女靠近。
秋莘莘心尖一跳，被逼得不由得后退，腰后撞上身后的石桌，二人间距只隔有一尺宽，姿势显得暧昧。
钟离燊个头极高，秋莘莘单单抵达他的胸前。
他仿佛在看孩童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盛夏炎炎，空气清晰，丹霞宗的桑泥河表面上被晨光铺上一层五彩缤纷的油水，发着亮光返照到周围的树干上，树枝被夏日的微风吹动摇摇晃晃，和桑泥河里摆动着尾巴的金鱼，是附近唯一有所动静的生物。
但它们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似是不想打扰亭中暧昧的气氛。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凉亭中的一男一女，二人挨得及近，男子蔚蓝轻衣临风而飘，衣摆时起时落，一头墨发倾泻而下，容貌身得十分俊美，一双桃花眼含笑地看着身前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碧蓝色广袖流云纹，一根及腰马尾辫从脖颈侧边垂至身前，她的身姿纤细，脸蛋线条流畅，下巴稍尖，皮肤白里透红，眸横秋水。
面容俊美清秀的二人衬托在这样的风景下，如同油画一般。
两人姿势一直不动不变，两双眸子就这样对视着，秋莘莘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眉头稍皱，耳根到脖间有些泛红。
她不知道钟离燊这是干嘛，由于二人靠的太近，她抬手抵在他的胸前，把他往外推。
可不管多用力，钟离燊都纹丝不动。
秋莘莘终于禁不住这难受的姿势了，这个距离让她有些羞赧：“钟离道友，你别离我这么近了。”
少女声线娇嫩，听得人耳朵酥软发麻。
少年稍稍一愣，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嘴角带笑，眸色却是深沉，盯得秋莘莘有些紧张。
怔地，钟离燊俯身在她耳旁低语，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酥麻又暧昧：“你觉得我如何？”
“啊？”秋莘莘被这个问题问得茫然不解。
钟离燊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秋莘莘的颈肩，他身前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飘进她的鼻腔，使秋莘莘思绪有些紊乱。
“我的容貌，你觉得如何？”钟离燊又低声重复一遍。
秋莘莘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没头没脑。
莫非，他想听我夸他？
也是，从小历经冷眼相待，肯定是很自卑的。
她必须帮助他！
“你长得很好看啊。”秋莘莘顿了顿，“其实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不能光看外表，还有内心。”
内心？钟离燊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与一百年前那个偷闯魔界的小狐妖重合。
“内心美才是真的美。”秋莘莘还在继续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改变自己原本善良的心，这样才不会身处黑暗，永远活在光里。”
其实秋莘莘每次遇见钟离燊，对上他那双眸子，漆黑的眼瞳如同一片冰湖，没有任何光明还冰冷刺骨，让人不敢靠近。
她总觉得这个少年以往似乎是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秋莘莘抬眸看着钟离燊。
他看不见颜色，吃不出食物的味道，还有那双淡漠的眼眸。
他总是带着笑，可这笑容真的是因为感到开心快乐吗？
钟离燊只觉得秋莘莘的这番话十分可笑。
他本就是魔界至尊，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身处黑暗，也注定了他这一生的复仇之路，他别无选择。
二人沉默地对视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秋莘莘还是忍不住问：“钟离道友，你可有什么心愿想完成，但还没完成的？”
钟离燊微微一愣，垂眸道：“怎么？”
“没怎么。”秋莘莘摸了摸脖子，“我就是问一下，你有的话就告诉我，我可以试着帮你一起完成。”
钟离燊闻言淡淡一笑，终于移身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捏起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石桌上敲打，神色空寂。
秋莘莘解放了身体，开始活动着手脚腕，见钟离燊一直不说话，又喊一遍：“钟离道友？”
“我想完成的事，没人可以帮我。”
一句平淡的话语，显得多么无力无助。
秋莘莘没再问。
似乎一直追问这个问题，就会触及到她不该触及的事情，她没敢再问下去。
秋莘莘嫣然一笑：“没关系，我会站在你这边，和你一起完成你想做的事。”
……
清晨，丹霞宗的比试大会来临。
秋莘莘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比试大会的擂台旁，周围早已聚集各宗门的弟子，每人身上都佩有一把灵剑。
秋莘莘独自站在原地，那些弟子们都是一副汹涌成竹，仰首挺胸的模样，她站在这里，看上去与这场景格格不入。
“月明珠，你是认真的吗？这么多人，你让我怎么比？”秋莘莘内心崩溃无比。
“没事，不是还有我在吗，莘莘你就放心上吧！”月明珠倒是信心满满。
她想想也是，月明珠好歹也是东海人鱼族的宝物，应该是很厉害的。
人群熙攘中，秋莘莘余光瞥见一抹紫罗兰色纤细的背影。
她再一眨眼，那人便转眼间消失在人群中。
“莘莘师姐！”几日不见的冉着光一身白衣出现在她身边，方才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站在这里的秋莘莘。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秋莘莘转头便瞧见冉着光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冉着光？”秋莘莘回过神。
真是的，这孩子每次出来都要吓她一跳。
还没等秋莘莘反应过来，冉着光二话不说，跑到她背后，轻轻往前推着她：“这几日一直没见到莘莘师姐你，方才连怡师兄和我一直在寻你，我们先快些过去入座，第一轮的擂台对决马上就要开始了。”
秋莘莘有些好奇，她问：“擂台对决？是怎么个对法？”
冉着光挠了挠头：“我还不清楚唉，不过等下会有人讲比试规则的，师姐不必着急。”
“哦。”秋莘莘点了点头。
到了观战席，秋莘莘老远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尉迟连怡一身青衣和身着蔚蓝轻衣的钟离燊站在那里。
秋莘莘没曾想过钟离燊也在，不过也是，他身为丹霞宗弟子，想必是会参加本次的比试大会。
钟离燊和尉迟连怡站在那，二人仪态端正，脸上都挂有淡笑，正与对方说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往秋莘莘他们这边瞧。
他们二人气质优雅，身材高挑，容貌又都是姣好的，站在一起惹眼得很，周围早已有众多女弟子忍不住往那偷看。
这边的冉着光和秋莘莘也十分抢眼，一身白衣的冉着光长相清秀，看上去朝气蓬勃，透着些少年气；碧蓝色锦缎长裙百蝶纹的秋莘莘，语笑嫣然，更让周围的男弟子忍不住瞥视。
前者也瞧见了那边正对话的二人，于是冉着光加快步伐过去，打断二人：“连怡师兄。”
尉迟连怡这才注意到秋莘莘他们，他笑道：“莘莘，方才我在此处寻你时，碰巧遇到了钟离道友。”
秋莘莘转头便与钟离燊那双赤眸相撞，钟离燊眼里带笑，正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紧，面上淡定地移开视线。
接着，他们四人便随之落坐。
一排四个位置挨着，尉迟连怡便坐在最靠左边的位置，接着秋莘莘跟着坐到旁边。
看秋莘莘的另一边空着，冉着光本想坐过去，刚一抬步，一抹蓝色身影比他还快的坐了下去。
钟离燊坐好后，笑容柔和地回头看后面还愣着的冉着光，然后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位，示意他来坐。
冉着光和他不熟，只能委屈地瘪了瘪嘴，坐了下去。
此刻已有不少弟子入席。
风华真仙也入了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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