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狐狸
“丢下去。”
冷淡的话语让那魔修抖了一下，吓得他立马垂下头。
“是。”
随后魔修又想起什么，“魔尊，那，那个修士……也一起丢下去？”
魔王没说话，魔修冷汗直淋，慌张地擦了一把额上大滴的汗珠。
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带上来。”
魔修连忙抱拳道：“是。”
魔修退了下去，压着少女上来，一脚踢向少女的膝盖后方：“跪下！”
少女被踢跪下，轻“嘶”一声。
“你退下。”
魔修一楞：“是……”
秋莘莘抬头端详王座上闭着双眸的魔王。
明明就是个少年模样嘛。
她在仙界听到的魔王模样，和她如今看到的，可是完全不一样。
而这个魔王就是个翩翩少年，眉间锐利，精致的下颌骨明显，完美的无可挑剔。
明明长得很好看好不好，果然师兄师姐们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不能信。
少年模样的钟离燊掀开眼皮，与秋莘莘对上双眸。
四目相对时，魔王漆黑的赤瞳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和冷漠不屑的神色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他眼眸深邃，高高在上，目光深处忍不住让人不寒而栗，没带任何情绪的面容看上去冷酷又难以接近。
钟离燊以一副慵懒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凝视下面一动不动的少女。
为了混进来，秋莘莘是特地换上一套魔界的衣裙。
少女一身黑色广袖绮罗裙，两条麻花辫随意地搭在胸前，柳眉轻皱，清澈的眼眸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乖乖的，一动不动地跪坐着。
愣地，魔王轻“啧”一声，语气中还带点嫌弃：“哪来的小妖怪？”
秋莘莘愣住。
小妖怪？你才是妖怪吧！我长得这么仙，明明是小仙女好不好！亏我还看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人不可相貌！
钟离燊看着脸颊被气得通红的秋莘莘，微微弯唇：“哪个宗门的，怎么跑到本尊的魔界来了？”
秋莘莘才不想回答他的这些问题，嘟起嘴巴，轻“哼”一声，嘀咕道：“干嘛告诉你。”
钟离燊被气笑了，这小狐狸也真是不怕他。
他轻笑一声，眼神却是冷淡，嘲弄道：“既然如此，本尊也懒得跟你废话了。”
钟离燊顿了顿，秋莘莘瞬间感到一丝不妙：“洗魂窟里的恶魂还没尝过修仙的小妖怪，正好给他们尝个新鲜。”
洗魂窟，里面都是存在几万年甚至几亿年的恶魂，被丢下去的不管是妖或者任何生物，都永世不得超生，身躯会被里面的恶魂慢慢撕咬吞噬，最终剩下一缕恶魂。
秋莘莘知道洗魂窟是什么地方，因为听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们闲聊的时候就说过这些。
“我说！”秋莘莘慌忙解释：“我是仙幻宗的弟子，我听师兄师姐们说魔界的魔尊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所以这才亲眼来目睹您的风姿。”
她当然不敢把她师兄师姐们形容他的话说出来，不然自己下一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钟离燊眉毛轻挑，饶有兴致道：“如今你也目睹到本尊的风姿，觉得如何？”
嚣张！太嚣张了！她可是师父捧在手心里的小徒弟，既然要把这么可爱的小仙女扔到洗魂窟！
等她回去，定叫师父给你好看！
当然，她也不会笨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程度。
秋莘莘昧着良心疯狂夸赞：“我如今一见到魔尊大人您，就发现您真是气宇不凡，仪表堂堂，潇洒英俊，风流倜傥，这么年轻就当上魔界的魔尊，真是年少有为……”
“是吗。”钟离燊嗤笑。
还是只口角伶俐的小狐狸。
倏忽，钟离燊站起身，一步一步到秋莘莘面前，低头俯视小狐狸。
慢慢地，他蹲下身与少女平视。
钟离燊其实从秋莘莘一进到魔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真身是只小狐狸。
不过能隐藏住妖气不被仙界的长老们发现，看来是有什么法宝帮她掩藏住的气息。
再加上多年的修行，身上的妖气基本也都淡化许多。
但他还是很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残留的一丝妖气。
钟离燊凝视着小狐狸，眼神停留在她脖颈间成透色水滴状的珍珠上，他眉头微蹙。
因为他天生色盲的原因，确认很久，都不敢相信。
月明珠？
他冷笑，眸中透出一丝轻蔑。
跪在地上的秋莘莘内心早已生无可恋。
难道她堂堂仙界第一美女，今日就要折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吗，她不甘心……
钟离燊看眼前这小狐狸似要被吓哭。
他怔愣一瞬，旋即抬手捏起少女的下颚，逼她盯着自己，面无表情说：“不是胆子很大吗，都敢跑到魔界来目睹本尊的容颜，欺负本尊魔界的小妖，现在反倒比谁都委屈了？”
闻言，秋莘莘大哭出声，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滚烫的泪水滑落到少年的指尖，炽热又温暖。
钟离燊松开手，衣袖一挥，解开禁锢少女的绳索，少女也随之消失在大殿内。
大殿就剩他一人，他蹙眉思索着。
她到底是何身份，单单是他所能看到的，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吗……
思绪拉回，钟离燊盯着少女安静的睡颜。
怔地，他冰冷的手掌覆在秋莘莘白皙的脖颈上，意味不明的眸子透出寒冷的戾气。
他只需稍稍用力，少女的脖颈便会掐断。
此妖狐不除，将来必会阻碍本尊多年来的算计。
可是……
钟离燊回想起一百年前，宫殿之下，少女一身黑色广袖绮罗裙，好奇打量他的小狐狸。
和清晨身着碧蓝色锦缎长裙，替他打抱不平的少女重合。
不知不过去多久，他终是把手又收回去。
那双桃花眼微眯，看着沉睡的少女，随后淡笑道：“本尊到想看看，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本尊不知的？”
清晨的阳光是明媚充足的。
秋莘莘实在是太无聊了，打算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昨日的凉亭处，现在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清风徐过，旁边的湖水清澈见底，阳光洒在湖面上使得湖面波光粼粼。
秋莘莘没有看到昨日的翩翩少年。
她抬步走到凉亭下，捏起一颗白棋，抛向空中后又接住。
“莘莘师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尉迟连怡站在凉亭外，一身青衣干净淡雅，玉冠端正，神情温和带笑。
秋莘莘发现来人是尉迟连怡，稍稍一愣，没想到会遇到他。
她礼貌一笑：“连怡师兄。”
尉迟连怡向凉亭下的秋莘莘走去，停在她面前：“本来是要去你的住处寻你，没想到倒是在此先遇见了。”
秋莘莘眨了眨眼，道：“师兄寻我所为何事？”
“无事，只是这些时日都没见到你人，来看看你罢了。”说着，顺手把飘落到秋莘莘发间的叶子捻起。
“尉迟连怡？”秋莘莘都还没来得及避开，陈迁迟疑的声音便从凉亭外传来。
陈迁原本是因昨日，秋莘莘看到他们和钟离燊不愉快的那一幕，想前来找她解释一番的。
要去秋莘莘住的院子，必定会经过这片河流。
没想到经过这里便看见站在凉亭下的尉迟连怡，跟前还有一位女子与他站在一起。
因着尉迟连怡原本是背对着陈迁的那个方向，正好把娇小的秋莘莘给挡住。
陈迁便没看到尉迟连怡身前的女子是谁。
尉迟连怡转身，陈迁就站在他身后的凉亭外。
秋莘莘歪过脑袋，就看见陈迁那丑恶的嘴脸。
陈迁也看清站在尉迟连怡身前的女子便是秋莘莘。
他怔愣一下，有些尴尬：“没想到秋师妹竟也在这。”
“二位认识？”尉迟连怡有些惊奇地问。
陈迁摸了摸耳朵，支吾道：“认识，可能有些小误会。”
随后看向秋莘莘：“若秋师妹目前无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尉迟连怡也好奇地转过头看向秋莘莘。
秋莘莘一脸冷漠，并没有理他。
就盯着看他那虚伪的模样。
哪来的误会，明明就是事实。
风吹草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芳香，如同桂花香，这种香味却并不浓郁。
蓝雪花秀气的外观，在众花丛中脱颖而出，夏日炎炎却给人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气氛僵持间，三人听到一声轻笑。
一身蔚蓝轻衣的钟离燊站在拐角处，靠着墙角双手抱胸，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轻轻上扬。
远看似在微笑，近看却又能从眸中看出一股凌厉之感。
少年以一副娟懒的姿势，看着亭中的秋莘莘。
秋莘莘转头便见钟离燊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陈迁看见钟离燊，脸色一黑，只能先独自愤恨离去。
“原来是钟离道友。”尉迟连怡看向来人是钟离燊，便礼貌一笑，拱手示好。
秋莘莘有些疑惑：“连怡师兄，你们认识啊？”
尉迟连怡冲秋莘莘温闻笑道：“嗯。”
随后转向钟离燊，莞尔一笑：“我与钟离道友甚是有缘，方才刚道别，便又在此处相遇。”
钟离燊转眸看向尉迟连怡，笑容依旧：“谈不上有缘，只是你我凑巧，找的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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