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溪和小不点（第二卷）

　　思齐把小熊放在耳边，一边听着‘哎呀妈呀’的怪叫，一边向超市走去……
“儿子，在想什么呢？乐成这样？”冷月的追问，打断了思齐的回忆，他望着一脸深沉的妈咪，笑着对冷月说：
“妈咪，你一进门就碰到陷阱，我天天住在这里，从来没有过麻烦。特别是小溪，她一直认为这个小屋，就是一个天堂呢！”
“是吗？她这样认为？”
冷月一伸手，从思齐手里拿过那个玩具小熊。
那已经是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熊了，一只脚掉了，另一只耳朵也没了。
冷月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这个小熊到底为什么在他的被子里。
“我实在不知道，一个研究高能物理的人，还欢喜玩这种娃娃。”她看着宝贝儿子，一脸无奈的表情。“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买个新的送你，这个，实在是该进垃圾桶了！”冷月边说边要扔掉那个小熊。
“别——”
思齐却一下涨红了脸。
他扑过来，一下劈手夺走了那个小熊，然后急急的辩白说：
“谁说我在玩娃娃？这是小不点玩的，小不点没有这个小熊就活不了！”
“小不点？”
冷月忍耐着问：“小不点也是你的朋友吗？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男的还是女的？”
思齐瞪大眼睛，转瞬，他又一脸乍惊乍喜的表情。
“是女的……女的。”他噗嗤一笑说：“但它不是我的朋友，是小溪的朋友。”
“她也常在你这个‘天堂’里玩吗？”
“是呀，有小溪，有小不点。”思齐笑嘻嘻的数着手指。“小不点最喜欢我的床了，每次钻到被窝里都不肯出来。我和小溪就去被窝里抓它，三个人在被窝里闹的天翻地覆，才有趣呢！”
“三，三个人？”
冷月的眼睛瞪的不能再大了，她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是呀，小不点喜欢这样玩。”
“小溪也喜欢？”冷月不信任的问。
“嗯！小溪最高兴了！她喜欢亲吻小不点，小不点也喜欢亲吻小溪，她们可亲热了！”
冷月快要晕倒了。
“儿子……”她**着说：“你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妈！你怎么啦？”
思齐吃惊的望着面色苍白的冷月，然后，他从床下拖出一箱矿泉水来。
他拿出一瓶，打开盖子，递给冷月。
“妈咪，你一定是坐车没休息好，脸色也不太好看呢！”他担心的望着母亲，沉默了一小会儿。
冷月喝了一口矿泉水，她憋着气说：
“我的脸色与我昨天没休息好一点关系都没有！思齐，我跟你说，我希望你马上把这个套房退了！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住！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堕落下去！”
“堕落？”
思齐挑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
“妈，你的用词太严重了吧？我只是生活乱一点，但学习上，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耽搁！”
“乱一点？”
冷月几乎是严厉的。
“你还敢说是乱一点，你不但交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来历不明的女朋友，你还交了一个女朋友的女朋友！什么？你们三个人在一个被窝里很快乐？这分明是伤风败俗，同性恋嘛！”
“同性恋？”
思齐傻呵呵的张着嘴，他声音奇怪的大声的问：“你以为小溪是男孩子吗？”
“不是！”
冷月也大声地说：“我是说小溪和那个小不点！”
思齐怔住了。
他想了想，接着他就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妈咪……哈哈……你笑死我了！哈哈哈……我的妈妈耶……你可太好笑了……我要去告诉小溪……哈哈哈……”他笑的躺在了地板上。
“儿子，你怎么啦？”
冷月去拉思齐，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同性恋……哈哈哈……同性恋……”他依然在笑着，“小溪的小狗成了女朋友了！”
“小狗？”
冷月皱了皱眉头。
“你是说小不点是条小狗？”
思齐从地上一跃而起，他把手放在冷月的肩膀上。
“妈，你不要杞人忧天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小不点只是一条吉娃娃，一条很小的小狗。你应该知道哇，女孩子一般都喜欢呀！它是小溪的心肝宝贝，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怎么也扯不上小太妹和同性恋吧？”
噗的一声，冷月正喝着的一口水，此时几乎全喷了出来。一部分水又呛进了喉咙，她又是咳又是笑。
她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但她还是强词夺理的骂着儿子：
“你这个小坏蛋，你应该跟妈妈说清楚哦！我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你直接说母的不就行了吗？你还说女的，你这是故意叫我误入歧途哦。”
“妈妈可是个大作家！”思齐一脸无辜的说：“你问的文雅，我当然也要回答的文雅呀！”他笑着，顿了顿：“我当时还在想，我那整天跟文学为伍的妈妈毕竟不同，问小狗的性别还要用男女二字……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
思齐越想越好笑，笑神经一发作，就再也忍不住，他大笑特笑起来……
冷月呢，看着一直在大笑的儿子，她也忍不住了，也就跟着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他俩都停住了笑。
冷月望着儿子那神采奕奕的眼睛，望着那和李民一模一样的宽阔的肩膀，一种宠爱和欣赏的感情就油然而生了。
“好了，思齐！”冷月很温和的说：“我们还是来谈谈你的小溪吧！”
“小溪吗？”
思齐抬起头，看到冷月含笑的看着他。
那对安安静静的，解事而锐利的眸子，正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神情，一直注视到他内心深处去。
“没什么好谈的呢！”他忽然羞涩起来。
“我告诉你，儿子，”冷月说：“对女孩子，不要操之过急，欲擒故纵这句话，你总听说过吧？”
“额！”
思齐有些讶异的望着冷月。
“妈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有女孩子，而且，一下就锁定了小溪这个目标？”
冷月含蓄的笑了。
她的笑容里，却隐藏不了一份深深的母爱之情，和一份淡淡的忧伤。
“你不会忘了这些年，我把你看成是我生命一样的人。从小，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妈妈呢？自从几个月前，你提到小溪那个名字开始，从你的通话中，你就变了一个人了。”
冷月含笑凝视思齐。
“那个有一百种花样的女孩，一定很漂亮，很可爱，是不是？”
在母亲的注视下，思齐无法遁形。
“哦，妈！”他叹息着说：“她快把我弄疯了。”
“有这么严重？”
冷月有些惊愕的看着思齐。
“能不能详细的说一说？妈帮你分析分析。如果是谈恋爱的话，妈妈可是情感方面的专家呢。”
“恋爱吗？你错了！”思齐懊恼的说：“如果是恋爱就好了！可她像一条溜滑的鳝鱼，无论你怎么抓她，她都溜得出去。老实说，我和她之间还什么都谈不上呢。”
听到这里，冷月在心里笑了，但嘴上依然问着：“那么说，这个女孩子对你没有认真吗？”
“认真？”
思齐似乎不解的望着冷月。
“是呀，”他叹息着：“我们曾说过认真的话题，但她怪模怪样的盯着问我，你可不会是对我认真了吧？好像如果我认真，她就会大祸临头，杀掉她似的。”
他顿了顿，脸色涨红。
“我干嘛对她认真？”
思齐越讲越气：“她以为她长得漂亮，会操纵男孩子，会接吻……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会闹，会疯，又调皮，又任性，又淘气，又骄傲的小孩子！我怎么会对小孩子认真？”
他重重的在桌上捶上一拳。
“我只是跟她玩玩，一场游戏而已！”他激动的说：“这是她说的，我们只是在玩一场游戏！妈咪，你不要少见多怪，我没认真！我才不会那么傻，去对她动真感情哩！她就是一个刁钻古怪的野丫头！一会对你热情的要命，一会儿又放狗咬你，一会儿又把你推到水里，她就是一个疯丫头！野丫头！鬼丫头！”
冷月听着儿子一连串连说带比划，说的完全没有系统，颠三倒四而又语无伦次，她的心又沉了下来。
“告诉我！”
冷月在思齐的对面坐着。
“她的大名叫什么？”
“郭小溪。”
“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
“她还在念书吗？”
“我不太清楚……如果念书的话，我想，也就是个高三的学生。”
“你有她的照片吗？”
“哦！”思齐打开了手机相册。“这里有一张她的照片，是我偷偷拍的。”
冷月拿过儿子的手机，她眼前一亮，哇！好漂亮的一张脸，好年轻的一张脸。
短短的头发，额前有一排刘海。刘海下，是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
红扑扑的脸颊，红艳艳的嘴唇，小巧而微挺的鼻梁。
脖子上，还挂着一大堆小饰物，有辣椒，鸡心，钥匙，还有一把刀片。
真是好漂亮！好时髦！好帅！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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