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愤与怜的失衡、二
天空远处掠过几个亮点往西北方向飞去，应该是当地联盟军察觉到了这支车队的反常。能感觉联盟军在长春地区的活动日渐频繁，这段时间再也没有收到一条各连的信号留言，不知道奥罗拉她们可好？怎么办？我像个独在海边的小孩，手足无措的面对海潮将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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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奥哈德果断沉稳，是我内心里标准军人形象，我期望有一天能有他那样的气质。然而心目的标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倒下碎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残渣。所有英雄故事里象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至少应该在最后的决战时刻才会壮烈牺牲……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一名具有将军气质的人就死在一次很小规模的伏击行动中。就如同有人突然指责我们天天吃的肉其实是动物的尸体，我们跟野狗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是事实，但就是不愿相信。&1t;/p>
他的死突然间让我感觉到我们其实是多么弱小，我本就是只嗷嗷初飞的雏鸟，远离巢窝后放眼看去天上地下都是无尽的陌生和危险。然而并肩的战友、爱人就在身后，在他们看来我是一面遮风的墙，依傍的山，他们相信我能带他们对抗危险走出困境……每次看着他们等待我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刻，看见他们眼中信任的目光我就感到无比的重负……而我又能依靠谁？连雷奥哈德这种智勇老兵都死无完尸，依靠我在战演部半年不到的演习经验吗……&1t;/p>
“王，我们还需要一个新基地，以后这些平民就带到那里来暂时看管。”利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1t;/p>
我看着天边敷衍应了一声。&1t;/p>
“王，你似乎变了……”&1t;/p>
我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1t;/p>
“王，我们都相信你……”&1t;/p>
“利姆……就是你们的信任让我……连雷奥哈德这样的人说死就死，连尸体都捞不回来，而我别说去争取胜利，我怀疑我都不能带你们活着回去……”&1t;/p>
他过来与我并行而站眺望大峡谷的方向，他胡子拉碴，从旁边只看见他的眉颧骨。“雷奥哈德是自己要去送死的。”&1t;/p>
“什么？”&1t;/p>
“那次跟他行动受伤的士兵醒过来了，说当时被阻击的时候，雷奥哈德是布置分三路撤退的。但他布置完后自己却没走，而是疯似的与敌人对射，结果为了救他，我们白白损失了一组人和车……士兵还说……”&1t;/p>
“还说什么？”&1t;/p>
“说雷奥哈德曾说过一句话，好像是……战死才能挽回他的尊严……”&1t;/p>
我感到一阵头昏目旋，脑袋好似被人狠狠敲了一记，疼却是在心里，这种痛远比被枪刺、刀绞更难受……是我的多疑害死了雷奥哈德，虽然跟他道过歉了，但我远远低估了这事对他的伤害程度，最终他选择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尊严不容质疑……&1t;/p>
“你怎么啦？哪不舒服吗？”&1t;/p>
我摆摆手，问，“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信任我吗？”&1t;/p>
“我们当然信任你！如果你相信我们的话。”&1t;/p>
“利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呢？”&1t;/p>
“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在第一次攻打纳波利镇，在偷跳蛛卡车的车场，还有前面那次行动，我们都亲眼见过你的实力，所以我们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请你相信我们的眼光，你其实有这个能力，了解自己往往需要通过别人的眼睛。”&1t;/p>
“可是……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才对，总怕万一走错了会拖累所有人，雷奥哈德就是……”&1t;/p>
“雷奥哈德的死又不关你的事……”&1t;/p>
“就是我的事，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1t;/p>
“既然你有选择说明你是想到了办法，只是还没权衡出最好的而已，那是好事，人生本来就是一路选择着走下去的。这段时间你想太多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这世界没什么大不了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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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离地而起被绞缠得愈来愈紧，看不见自己颈脖下的任何部分，只有惺滑的霉斑触角在颚下缓缓蠕动收缩，像呕吐出来的污秽。我一阵恶心，挣扎没有任何效果，空气离我越来越远，被绞压的胸腔里容不下一丝气息。&1t;/p>
死就死吧，在这孤寂的世界中本就了无牵挂……我放弃了挣扎，仰起头不愿去看那让人作呕的斑斑触角。几滴清凉打在脸上，朦胧睁眼看见天空一片蔚蓝，瞳孔里飘来一片云朵，它浮得很低很低，似乎触手可及。它是在为我悲伤吗？我想伸手去触那雨点，能动的只有头部。&1t;/p>
不知从哪里聚起的勇气咬牙狠狠的朝那触角咬去，那触角猛然抽搐一阵后稍微松懈，我抽腾出一只手朝那被我咬开的伤口死命抓撕。那触角一松一紧猛然把我抛下缩回密林不知所踪。雨停了，一缕阳光刺破叠叠叶障打在我脸上有丝丝温暖……&1t;/p>
从塔西娅头下抽出麻的手臂，她一个翻身往我身上靠了靠一手搂住我，腿直接搭到了我肚子上，嘴里“吧啦吧啦”几声继续沉沉睡去。蓝色的警报灯投影在墙上显示拂晓o5：45分36秒，秒数一秒秒走得与塔西娅均匀的呼吸默契如一，我把她嚼到嘴里的头撂开，她又抿嘴吧啦吧啦几声，幽息如芳，她是不是都没有烦恼过？&1t;/p>
兵舍区走道静悄悄的，顶上的感震灯缓缓放亮，等我走出宿舍区时走道被染成天蓝色。当班卫兵看见我，楞了一下立正行礼。&1t;/p>
“长官好。”听声音是个女兵。&1t;/p>
“以前没见过你啊，你叫什么？”连里的女兵就那十二人，就算叫不上名字至少也应该脸熟。&1t;/p>
“报告长官，我叫苏斯曼，我是在那次公路关卡加入的。”&1t;/p>
“苏斯曼？你是男的还是女的？”&1t;/p>
“长官……我觉得这属于个人隐私……”她脸上有些不自然。&1t;/p>
我好奇的仔细看了她一下，还是没看出性别。“对不起，苏斯曼，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家在哪？想家吗？”&1t;/p>
“大峡谷西段沃恩地区的纽沃恩，当然想啊。”&1t;/p>
“纽沃恩？我只认识钮沃德。”&1t;/p>
“长官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吗？我家乡钮沃恩就在它旁边十多公里。”&1t;/p>
“当然认识，我就是在那里和塔西娅好……上的。这么说你是索利斯军的？”回想那时候也不过半年前，却恍如隔世。&1t;/p>
“啊哈哈……是真的吗？”&1t;/p>
“那里风景不错，有个很漂亮的湖，我还打算退伍以后和塔西娅去你们那里生活呢。”&1t;/p>
“好啊长官，欢迎欢迎，你看见的估计是响水湖，其实在后山还有一个更大的湖，湖的另一边就是钮沃恩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塔西娅姐姐和我就是邻居，太好了……”她脸上洋溢着好像明天就能到家的兴奋。“长官，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被上尉推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会冷死在半路或者被联盟军抓去改造，是你收留了我……”&1t;/p>
“改造？”&1t;/p>
“就是劳动改造啊，他们先会把你冬眠送到偏远的监狱，然后强制移植定位芯片。”&1t;/p>
“哦，原来是这个改造啊。”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办法好，我好想给昨天的那些俘虏都冬眠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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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的光显得特别刺眼，几台屏幕散着绿幽幽的光，是六个在野外巡逻的麦罗球传回的实地视频。屏幕后面冒出一个两眼蓬松，一脸憨然的脑袋，恍恍惚惚看了我一阵，揉搓了几下眼睛后“嘭”的站起，“长……长官好……”&1t;/p>
“齐妮亚？你怎么在这睡啊？”&1t;/p>
“我……我不是有意的，长官，我只睡了一会，就一会……”&1t;/p>
“你什么时候编入技术组了？对了，夜班值守不是两个人吗？”&1t;/p>
她两手乱摆，“不……不是的，我……我……他去厕所了……”她不敢接我目光，低垂着头，手指不停拧着衣袖口。&1t;/p>
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她应该是跟某个士兵好上了，把值班当成约会，可能时间太晚那人脱岗跑去小睡……外围监视怎么能如此玩忽职守，这是我们的眼睛，关系整个基地安危部队生死。想到此不禁恼怒大拍桌子，齐妮亚吓得大气不敢喘。我忍住怒气没有喝斥她，这事的始作俑者应该怪我，我自己每晚就是与塔西娅度过的。雷奥哈德说过，一名指挥官就是队伍的榜样，长官的性格决定了队伍的作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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