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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卿玄!”沈清澜见场面一度难堪,忙握住沈卿玄的手腕,语气带着责备,“话不可乱说,同陆姑娘道歉,她方才是想救我。”

        可那少年却不信,怨恨的目光落在紧贴着谢清时而站的陆呦身上。

        他看着那张因为冤屈而涨得通红的小脸,似乎要从上面找出面具的裂隙。

        陆呦被他盯着不自在,便微微偏了头,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指尖绞着裙摆,她不知道事情怎会演变成这般。

        在镇国公府她是所有人宠着的掌上珠,谁同她说话都笑盈盈的,也不曾令她受过半分冤屈。可如今明明身侧有那么多人,却好像没有人愿意听她说上一句,为她辩解一番。

        这些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那些游离的不怀好意的神色中似乎在叫嚣着——瞧!陆姑娘就是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真令人厌恶。

        陆呦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上京城有那么多人不喜欢她。

        浓重的夜色里,没人看清陆呦的神色。

        她往侧边挪了一步,仰头看向身侧之人,“清时哥哥!你知道的,芃芃不会……”

        话音一落,头顶忽而响起了一声闷雷,乌云随着雷声而至,原本当空的月亮瞬间被遮的严严实实,眼瞧着就是风雨来袭之兆。

        谢清时抬头看了看天,叹道:“要下雨了,回吧。”

        闻言,陆呦身子一颤,踉跄了几下险些站不稳,她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有点想爹爹和阿兄。

        春日里晚上的风还是带着刺骨的凉意,她张了张嘴,看到沈清澜身上那件墨色绣了祥云纹的斗篷时,想说什么,却始终什么都没说。

        那件斗篷是上好的湘云锦做的,她不会看岔眼。湘云锦是湘南进贡的精贵物什,产量极少,价格更是黄金的十倍,就连宫里每年都只得五六匹。

        去年年关时,皇祖母便给她送了一匹,她欢喜了好久,请了最好的裁缝绣娘做了件斗篷,至今方才穿过一次。

        思及此,她不由红了眼眶。

        那料子做的斗篷极轻却也密实,暖和得不透一点风。

        谢清时作势要走,自然也没人敢拦着,纷纷让了一条道出来。

        待陆呦回过神谢清时已经走出好远了,她一时有点无措,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清时哥哥。

        不远处的谢清时身型一顿,他没应声却回头望了她一眼,神色依旧淡淡地,“走了,愣着做什么?”

        话语间似乎对她停留在原地有些不满,陆呦飞快地思忖了一下,确定谢清时是要跟她一起走的意思这才忙抬脚跟上。

        可陆呦想走,沈卿玄这边却不乐意了,他一步跨到陆呦跟前,将她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陆姑娘不要仗着自己家世显赫就如此横行霸道,我阿姐若是有个……”

        沈卿玄还想再说,却只觉领口钻进了一丝凉意,他抬眸对上了远处一双神色淡然的眼眸。

        那双眼瞧着平静无波,但那眼底一闪而逝的怒色却浓烈得叫人不敢忽视。

        用陆呦的话来说边说,谢清时这一眼,便是在昭告沈卿玄:你想好你要断哪条腿了吗?

        他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僵持了一瞬,最后还是默默地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陆呦过去的时候,沈卿玄却又倏地压低了身子,伏在她耳畔低语,“总有无人护得了你的时候。”

        躲在暗处的蛇便是这么一日日地等着,等着误入黑暗的小姑娘,然后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狠狠的咬上她的脖颈。

        陆呦窥探到他的想法时却笑了,小鹿般的眼眸里爬上了无畏,“清者自清,虽然我并未推沈姑娘下水,但我会等着那一日。”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马车奔去,将一地破碎的黑暗抛在身后。

        她不知道为什么沈卿玄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恶意,但没关系,反正在这里厌恶她的人很多,多一个也没什么打紧的。

        沈卿玄看着远去的身影,垂眸扶着沈清澜上了沈府的马车,眼里是说不清的愧疚。

        他想,阿姐,你别怪我。

        这天地间,没有人敢同谢清时较量,起码现在,他的地位无人撼动。

        沈卿玄沉思着,落下的碎发挡住了他阴冷如蛇蝎般的目光,他双唇嗫嚅了几下,像是安抚自己又像是鼓励自己,“总有一天,你会跌落神坛的,谢清时。”

        沈清澜无奈地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忍不住斥责,“卿玄,今日之事,你太冲动了。明日随父亲一起去镇国公府赔礼道歉。”

        陆呦到马车边上时沈清澜已经不见了身影,只有一个眼生的侍卫站在马边,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找到堇色的身影。

        正当她搓着手踌躇着要不要上车时,一只手开了马车的车窗,露出了沈清澜冷漠的面容。

        “清……”陆呦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人,谢清时冰冷的话语就砸了下来,“上来,要我抱你?”

        抱?

        陆呦笑的甜,忙点头,“好呀~”眼底是说不出的期待。

        下一瞬,车窗砰地一声被合上。

        “冷酷无情的臭男人!”陆呦抿了抿唇小声嘀咕着,最后还是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

        马车上并没有多暖和,硬要说也只是挡了点风罢了。

        桌面上摆着一壶热茶,谢清时的手边也放着一杯,他垂眸看着书册,如玉的手指头搭在骨白瓷的茶盏上。

        陆呦盯着那双手恍惚有种,他的手要比这雪白的瓷器还要白上三分的错觉。

        这是陆呦第一次坐谢清时的马车,不大,也不暖,和他的人一般冷冰冰的,连个暖炉也没有,更别说姑娘家用来捂手的汤婆子了。

        她自小体质同旁人不同,入了夜便冷得忍不住发颤,她抬手拿了茶壶想倒杯热茶祛寒,奈何手指冻得僵硬了哆哆嗦嗦地将茶水倒出了很多在桌上。

        她没看谢清时,只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去水渍,这才捧着茶盏取暖。

        谢清时被这动静扰了耳根子,视线从书册上挪开,分了一眼给她,“很冷?”

        陆呦点了点头,抿着嘴没开口。

        往日小姑娘瞧见他都叽叽喳喳的,今日这般安静,谢清时只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拿着书册的手往桌上一放,目光落在她的衣袖上,原本蓬起的一圈狐狸毛如今和主人一般蔫了吧唧地耷拉在手上,仔细看似乎还有小水珠。

        “袖子湿了?”

        陆呦喝茶的动作一愣,眼眶倏地就红了,想到刚才在湖心亭发生的桩桩件件,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

        天色已晚加之马车上又安静的很,陆呦吸鼻子的声音就显得异常突兀。

        他偏头看着陆呦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眶,又问,“委屈了?”

        陆呦连连摇摇头,她哪敢?面上虽是倔强,但眼眶却越来越酸涩。

        谢清时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声音就冷了下来,“说话,哑巴了今天?”

        他这话不说便罢了,一说便是往陆呦心中的小火苗上浇了一桶油,还不死心地摇了摇扇子!

        陆呦忍了一肚子的委屈也终于憋不住了,她猛的抬头,啪的一下把茶盏拍在了桌上,一双小鹿般地眼睛瞪着谢清时,睫毛都因为委屈而打湿了。

        谢清时看着她有些不解。

        怎……怎么了这是?

        陆呦却是气的抽噎了两下,恶狠狠地说道:“你凶什么呀?被冤枉的又不是你!我被人骂了呀!不说话怎么啦?方才我被人冤枉你不也不说话吗?”

        说着,她像是憋不住似的又停下抽噎了几下,又凶起来,“再说了,反正以往你也不搭理我的呀!你只会嫌我吵……嫌我话多,说我那么空闲就去茶楼说书别扰你耳根清净。”

        这一番话出口,外头驾车的护卫紧张得冒出了一背的冷汗。

        其实这也是陆呦长那么大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同谢清时说话。

        自然,谢清时自小在朝中摸爬滚打混成了如今人人畏惧的摄政王,近六年来,已经很久没人敢站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了,就算曾经有的,如今也连尸骸都找不着了。

        他一时间不知作和回应,便端着茶抿了一口。

        突然被人埋怨,竟然有点局促……

        但仔细一想,谢清时又有了底气,冷冷地睨着她,“哭就哭,抖什么。”

        很好,这又一次戳到了痛处。

        陆呦猛吸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我冷呀!你斗篷若是不给沈清澜就可以给我了呀……”

        谢清时撑着头微阖着眼,听着小姑娘的埋怨。

        陆呦看他无动于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有!明明等爹爹来接我就好了呀!你是不知道!爹爹把国公府的马车布置的又暖和又漂亮!还有爹爹给我带衣裳叫我披着……若是我哥哥也来,他会带我骑马,拿大氅给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谢清时耐着性子,看窗外。

        她还小。

        为官,应当为民。

        爱民如子,以民为先。

        不好戾气太重,不好杀生。

        谢清时咬紧了后槽牙忍着,他想,那一纸婚书还是得想想办法作废了。

        陆呦不知道他心中思量,她只是一股脑地将心底里的想法倒了出来,“你瞧你这里,冷就罢了,你还要凶我,还不准我哭,还不准我抖几下了!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外头的侍卫又是替这陆姑娘捏了一把汗,在北国,爷就是天理,爷就是王法。

        但说到底,还是谢清时方才不信任的眼神寒了陆呦的心。方才十五岁的姑娘,总是渴望被人偏爱的。

        陆呦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眼神飘忽着不敢看他。

        完蛋了,骂上头一时没了遮拦,清时哥哥不会把她拖下去打断腿吧?

        可就当侍卫做好派人通传镇国公救人的准备时,被埋怨了好一会儿的谢清时只是静静地听着。

        半晌方才憋出了一句,“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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