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虽然依靠着商城道具的读心术得知了这个纠察组后勤部长的真实面目，并且获得了新群科技违法进行生物实验的最终目的，但这一切终究还是以心声的形式穿进飞鸟川颂耳朵里的，对于调查取证的任务来说，这并不能完全证明这个后勤部长的违法犯罪行为。

        更何况飞鸟川颂最想知道的，深渊以及深渊公主相关的情报，现在还没什么收获。

        所以尽管内心已经决定好了这个纠察组后勤部长的归宿，飞鸟川颂还是安静地藏在墙后，等待着这两个全自动情报提取机继续泄露情报，让录音设备将他们的对话都记录进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

        瘦小的新群科技采购部负责人有些神经质地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指甲，“五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可不是胡编乱造的。你我都知道，深渊公主确有其人，万一被她知道了我们拿她的子民做这种事情……”

        【会不会，那时候的灾难场景又会再重现一次？】

        “深渊公主都已经死了五十年了，你在担心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怕是神也不能复活一个已死的人，你难道还会相信那些不靠谱的流言吗？”

        后勤部部长苦口婆心地劝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就算那些流言是真的，深渊公主会在五十年后复活，那我也要抢在她复活之前，把深渊收入囊中。】

        【不能让这些人临阵退缩，我得想办法让他们继续进行实验，我还要借他们的研究室找出操控那群怪物的办法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那些怪物既然来自深渊，那它们身上的污染，不就是个大问题了吗？”

        采购部负责人有些小心地问道，听得出来他还是不愿意实验就此终止的，只是内心仍对深渊的污染有所畏惧，因此顾虑重重。

        【屁事真多。都怪那群该死的怪物，偏偏在这时候产生了什么理智，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活着，然后乖乖被我操控不好吗？害得现在计划出了一堆乱子。】

        秃顶部长在心里不断地抱怨，表面上还得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慰道：

        “但是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们能处理这件事的不是吗？想想你因为这个研究获得的负责人的职位，还有那栋别墅，那些豪车，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危险，你就要把它们全部丢弃掉吗？”

        瘦小的负责人挠了挠自己也已经日渐稀疏的头发，点头重复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些，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合作伙伴。之前那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都不像是和我拍板定下合作的那个你了。”

        后勤部部长发出一阵笑声，拍了拍负责人的后背。

        “也许是最近有些失眠的缘故，我的头发都因为这个掉了不少了……”

        负责人说道。

        小阳台上响起了往回走动的脚步声，飞鸟川颂的道具时限也在这个时候到达了。

        他按下录音设备的终止按钮，动作无声而灵敏地往装饰绿植背后缩了缩。

        两个同流合污的腐败家伙从绿植旁边走过，丝毫没有发现后面藏着一个听完了他们谈话的全程、包括脑子里一闪而过想法的人。

        飞鸟川颂收起已经录进两人全部谈话，完全可以作为后勤部部长与新群科技有不正当联系的证据的录音设备，抬脚跟上了离开了两人。

        “你手里的证据已经可以作为抓捕目标，将他拘留在纠察组进行讯问的证据了。但你还想接着调查下去，是么？”

        耳机里传来钟离的询问的声音，飞鸟川颂敲了敲耳廓边的耳机贴纸，表示“是”。

        “好，那么我会接着关注你周围的情况。”

        飞鸟川颂再次敲了敲耳机，表示“谢谢”。

        耳机里传来钟离带着些微笑意的嗓音：“不客气。”

        飞鸟川颂于是将注意力转回了前面自己正在跟踪的两人，同时在心里思考了一下钟离到底是通过什么关注着他的情况的。

        也许是监控摄像头？但是这种宴会厅里的摄像头，肯定不会精细灵敏到可以看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而钟离却能在那个新群科技的负责人与他正面碰上的第一时间看清那个人的样貌。

        难道自己身上携带着小型的针孔摄像头吗？但是这种设备常理来讲应该会提前告知他们的，迪卢克没有理由对他们隐瞒这一点，飞鸟川颂也没有从身上发现除了录音设备自带的拍照功能以外的摄像头，而他身上的录音设备是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上面的摄像头绝不可能除了黑乎乎的布料以外的景象。

        难道岩元素力，能够让人穿墙看见宴会厅里的情况吗？

        飞鸟川颂发出了奇妙的猜想，然后很快就将这个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猜想抛之脑后。

        因为秃顶部长和瘦小负责人两人从后门离开宴会厅了。

        飞鸟川颂飞快跟上，在两人走出关门宴会厅之后贴着墙站了一会，从墙壁另一边听到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确认门后没有其他人守着，这才轻轻地将宴会厅后门打开一条缝，身形灵巧地从中钻了出去。

        一胖一瘦那两人恰好还没有走远，飞鸟川颂趁他们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悄悄跟上。

        他从拐角一侧稍稍探出头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宴会厅用来准备自助餐的后厨。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飞鸟川颂微微眯起眼睛，心里的各种猜测像井喷一样不断涌出。

        他钻进除了秃顶部长和瘦小负责人之外空无一人的后厨，躲在一个堆满瓷盘的架子后听见了那两人的谈话。

        “……这次的只有这么几只吗？”

        “没办法，那些怪物都已经生出理智来了，不像以前那么好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它们一旦死掉，就会消散成灰烬，什么也不剩了，所以只能活捉，这难度就大大增加了啊。”

        飞鸟川颂闻言，从藏身的架子后面稍稍探出头来，一眼就看见了两人面前那个巨大的食品储藏冷冻柜里，四肢分离、下巴被截断，因此无法发声、也无法行动挣扎的漆黑怪物。

        飞鸟川颂瞳孔一缩。

        众所周知，聚集起来的玩家是行动无法预测的、宛如癌症一般□□无规则的第四天灾。

        但这并不代表单个的玩家就是缺乏同情心同理心，会以杀人和折磨npc为乐的混邪乐子人。

        至少飞鸟川颂不是。

        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选择这样折磨一个明知对方拥有与自己同等的知性的种族。

        这一刻，他为自己没有吃下那块小蛋糕而庆幸，也为这个两个npc中的混蛋而愤怒。

        “冷静，你不该在此时冲出去。”

        耳机里传来的钟离的声音打断了飞鸟川颂的情绪，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动还在以一个未知的方式被钟离关注着。

        飞鸟川颂冷静下来，停止了下意识动作起来的身体。

        他确实不该在此时冲出去，即便想要教训这两个家伙，让他们好好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尊重，也不该在此时、在现在，以这样的方式。

        更何况，飞鸟川颂能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心里所产生的愤怒，大概十有八九是来自于对“深渊众是自己的下属”这一事实的认同，而自己与深渊之间的联系，是绝不能暴露在钟离以及他身后的纠察组眼中的。

        如果想要给这两个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的话，他最好还需要寻找机会，另想其他办法。

        飞鸟川颂从口袋里掏出录音设备，用上面自带的拍照功能拍下了两人站在七零八碎的漆黑怪物面前交谈的这一幕。

        证据到手，绝对足够把他们送进监狱里去待个十年八年了。

        飞鸟川颂如此想着，收好储存证据的录音设备，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后厨。

        “行动目标已达成，该撤退了。”

        耳机里传来钟离的声音。

        飞鸟川颂敲了敲耳机表示明白，回到宴会厅里，这里正在进行宴会中途的表演，荒泷一斗伪装的歌手正在宴会厅中的小型舞台上陶醉地歌唱。

        唱得还挺好听的。

        可惜飞鸟川颂现在没心情欣赏荒泷一斗的歌喉。

        他找到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假装靠在墙上在听荒泷一斗唱歌，实际上则是拉开了面板，在脑袋里呼唤出了游戏系统。

        【系统，你有办法让我联系上深渊的那些家伙吗？】

        【游戏这边建议玩家使用“空白马甲卡”，将其与“尹歌”身份绑定，即可使用深渊公主的技能和权利。】

        飞鸟川颂微微眯起眼睛。

        【你们之前所说的，建立在“已存在的数据基础上”的运算，指的就是利用玩家的同情心和时间、情况的紧急，逼迫玩家做出你们剧情中的选择吗？】

        【游戏设计的意图并非如此，请玩家保持冷静。】

        【那就拿出诚意来，让我看到这里还有其他的游戏选项。】

        飞鸟川颂在脑海中冷冷道。

        系统面板沉默了一会，终于缓慢地刷出了一行字。

        【游戏建议玩家稍等一会，另一个选项很快就会出现。】

        飞鸟川颂看见这行字，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冲出宴会厅，往通往后厨的来路跑回去。

        没过几秒，后厨的方向就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后勤部部长惊恐的大叫。

        “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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