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爷出事
“李亦尘，国公府的念头你趁早断了，还有，别把你从织造府学来的东西用到宜姐儿身上，否则我可护不住你。”李氏又念叨了一会儿。
“说不定那什么五爷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你这样的？长得还可，心性差的远了。”
李亦尘听不下去，转过身只去看戏。
此戏——选的不好。
陆宜是知晓的。
游园惊梦向来不是宴请宾客时所用的曲目。
杜丽娘在豆蔻年华，初动芳心时，恰其父为其所寻先生教授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杜丽娘听后，芳心四转，却只能于杜府后花园一游。
在那之后，回去便做了一梦。与持有柳枝的书生在牡丹亭中云雨一番。
黄粱一梦醒来，短短相遇，却叫杜丽娘难安，得了相思病去世。
魂魄游至酆都，阎王才发现，杜丽娘同新科状元柳梦梅有一笔姻缘，便放她回人间。
在她去世时，其父恰升任淮扬安抚使，临行将女儿葬在后花园梅树下，并修成“梅花庵观”，嘱咐一个老道姑看守。
此时柳梦梅赴京应试，途中路过梅花庵，恰偶感风寒，便卧病住进了梅花庵中。
他在庵里与杜丽娘的游魂相遇，二人在园中过起了阿晋不让写的情节。
不久，此事被老道姑察觉。
柳梦梅无法子，于她道破了自己同杜丽娘的私情，和她秘议请人掘了杜丽娘坟墓，杜丽娘得以重见天日。
此后，柳梦梅参加了进士考试。
考完后柳梦梅来到淮扬，找到杜府时被杜巡抚盘问审讯，柳梦梅自称是杜家女婿，杜丽娘复生的故事。
杜巡抚怒不可遏，认为这儒生简直在说梦话。
正准备用刑时，朝廷派人找到杜府上，报知柳梦梅中了状元了，柳梦梅这才得以脱身。
但杜巡抚还是不信女儿会复活，并且怀疑这状元郎也是鬼怪，于是写了奏本让皇上公断。
皇帝传杜丽娘来到公堂，在“照妖镜”前验明，果然是真人身。
于是下旨让这父子夫妻都相认，并着归第成亲。
而游园惊梦，正是杜丽娘情窦初开时，在梦中同柳枝少年云雨巫山的那场戏。
陆宜打量着周围人，没有看到异常。
许是老太爷喜欢吧。
或是，到那时间，是布饭的时候了。
这个下午倒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时间时，陆宜便冲着齐嬷嬷招了招手，“可是布饭时间到了？”
“是，姑娘。”
齐嬷嬷又收着老太太的眼神，便喊了一声传饭。
戏班子便也下去，不打扰。
正是太阳垂落西山的时候，水波粼粼，泛着金光。
老太爷和老太太便把陆宜留在身边。
丫鬟上上下下，手中托盘皆空。
“还有三日是你曾祖父的祭日，从今日开始便要食素斋。”
陆宜点头应下。
樊氏还未从樊老先生去世的悲痛中走出，陆宜请了晚安便回去了。
陆宜不喜出门，在家里呆了三日，恰好到了她曾祖父的祭日。
皇帝看得紧，陆家也没有大办，只是宗族之间吃了饭。
好几日也未见陆宸，家中重要日子，那必须是要出面的。
这不，今个儿才见到了。
请了戏班子来，还是在景幻园中请客，只是没有在水塘之上，要更远一些。
周围人都已坐定，陆宸才急忙进门。
身上练武的甲胄都未卸下，急匆匆的向上座道了歉。
“老五怎么了，气喘吁吁的。”
陆宜抬头看见，陆宸紧皱眉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父亲母亲，扬州传信，三哥落水，至今未醒。”
“什么！”座上的人慌忙起身，老太爷连忙把身边的拐杖拿起在地上敲打。
众人这才稀稀拉拉坐静。
陆宸去隔壁换了常服，回来时屋里已经撤了饭食。
屋里众人都在商议怎么解决此事。
“寻个郎中，”老太爷起身，眼中有几分悲悯。
“老头子我年纪一大把，也没什么能帮得上老三的，就是年轻时候认识太医院的老院判，他家小子同老大同岁，就叫老五去寻下，请人家去扬州走一趟。”
陆宸附手应下。
只听老太爷继续安排到：“老大上疏请假，去扬州走一趟，看看是什么事情。”
“老五就算了，秋闱在即，多多去书院。此事就说定了，有消息一定不能瞒着。”
李氏转到一边哭哭啼啼，有些不甘，眼看着事情已经定下，连忙跑到二老面前弱弱跪下。
“父亲母亲…妾自请去扬州，只为……”
“不可。”二爷打断到，“远哥儿还小，弟妹你留在家中撑着三房较为稳妥。”
李氏还想再挣扎几声，陆远噔噔噔跑来叫了一声母亲，她看了只好红着眼眶，咬牙应了。
李氏哭哭啼啼请辞，大步出门后又折而复返，复下跪请求，“父亲母亲，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媳妇儿！”
陆宜心中大骇。
这就是情爱吗？
听说李氏在扬州时，是扬州最出名的女子，未及笄便已经名冠扬州。
她十五岁及笄那天，陆三爷受邀参加。
他最是荒诞不着理，可奈何是个经商好手，得了李父关照。
旁人都坐观礼位，他却坐至赞者位，将原本预备好的赞者挤了下去。
等到李氏入场，赞者梳发，陆三爷才晃晃悠悠出来。
原是喝醉了，一身酒气。
偏偏要说自己没喝醉，银梳扔到席南，拿着红绳去动李氏头发。
李氏便动了心，可家教严苛，断然是场孽缘。
扬州秦楼楚馆最多，就连杜牧来此都写下：“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陆三爷也没有意外，在扬州的地界，耍遍了香柳巷。
没有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三爷威胁到了当地蛇犬的势力，受了重伤，情急之下随意上了一个马车。
便是一些老掉牙的戏份。
小姑娘情根深种，非那人不嫁，闹得家里不得安生。其父不同意，锁着小姑娘不出去。
公子哥为了保护李氏，佯装不喜，实则夜半哭泣。
啧啧啧，怪不得闹着被旁人看笑话，说闲嘴的风险，还要打一出情感牌，说着媳妇儿。
可真是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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