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祖母生气
“怪不得和上一世的宜娘娘那么像。”
“还是想去那个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吗？”
陆宜转过头。
黑暗中，一双眼睛藏着离别与惋惜，不甘与堕落。
门外便是阳光明媚的正月，门内是永远没有光的禁地。
“小叔叔，你在说什么啊？”
“无事。”
他起身将门大开，提着食盒出门。
“还不跟上。”
陆宜只觉奇怪，莫不是发现自己了？那还是隔两天再同陆宸亲近一些才好。
午间刚过热气，齐嬷嬷便来请陆宜去景幻园中一聚，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
“今个儿家里也没有请外人，像宜姐儿这年纪的，大都喜欢杨柳堤岸旁的寒烟舟，那里的曲儿新。”
齐嬷嬷顿了顿又说：“老太太本是要请的，可府上少爷他们都不来，请了也无济于事。便请了城东金鸳堂的来唱曲，唱的是杜丽娘游园惊梦。”
说着到了地方，陆宜侧过身子，悄声问着秋实，“这园子，可是府上的？”
秋实点点头，道一句是。
陆宜心中慨叹道，果真是财大气粗。
跨过园门，近处门楼的鸱吻乃是琉璃石所铸。
垂脊吻兽用了金狮吞宝的样式，和别处不大相同，远远看着玩世不恭，将辟火一职放心交任鸱吻。
两侧所种皆为杉树，心甘情愿守卫国公府的永泰长安。
门楼一过，是一活水，涓涓细流而下。
“这是雪水化了，园里还没化尽，塘上还有些冰。”
陆宜浅浅点头应下了。
几人穿过前堂，角门，从长廊走，脚下水流也越发湍急。
向东拐去，有一处名为香云轩的屋舍，琉璃镶壁，青金铺瓦，又有锦缎云纱装饰，独立于水面之上。
此处离塘近，若是下了大雨，水面必会淹没地面，一道一道铺满金光。
过了香云轩，又是一处长廊，尽头有一水榭，新漆旧树，绿水红花。
几人行至此处，也算是近了。
亭楼阁榭轮番登场，环绕着水面，同风声水声载歌载舞。
临近场地时，花香扑面，陆宜低头瞧见，一路不合时令的鲜花，开至园内。
“这些花……是暖房里搬出来的么？”
“是，姑娘说的对。”
齐嬷嬷领着，一路又是弯弯绕绕，才进了同神仙一样的地方。
一条细水长流，将院子分隔为西四东六，主家坐东边，嫡系为右，轮番入座。
满园子玩闹声此起彼伏，阁楼之上有一敞开的露台，金鸳堂的戏班子已经预备好上场了。
齐嬷嬷带着陆宜到老太太面前，她行了礼，又给伯母行礼尔尔不谈。
照陆宜如此，需得跪坐樊氏身侧，服侍樊氏。
可奈何老太爷喜欢，便叫来坐旁边。
坐定后，戏便开场了。
“梦——回莺啭……”
陆宜见那女子粉唇饱满，微张还闭，一双凤眼不知几丝风情。
头面轻颤，双手交错，如同新发柳条，纤细柔嫩。
“乱煞年光遍……”
齐嬷嬷突然上前，同老太太耳语一番。
陆宜见老太太点点头，清完嗓子后又沉着没说话。
她顺着老太太的眼神瞥去，一个比她稍大些的姑娘在李氏身侧有些坐不住了。
老太太依旧不发话，等着那个姑娘坐不住。
“老身乏了，老头子你先看，我就回去了。”
说着便欲起身，陆宜忙扶着，等到起身，走出席位，齐嬷嬷又来耳语一番，老太太这才停住步子，回到席间。
“对了对了，这次宴席，是来招待远方客人的。”
说着看向李亦尘，“这是三娃媳妇的妹子，如今来京师转一转。”
院中众人皆看向李亦尘，她起身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慌忙起身后发现众人的笑意，难免有些恼怒。
陆宜看见之后只做摇头。
李亦尘年纪刚过十四，便被打发到京师，有何想法都心知肚明。
来了有两天，每日都出门玩耍没个正型。
如今老太太想叫她长个教训，她起身眼中带火，自然会惹怒老太太。
果真。
“李氏，传信亲家，莫要打国公府主意。”
李氏与李亦尘也没有想到老太太说话这么直接，便都愣了愣。
瞧着老太太要发火，陆宜连忙拉着老太太坐下来。
“祖母~你听我方才所学，‘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抓着老太太衣袖，轻轻摇晃。
老太太心都快被摇化了。
不过，还是狠心责备了一句，“宜姐儿不能学唱曲，以后莫要再唱了。”
陆宜点点头，又靠着狠狠撒娇。
李亦尘在台下略带委屈，被李氏拉着坐下后，还要竖起耳朵听李氏指导。
“姐姐，怎么办？”
李亦尘不过还是小孩子，看着陆宜如此受宠，自己这个客人被忽视就算了，就连婚事也被斩断，心情凉了一大半。
李氏压住她的手，心里不慌不乱，暗戳戳的放着狠话，“你本就做的不好，起身慌乱还藏不住怒气，被指责也应该。”
说完后喘口气继续说道：“我为何会愣住，那是因为我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让你嫁我国公府。如今的国公府是织造可以攀附的吗？”
“试……”
“试什么试！”李氏气不打一处来，茶水拿起就要喝，却把手指烫红。
“怎么是个猪脑筋！我国公府家中娶妻，少见因为权势，你若是受错去抄写家训你才会知晓，那头一句就是:经官持家，男子本色;嫁权娶利，罪不容己。”
李氏看向台上陆宜，正变着法子哄老太太和老太爷开心，心里的气更甚了。
“你还生气？我气母亲怎么叫你来！三妹妹不来真是可惜了。”
李亦尘翻了个白眼，不当回事。
扬州织造李氏，无钱无权，却有几个女儿长得花容月貌，叫人过目不忘。
长女李亦舟，生的牙尖嘴利会说话，长的又冰清玉洁，惹人垂怜。
可惜早早就嫁给了京师颍国公府的第三子。
三姑娘李亦葭楚楚动人，娇嫩如花，一身白衣加身，叫城中人家未加冠男子均难忘。
而幺女李亦尘，长相如同蛇蝎夹着的玉兰花，美则美矣，清新淡雅，只是略带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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