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白骨

　　“所以……这确实只是一道缺口，而不是什么空间碎片。”余策看着湖面若有所思道。

　　“问题是，那些怪物到底是怎么穿过那道屏障的？”张辛成不解道。

　　“这应该是研究院研究了上百年的课题吧？他们都还没研究出来，我们哪能说两句就确定下来的。”余策说着，已经脱下外套，取出手机、手枪及其他不能进水的杂物交给姜娴，“我也过去看看，你们帮我看着点周围。”

　　姜娴抱着他的衣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小心点。”

　　张辛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用手探路，别撞到头了。”

　　旁边的李俊文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哦，抱歉。”张辛成偏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真诚道，“刚刚你的动作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回想。”

　　“舔狗！”李俊文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其实要是异局愿意接受他这样的人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他也不介意，嗯……跟异局的工作人员示好。

　　“走了。”余策摆摆手，转身跃入水中。

　　前世的他是个旱鸭子，套个游泳圈泡水里都会心慌慌的那种，这一世的他却是个游泳高手。

　　此时也不见他有什么扑通的动作，就已经快速来到了缺口前。

　　伸手往前一阵摸索，他很快就碰到了那道充满了电流的屏障。

　　屏障上的电流，倒没有像李俊文说的那样，夸张到会将人电抽筋。

　　但它确实已经达到了会给人带来强烈痛感的程度。

　　‘电流的源头会在哪儿？’

　　余策一边思索，一边又四处摸了两下。

　　空间缺口位于距湖面不足一米的半空，单看外表似乎并无太过奇异之处。

　　缺口周遭的屏障大致呈球体，但极度粗糙，凹凸不平的球面上，几乎找不出一处顺滑的弧面。

　　屏障离湖面最近的那一部分仅有十公分左右，若不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分辨，倒也确实容易不小心磕碰到。

　　‘要说穿过这道屏障的怪物都有空间穿梭能力，那就太夸张了一点……所以要么是怪物那边有什么可以协助穿过屏障的办法；要么，就是这道屏障有什么漏洞可以被利用。’

　　‘嗯……从怪物的数量上来看，就算有漏洞，应该也会有一定的限制，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能让人通过……’

　　念及于此，他即刻抽出身后的银白色短剑，将剑刃轻轻置于屏障之上。

　　趁着天色暗淡，视线受限的机会，他控制着部分银白色异虫化为绝缘细线攀附上屏障。

　　细线在屏障上一阵游走，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穿越的缝隙。

　　‘还是完全密封的吗……那就不应该用科学的办法去尝试突破了……’

　　他想了想，将异虫收回到短剑上，转而开始控制体内的灰质汇聚至掌心，接着又将手掌强行贴在屏障上。

　　过了半晌，他见屏障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便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掌。

　　‘确实，要是灰质管用的话，估计怪物早就已经突破屏障了……毕竟怪物那边的灰质才是最多的，而能利用灰质的怪物应该也不在少数。’

　　眼见两种方法都已失败，他也没有太过失落，毕竟对他来说，这都不过是随意的尝试，即便没能通过屏障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专业的事，或许还是得靠专业的人来解决。

　　‘回头跟局里和研究院说明一下情况吧。’

　　余策收敛思绪，即刻就准备离开湖心。

　　他的眼角瞥过短剑与屏障相触的位置，在密集的裂纹间停顿一瞬，又立马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

　　一道灵光在他脑中闪掠而过，一种明悟自他心底升腾而起。

　　——他突然想了另一种办法。

　　‘如果我把异虫同步成跟屏障相似的材质……’

　　他没有继续思考，而是直接实施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的操控下，部分银白色异虫从短剑上分离出来，攀附在屏障上，随后开始慢慢模拟转化，最后化为了一块没有裂纹的透明屏障。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一阵让人心悸的嗡鸣骤然在这天地间激荡而起。

　　一股无形的气息自缺口处扩散开去，瞬间席卷了整片湖泊及湖岸。

　　蓝色电弧爬满透明的屏障，耀眼光芒刺破了昏暗的天空。

　　余策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模糊，最后于光芒收束消失之时，一同从湖中消失无踪。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蒸发了一般。

　　“这……”张辛成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这是触发什么机关了吧……还好我当时没去碰那玩意儿。”李俊文心有余悸地说道。

　　姜娴手里捧着余策的衣物一脸木然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似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过了半晌，张辛成才再次出声道：“他会不会是被传送到怪物世界去了？”

　　“哦，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有这种可能……”李俊文点头应和道。

　　姜娴的目光微微闪动，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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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余策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黑暗空间当中。

　　他的左右两侧都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前后虽然同样是虚无的黑暗，但在其中的某个位置上，却都有着泛着微光的缺口。

　　他前方是一个如被野兽撕咬过的椭圆形缺口，大约有二十公分的宽度，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普通成年人基本没可能钻过去。

　　缺口内部是一片被红色笼罩的世界，目之所及皆是毫无生机的褐色土地，看不到任何植被，亦看不到任何足迹。

　　‘怪物的世界吗？’

　　余策的心里几乎瞬间就给出了答案，随后便调转目光，望向了身后的那个缺口。

　　那是一个呈三角形、似玻璃碎裂一般的缺口，三条边中最长的那一条也不超过十公分，基本连婴孩都没法穿过。

　　这个缺口内部是一片略显昏暗的世界，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微微泛着涟漪的水面。

　　‘这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余策站起身，抬头环顾四周，‘所以，这里应该就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夹层，嗯……为什么世界之间会存在这样一个夹层？’

　　他向着连接怪物世界的缺口走了几步，伸手轻触缺口边缘，感觉到了一股不算寒冷的凉意。

　　‘手感像是某种玻璃……’

　　他在心里转着这个念头，轻轻将手指划向缺口。

　　下一秒，他愣在原地。

　　——他没有摸到那个缺口。

　　在缺口的位置，手指所触及的，依旧是那种玻璃般的材质。

　　他失神数秒，才转身走到另一侧的三角缺口前，伸手触碰。

　　摸到的，依旧是那种玻璃般的材质。

　　‘果然都是隔着屏障的……也就是说，这两边都只是掉了一层漆而已？’

　　‘还是说，那层漆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没了那层漆，才给了怪物入侵我那个世界的机会……’

　　余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便决定暂时先放下这些问题，等探索过这片空间之后再综合起来考虑。

　　他将手里的短剑插回后腰处，屈指按亮了手腕上的灰质手环。

　　灰质手环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极端的情况，因此有着出色的防水耐高温性质，同时可暂时调高显示亮度，当成临时手电筒使用。

　　借助灰质手环的光线，余策沿着屏障边缘的一个方向缓步前行，仔细查看周遭的环境。

　　在行进了大约五十米之后，他看到了横阻在前的墙壁。

　　‘嗯……这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小很多。’

　　他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沿着墙壁边缘继续前行，最后绕着整片空间转了一圈。

　　当他再次回到三角形的缺口前时，他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

　　他在整片空间中，都没有找到疑似于门窗、地道之类的通路，头顶上方不足五米的位置也是一块完整的黑色墙壁，看不到任何缝隙。

　　也就是说，这片空间是密封的。

　　因此，余策也就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他可以在这片空间中正常呼吸？

　　结合整片空间不足五米高度的天花板，以及边角墙壁的设计来看，这片空间有没有可能也是人类的杰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思考的边缘。

　　或许再来几个似是而非的难题，能把整崩溃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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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在这片黑暗空间逗留了约五分钟后，余策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拔出后腰处的银白色短剑，将其抵在三角缺口处，依照先前的步骤继续同步异虫与屏障之间的联系。

　　随着一阵光芒亮起，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另一片黑暗空间当中。

　　——这次传送，并没有把他传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

　　余策心中微沉，瞬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法控制离开的方向。

　　而在这两个世界的夹层中，似乎存在着复数个的空间。

　　眼下的这片空间……

　　似乎就是之前那片空间的翻版，但是高度要低上很多，余策稍稍踮起脚尖就能碰到头顶的天花板。

　　对此，余策没有再多作思考，而是直接举着灰质手环查看起了空间的情况。

　　不出片刻，他就发现了意外情况。

　　——这片空间里有人类的白骨，而且还不止一副。

　　他找遍整片空间，总共发现了三副穿着陌生制服、保存完好的白骨。

　　待确定此处依旧没有暗道、门窗后，他就回到发现的第一副白骨前，蹲下身仔细观察。

　　眼前的这副白骨，一只手压在胸口处，另一只手摊在一旁，整体呈仰躺的姿势。

　　余策用短剑拨开对方压在胸口的那只手骨，继而发现对方的胸骨断了两根，且已在重力的影响下，落到了地上。

　　除此之外，对方身上似乎再无涉其他及骨骼的伤处。

　　‘直接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挺凶残的啊。’

　　余策在心里念叨着，收回短剑，继续走向第二副白骨。

　　第二副白骨是呈侧卧的姿势，两只胳膊交叠着放在身前，整个身躯都蜷缩着。

　　他的胸骨没出什么事，但整个脊柱却断裂成了三截，只不过因为姿势的关系才勉强保持了完整，在余策触碰之后，便很快碎裂了开来。

　　“抱歉，这是意外……”

　　余策轻声念叨一句，将目光转向白骨身后不远处的位置。

　　那里正躺着一把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短刀，除了刀刃崭新无磨损、刀柄洁净之外，并没有其他亮眼之处。

　　他伸手拿起短刀，借着灰质手环的亮光仔细查看，随后在刀柄靠近刀刃的位置，看到了一串看不懂的字母。

　　‘是一种制式刀具吗？’

　　余策皱眉想了想，将短刀握在手中，快步走向第三副白骨。

　　第三副白骨的部分构造与前两副白骨有所差异，

　　根据他浅薄的医学知识判断，眼下的这副白骨，应该是属于一个女人。

　　这副白骨的姿势比较特殊。

　　它整体是呈一个趴伏的姿态，背脊柱同样是断成了三截，脑袋扭向一边，两只手张开了摊在地上；它的左手边遗落着一册笔记本，右手边有一支黑色的碳素笔。

　　根据这幅景象来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名女子正在记录着什么，结果被人从背后偷袭后瞬间毙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这附近根本就没有适合写东西的平台……是被凶手带走了？’

　　余策皱着眉头，捡起了地上的笔记本和碳素笔。

　　由于灰质手环的电量有限，他并不打算立马打开笔记阅读，而是决定先离开这里。

　　这片空间中除了这三副白骨、以及少量属于白骨的随身物品之外，已别无他物。

　　余策回到一开始出现的位置，将银白色抵在屏障上。

　　就在他打算再次操控异虫离开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快步走回到第一副白骨前，扒下对方的制服，拧下对方的头颅打包塞进制服里。

　　接着，他又从短剑上分离出了部分异虫，控制着它们围在笔记本表面，密封保存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走回屏障边，利用异虫与屏障的同步协调，离开了这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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