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凤之失

感受到前方的战意，衡骞收摄心神，眼神下垂，让自己情绪晋入平静无波的境地。

        对面的宋玉昶战意飙升，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衡骞不愿展现真实实力，随之抬剑，剑尖遥指敌方，正是血战十式中的起手招式“两军对垒”。

        这简简单单的一招，却是让满厅笑声戛然而止，因为自衡骞身上散发的那股血战到底的气势，让他们仿佛置身沙场，即将面对两军的剧烈厮杀，此时他们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简单。

        站在对面的宋玉昶更是面色发白，气势上输了一大截，登时由主动沦为被动。他从未见识过这等杀气浓烈的战斗，心里怯了三分，但还是咬咬牙，大喝一声朝衡骞冲了过去，起手就拼尽全力，用上至强招数。

        边上的人见到他手中剑光仿佛一道流星般刺向衡骞，纷纷叫好。

        但衡骞纹丝不动，就在宋玉昶剑尖快要刺到身前的时候，剑身微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刺在宋玉昶手腕处。

        宋玉昶惨叫一声，扔了手中木剑，捂着手腕不住后退。

        边上的仆人以为公子受伤，连忙上前查看，结果发现他的皮都没有蹭破一点，只是有些发红，都松了口气。

        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人意料，众人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宋玉昶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这个年轻人到底怎么出招的，他们也都没有看清楚，这才对衡骞有了重新的认识，这武功至少都是神境，如此年轻的神境高手，已经可以算是七大门派的核心弟子才有的实力了。

        在场只有洪西竹心中明白，只怕再来十个宋玉昶都不是衡骞的敌手，摇着折扇微笑道：“多些宋公子手下留情！”

        宋东林脸色有些难看，还是笑道：“衡公子这招天马行空，颇有惊雷堡武功的痕迹，看来洪贤侄也私底下传了两招，劣子输得不冤，哈哈，来，喝酒，喝酒！”

        他这番话不过是找个台阶下，洪西竹也不点破。

        忽然外面急匆匆走来一名家仆，在宋东林耳边说了几句，衡骞运功于耳，将此人说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韩护法千金韩如小姐前来拜会。”不禁心头微震，韩如见过自己相貌，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在这里做客，恐怕今天就要死于火甲军的围攻了。

        宋东林起身道：“各位自便，府内来了贵客，我前去迎接。”

        楚妙吟从手边拿起一只白色长条锦带，盈盈走到衡骞身边笑道：“是妙吟看走眼了，这根箫衡公子一定要收下。”

        衡骞随手接过，隐约能闻到上面的淡淡清香，但他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也正想趁机溜走，淡淡道：“多谢楚小姐，在下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

        说罢朝洪西竹点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妙吟暗自气恼，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衡骞离开，她才不会放下身段去挽留别人。

        回到房间后衡骞立即收拾东西，藏身屋顶房梁，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及时开溜。

        二更时分房门被人推开，衡骞低头看去，见洪西竹醉醺醺走了进来，顿时放心，返身从房顶落下。

        洪西竹吓了一跳，纳闷道：“干什么从上面下来？你要开溜？”

        衡骞放下包袱道：“随时开溜，我跟焚教的韩如有仇，可不能被他看见，否则定然会被全城的火甲军包围。”

        “这么严重的吗？我听说韩如来后立即通知宋东林全身戒备，搜捕最近逃走的奴隶，恐怕现在不好走。”洪西竹呆呆想了半晌道：“先睡觉好了，困死了。”说完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衡骞再次翻身上了房梁，整完都在注意外面的动静，好在一夜无事，天明时分两人起床洗漱，外面有个仆人敲门拜见，说是城主请两人前去用早膳。

        洪西竹正要答应，衡骞轻咳一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俩今天和典当铺老板约好了，有重要事情要办，请你代我向城主表示歉意。”

        那仆人为难道：“如此一来，小的实在不好交代，更何况教里的韩小姐点名要见两位公子，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真是抱歉！那位典当铺老板即将外出，不能错过，待会回来我们亲自向城主道歉好了。”说完朝洪西竹使个眼色，两人立即出门。

        仆人着急道：“两位，两位公子！”

        他拦不住两人，只能重重跺脚，胆战心惊去给城主复命。

        两人出门后见到街上到处都是火甲军在四处搜人，也不敢到显眼地方去，找了一家河边的小酒肆进去，要了几斤牛肉和烧酒来喝。

        洪西竹道：“衡兄有什么打算，不见韩如倒也有个办法，咱们得从城主这里下手，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他，韩如见我们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件火风玉器，到时候被她威逼利诱抢走了，只怕他连鉴赏的机会都没有了。”

        衡骞苦笑道：“城主只怕不会这么轻易被骗。”

        洪西竹拍着胸脯道：“交给我吧，凭洪某这三寸不烂之舌，他绝不会我们不要去见韩如，哈，说不定还会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们呢。”

        “也只好如此了！”衡骞不能就此一走了之，只能陪洪西竹冒险一试。

        两人在外面吃酒到晚上，这才相互勾肩搭背往城主府走去，路上见到街道两旁的酒楼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着实繁华。但守在门口的奴隶待遇就没那么好了，有的牵着马等待主人，有的则给富人家的小孩当马骑，路过列肆的时候，甚至看到有人在店铺专门售卖奴隶，其中颇有一些清秀水灵的少女，标价高一些，面黄肌瘦的老奴隶最贱，只用十个铜钱就能买走。

        奴隶市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喊价叫价的人，其中女人最是炙手可热。

        洪西竹慢悠悠道：“奴隶交易也是相当有趣的，一不小心就可能挖掘到宝贝。有些人来这里买女人，专门挑不起眼的小女孩，买回家洗干净了，说不定长大了就是个水灵灵的美女，那就赚大了。有的人来买苦力，看着挺瘦弱的小个子，其实力气极大，买回家也赚了。现在没什么好货色了，每天早上那才叫热闹呢，真是天下间各式各样的奇人都有。”

        衡骞沉声道：“不知道这些奴隶是从哪得来的？”

        洪西竹道：“奴隶嘛，不外乎那么几个途径，有些祖上就是奴隶，生下来的小孩，那天生也就是做奴隶的命，有的是犯了重罪的人，被贬为奴隶，那就后代子孙生生世世都是奴隶，还有一些是北方战败被捕的游牧民族俘虏，或是有些人从南荒啊，东海啊捕来的奇特人种，有兽族人、海族人、巫族人，有的还长着尾巴，哈哈，挺有趣，不过这些稀奇人种极少极少，即便是有，也被献到神廷去了，我有幸见过一个海族人，每天要在水里呆好几个时辰，人长的美极了。”

        “那这些奴隶与畜生也没什么区别了。”衡骞望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痛心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洪西竹摇头道：“大势所趋，奴隶都相信自己是律神指派前来赎罪的，当权者也不允许有人触犯自己的利益，尤其是这些奴隶，女的能被人肆意亵玩，男的要打要杀，都不犯法，你说谁愿意放弃这些奴隶？”

        衡骞已经很明白，也许律神真的存在，但律神并没有下达神意。给这些奴隶下达神意的，其实是神廷，又或者是神廷和七大门派，只要有奴隶敢反抗，就会让这些奴隶明察真相。

        但衡骞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余力去管全天下的奴隶，若是将来有一天能臻至破碎虚空的境地，这些荣辱也就都不足为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城主府后门，在仆人带领下前往自己房间，一路上看到整个府里的火甲军正在四处搜查，衡骞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莫非韩如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份？但这些火甲军看了两人一眼就继续搜查，似乎又并不是抓捕奴隶的样子。

        洪西竹低声道：“放心好了，待会我就去见宋东林。”

        两人刚回到院子，就看到宋东林在凉亭中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在痛骂一名火甲军百夫长。

        洪西竹隐隐觉得不妙，问道：“宋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宋东林见到洪西竹，脸上露出惭愧之色，拱手道：“洪贤侄，实在对不住，你的那件宝贝，昨天晚上被偷了。”

        “什么！”

        洪西竹失声大叫，感觉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

        “洪贤侄放心！”宋东林信誓旦旦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封锁全城，那个千手大盗肯定还在城中，我肯定能将他揪出来，否则我就以等价宝物赔偿洪贤侄。”

        “千手大盗？他来过这里？”衡骞疑惑道。

        宋东林苦笑道：“实不相瞒，昨天有位客人是千手大盗假扮的，就是他趁着大家观赏‘火凤’之时将它掉包，直到今天早上韩小姐要观赏的时候才发现是假的，也怪我太过大意，唉……”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道：“老爷，在城东发现可疑迹象。”

        “快带我去！”宋东林朝洪西竹道：“二位稍待，我去去就来。”说罢跟着管家匆匆离去。

        洪西竹缓缓坐到凳子上，皱眉苦思，衡骞道：“我看他不像说假话，恐怕真的是被千手大盗得手了。”

        “这次一定要抓住他！”洪西竹一拍桌子，恨声说到。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女人说话声，衡骞听到后面色顿变，低声道：“韩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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