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原来是家庭伦理剧
世界，并非只存在创造与毁灭两极。它在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处于“维持”这种相对平和的状态之中。
这种观点在吠陀教哲学当中相当常见，并且也分别与他们信仰的三位主神分别对应。梵天象征世界创造，湿婆象征世界毁灭，而毗湿奴则象征着两者中间的维持状态。
孔佑之从因陀罗之前施展出的那枚凝聚万象之声，汇集三相本源的“ॐ”神咒中领悟到了这一切。那并非因陀罗自身的力量，而是湿婆神烙印在他身上的印记，其中蕴含的是至高神级别的奥妙。
但孔佑之通晓创造和毁灭，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领会了“维持”。创造是从无到有，毁灭是从有到无，而维持只不过是中间的“存在”状态而已，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奥秘可言。
但当这三重状态结合在一起时，它们就共同组成了从创生到维持，再到消灭的整个过程，成为了一条完整圆满的法则。法则正是神祇手中最直接的战力，这意味着孔佑之的实力再次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因此，那道从他掌心中激射出的耀世之光，瞬间就将天顶坠下的恐怖雷霆撕裂殆尽。哈万伽赫之矛贯穿劫雷仍旧威势不减，往上洞穿雷云，直射向天宇深处，甚至将神国边缘那完全由信仰力构成的世界壁膜都打出了一个破洞。
“这……”
无论因陀罗还是毗摩质多，他们都震撼于这一击的恐怖威势。如果孔佑之瞄准的不是雷云而是他们，恐怕谁也没法在这样的攻势之中存活下来。
毕竟就算超神，也未必就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那光束甚至能洞穿神国的信仰壁膜，就意味着孔佑之甚至能让被困在神国中的神祇脱困，这实在是颠覆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认知。
“你究竟是超神还是至高神？”天神王因陀罗满脸动摇，向孔佑之远远喊问道。
“我吗？”孔佑之笑了几声，“不过只是一介真神而已。”
“不可能，真神怎么可能如此之强……”因陀罗那金色的脸皮痛苦地扭曲，四条手臂也都向下耷拉着，“就算是我父迦叶波仙人，他一个超神也没你这么厉害啊……”
“他确实只是个真神，”沉默了多时的毗摩质多开口说道，“我的兄弟，真神的道路是永无止境的，我们与超神和至高神的区别，实际上也仅限于次元与时间的法则而已。所以，真神确实能够如此之强。”
“但是……”
“你还是太嫩了啊，我的兄弟，”毗摩质多苦笑着收回了本相，“你甚至连我都还差得多，空有真神这无穷的知性，欠缺的实在还太多了。你什么时候能达到我这般的实力，大概就能看清孔先生的实力了吧。”
“唔……”
“都停手吧，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的嗓音传遍了整个斯瓦迦圣山，“天神王因陀罗已经败北，无意义的争斗就不必再持续下去了。”
他虽然是单方面地宣布了这一切，但面色复杂的因陀罗显然也不太敢反驳有孔佑之站在身边的毗摩质多。孔佑之实在是太强了，所以因陀罗只能认栽服软，否则似乎也不存在别的什么选择了。
神祇间的战争结束，阿修罗众王进驻了原本曾属于他们的三连城。这座由黑铁、白银、黄金共同铸成的三座通天巨城，拥有梵天神的伟大加护，故而又号称“永恒不灭”。
“父亲大人！”美丽的女神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在城门口处迎接毗摩质多的凯旋。她就是这座城池的女主人，是因陀罗的妻子，天神之后舍脂。但她同时也是毗摩质多的女儿。
所以这就很奇怪，明明因陀罗和毗摩质多是兄弟，毗摩质多的女儿却嫁给了因陀罗……似乎奥林匹斯神族和阿萨神族也都有类似的事，孔佑之也算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毗摩质多与他的女儿拥抱过后，他们俩就开始数落起因陀罗来。孔佑之稍微听了会儿，就完全搞清楚了阿修罗与天人这两族的矛盾究竟是什么——原来是起源于上层领导者间的家庭纠纷吗？
用华夏人的话来说，舍脂是因陀罗的大老婆，反对因陀罗纳妾。但妻妾成群这种现象在吠陀神族之中相当常见，因陀罗和毗摩质多的父亲迦叶波仙人就有十三个老婆，当时作为神王的毗摩质多更是情人一堆数都数不完。
女神舍脂俨然是咖喱版的赫拉女神，但她比起迫害小三的赫拉来说还是更讲道理一些。她觉得那些惨遭老公毒手的女性并没有什么错，一切都是自家老公的过错。
所以她就请求父亲毗摩质多出手，想要修理老公一顿，其结果就是吠陀神族的分裂。
阿修罗族由于信仰经营不善，所以最终没打过天人族。毗摩质多也被从神王的位置上赶了下来，举族搬迁到神国边境，从此只能偏安一隅。
不过如今，他终于是在孔佑之的帮助下找回了场子。但这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他们共同出演了一出大型家庭伦理剧的事实。
黄金巨城的大殿中，毗摩质多时隔数千年，终于再次坐在了原属于他的黄金宝座之上。
“我这次来只是想讨个说法而已。”端坐在王座上，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王座，发出钝响声，这习惯与他的兄弟简直是一模一样。
“神王之位我已经不在乎了，天人现在是神国的主要人口，阿修罗作为少数名族也无所谓。”他俯视着座下的众位神祇，不由回想起了几千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众神之王，就与眼下的情景相差不多。
“所以，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我和你，以及我女儿的事了，”大阿修罗王看着因陀罗，正色说道，“我认为婚姻是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的。既然我女儿对你怀有不满，我想你也具有平息她愤怒的义务吧？”
“是……”因陀罗汗如雨下，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舍脂，我的女儿，”毗摩质多将目光转向那美丽的天后，“凡世现在与过去可大不相同了，已经存在解除婚姻契约的律法。我认为神祇也不该落后于凡人才对，所以你愿解除与因陀罗的婚姻关系吗？”
“并不，”女神抱着臂瞥了天神王一眼，“这个死鬼虽然到处拈花惹草，但对我还是不错，我很感激。”
“那可还行，”毗摩质多点了点头，眼光也变得柔和了几分，“那么你想要怎样的解决方案呢？”
“这个嘛……”舍脂神女略微思索了片刻，望向一旁坐着的孔佑之，“敢问佑之仙人，先生您又有几位妻室呢？”
“啊，我？”孔佑之突然被人问到也是一惊，抓了抓脑壳，心道这关我什么事啊，这才很不好意思地答道，“三，三个……”
“……”天后没说什么，但孔佑之已经感受到了某种带有着鄙夷意味的神念。
当然，除了这道神念之外，其他的神念都是“小惊讶”（大概是觉得他老婆很少），以及来自因陀罗和毗摩质多的“理解理解”。
“那就让他娶两个好啦～”神女舍脂对她的父亲如是说道。
“什么？”因陀罗不由出声抗议，“这位仙人都有三位妻室，为什么就只让我娶两个……”
“难道你能敌得过佑之仙人？”她开口打断了天神王的话，“打得过就让你娶三个，打不过又有什么好说的？”
“唔……”
因陀罗再不敢说些什么了。但孔佑之知道他是绝不可能服气的。毕竟他爹有十三个老婆，弟兄毗摩质多也是个妻妾成群的主，凭什么只让他娶两个？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他也只能认命了。等到以后，偷情什么的想必也不会是完全莫得机会。行事隐秘些，让别人全都发现不了不就可以了吗？
此间事了，孔佑之又询问了一番关于凡世灵气衰减的事情。但吠陀神族的众神也并不知其缘故，他们三个似乎是白跑了一趟。
所以孔佑之这就打算要走了。
“你们能进来，想必自然也有办法出去吧？”毗摩质多对孔佑之这般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能否把我从神国中带离呢？”
“你想从这出去？这没问题，”孔佑之点头肯定道，“但你统治的阿修罗一族，你一走，他们就会比现在还要更弱势吧？”
“阿修罗是战斗的一族，我离开后他们应该自己打出自己的一片天才对，”毗摩质多耸了耸肩，显然不以为意。
他从黄金的王座之上站起身，对自己左手边的下属如是说：“罗睺，从今天起你就是阿修罗族的大王。我要离开这里，到凡世去寻找更进一步的方法。”
因陀罗听他这么一说，双眸顿时一亮。毗摩质多一走，他不就是吠陀神国的真正主宰了吗？
“你可别想着搞事情啊，”神后舍脂再次白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有佑之仙人在，我父亲肯定是想回来看看就回来看看，你乱来肯定是不行滴～”
“啊啊啊……”因陀罗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假的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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