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屠欢用手掌撑着地，努力地练习用手走路。
除了手有点疼，地板有点烫，行动有点慢，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但是厉铭看着心烦：“你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屠欢也有些累了，找了个阴凉的地待着：“阿琼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厉铭没理她，屠欢也不在意，仍旧自顾自说话：“希望老项没事，本来只需要打造一条腿，现在好了，得搞两条出来。”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专注控土的厉铭，“狗铭，你是真的弱。”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用急于证明自己。”厉铭控制着一撮土朝屠欢砸去。
屠欢略一偏头，躲过了根本不痛不痒的攻击：“要不然我俩合体吧，拿根绳子将我俩绑一起，你当我的腿，我勉为其难借你用下我的手。”
“我嫌弃。”
屠欢并没有被厉铭的冷言冷语打击到：“我想馨馨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头去找他们。”
厉铭冷嘲一句：“靠你这双手爬过去？”
“那有个购物车，你把我抱进去，我不建议你推着我走。”
她的脸皮早在腿断的时候磨没了。
“然后遇到危险了我就把你扔在原地拖延时间我先跑。”
“如果你要这么狗，那我也确实没办法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伴着嘴，离开许久的邵琼终于回来了。
然而他两手空空。
邵琼看着屠欢空荡荡的下肢，又看了看扔在旁边废弃的假肢。
他的下颌线紧紧绷着。
【张越死了，项闻也死了。】
他传达着格外沉重的消息。
尽管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他们给他们提供了帮助，邵琼感恩在心。
屠欢和厉铭看着他，眉头都蹙了起来。
【他们都是被人杀死的。】
屠欢听到项闻死了这个消息，原本还抱着一丝丝希望只要找到人，这两条腿还有点希望。
看来得另寻希望了。
厉铭重复道：“被人杀死？”
邵琼点头。
【致命伤是人为的。】
三个人一阵沉默。
良久邵琼打破了沉默。
【我们得离开，这附近的食物被搜刮完了。】
屠欢垂下脑袋，声音低沉：“我要回去，昨天大家都急着逃跑，估计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吃的肯定还留在基地。”
而后她抬头，目光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他们。”
是死是活，是人是尸。
何馨和齐睿趴在地上，也顾不得地板的滚烫。
姬雪看了眼身体起伏剧烈的两人，起身往刚击杀的异种走去。
她划开异种的脑袋，取出晶核。
又是一只二阶异种。
看来这附近的一阶异种几乎成功进阶为二阶异种了。
她往回走，发现何馨已经坐了起来。
齐睿倒还是一动不动。
姬雪走到何馨面前，把晶核递给她。
何馨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这个时候实在是没必要矫情推却，毕竟姬雪压根就不需要，齐睿一下子吃了几十个晶核，吃到最后都出现干呕反应了。
而她确实需要突破了。
现在齐睿看到晶核估计想吐。
晶核躺在她的手心里，发出夺目的光。
在她灰蒙蒙的世界里，晶核的色彩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
“它什么时候来的？”曾经何馨觉得在这个世界生存是那么的担惊受怕，可现在她却觉得安全感充斥内心。
现在异种就在面前，尽管已经死了，她的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刚刚坐着的位置已经被阳光覆盖，姬雪将凳子挪到了阴凉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刚刚，就一个。”
齐睿将脸扭向他们，身体的其它部位还是一动不动，但声音听起来很有力量：“什么来了？来了什么？”
姬雪清冷的眸光落在齐睿的脸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歇够了？”
“……没有。”他赌气似的把头又扭向了另一边。
何馨看着晶核，一口吞下。
她的全身瞬间起了变化，痛苦让她紧紧扼住自己的脖子。
齐睿听到何馨的痛苦呻吟，一股脑爬了起来，动作迅速异常，一点都不像一个因为运动过量而浑身乏力的人。
“馨馨？”
“她反应有点大。”
姬雪看着何馨瘦弱的双手青筋暴起，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掐死。
齐睿手足无措站在何馨身边，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姬雪凉凉地丢过来一句话：“你得去帮下她。”
听说自己能起到作用，齐睿迅速看向姬雪，一双眼焦虑不已，整个人急得快落泪了：“那我该怎么帮？”
姬雪慢慢悠悠引导他：“首先，你得拉开她的胳膊，以防她神志不清掐死自己。”
齐睿看着何馨那张与平日不同的可怖面容，深吸了口气，勇敢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
“——然后，和她打一架。”
齐睿没听清姬雪后面说了什么，在他触到何馨的一刹那，对方就如恶鬼般扑了上来，吓得齐睿拔腿就跑。
什么肌肉酸痛，浑身乏力，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通通不在话下。
“馨馨馨馨馨馨！别打我！”
“救救救救救救救——血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姬雪惬意地坐着，拿起还剩了一点水的水瓶，从容地拧开瓶盖，对着瓶口饮了一小口。
阳光很是毒辣，晒得沥青路面都冒着腾腾热气。
如果不是四周被齐睿的立体声环绕，没有人的空旷街道，倒有那么一丝丝度假的感觉。
齐睿的声音并不小，甚至可以说非常大。
所以他的惊声尖叫理所应当地把远处的异种给吸引过来了。
而齐睿和何馨还在玩你追我逃。
偶尔靠得太近再推拒拉扯一番，不过一会儿齐睿的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尖叫逐渐变成了委委屈屈的抽抽噎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馨馨你打我。”
“疼疼疼疼疼，别打了好不好呜呜呜呜呜呜。”
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全是二阶异种。
是速度快了一倍的疾行种。
姬雪眯着眼看了看悬在空中的太阳。
刺眼，灼热。
低沉的嘶吼声渐渐逼近。
姬雪还在思考这样的天气，应该在水里泡着。
燥热确实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她执起齐睿打造的小刀——下次得让他弄个刀鞘绑腿上。
呜咽声裹挟着几声尖叫，伴着阵阵低吼。
姬雪反握刀柄，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倏然出现在一只异种的身后，刀刃划过异种的脖子。
下一瞬，脑袋与身体分了家。
齐睿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高分贝的音量，他眼里只有失去意识残忍凶暴的何馨，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异种前赴后继。
自然也看不到在自己尖叫声中游走于异种之间的姬雪。
她的身形飘逸，动作干脆利落，击杀异种的动作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只是那漫不经心的眼神，透着几分散漫，连带着动作都有些随性。
在齐睿被揍到呜咽不出来后，姬雪总算把附近窜出来的异种尽数解决了。
尸体堆叠在一起，满满当当铺满了整条街。
她踩着尸山，一步一步走回去。
这时太阳的位置又变了，原本放在阴凉处的凳子又被晒到了。
她拎起凳子，重新找了个直到日落时分都不会被晒到的位置坐了下来。
被尸山包围的两人也总算停下了彼此追逐逃跑的步伐。
齐睿这会儿累得舌头都伸了出来，像条又热又累的小狗。
即使何馨已经不认得他了，但他还是不愿打面目狰狞的何馨。
结果就是一味挨打，全身上下全是伤，甚至连脸上都挂了彩，布了几道血痕。
他累了，何馨也醒了。
看着何馨脸上的可怖线条褪去，齐睿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小睿？”
何馨的双眼逐渐清明，看着躺在自己面前伤痕累累的齐睿，有些错愕。
齐睿浑身疼得难受，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馨馨，你醒啦。”
尽管又疼又累，他却没有提一嘴刚刚发生的事。
何馨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恍惚。
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这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会……
那么多异种的尸体堆在周围。
她原本还想着自己的治愈能力无用武之处，此刻齐睿身上数十道伤口够她发挥好一阵作用了。
“……这都是异种伤的吗？”
没想到齐睿都已经可以勇敢地直面异种，可以独当一面和异种搏斗了。
“异种？”齐睿累得晕晕乎乎，浑身的疼痛让他脑子无法思考，纯靠条件反射在说话，“什么异种？”
正在为齐睿治疗的何馨忽然沉默。
他不知道这些异种的存在。
她只是听齐睿说姬雪很厉害。
但她没见过她有多厉害。
尽管现在也没亲眼所见，但她亲眼看到了遍地的异种尸体。
这些尸体，全部都是姬雪一个人的战斗成果。
她转头，看到姬雪很珍惜地喝着并不算多的水。
姬雪懒懒地坐在阴影中，靠着墙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举着杯子。
一副闲适的模样。
是怎么一种强到极致自信。
在姬雪的视线不经意对上自己时，何馨像是偷看被抓包一样，迅速扭头，强装镇定地看着齐睿。
那——
齐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小睿，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既然不是异种伤的，他自己折腾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伤。
齐睿委委屈屈开口：“因为馨馨你一直在打我啊，怎么喊你都醒不过来。”
何馨：“……我？”
“那会你死命掐着自己脖子，我怕你真的把自己掐死了，就想把你的手拿开。”
齐睿越说越委屈，还哼哼唧唧上了：“可是谁想到你直接就扑过来揍我！”
他加重了咬字：“好疼的！”
一时之间愧疚之感涌了上来，何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
齐睿本意并不是想让何馨道歉，他只是想表达自己很疼，听到她道歉还有些慌了：“你不用道歉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被揍得有些疼……”
说完后好像更加解释不清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就是你虽然是揍了我，而且确实也挺疼，但我没关系的。”
不对，怎么越解释这个味道越不对劲。
齐睿索性闭嘴不解释了。
他悄悄观察了一下何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对不起。”
何馨又说。
齐睿身上那么多伤痕，可她身上，连丁点擦伤都没有。
他根本不舍得对她动手。
“对不起。”她又一次道歉。
齐睿有些不自在：“你不要道歉啦，不是什么大事。”
何馨没再开口，齐睿也因为太疼太累不想再开口。
午后的时光难得和谐安静。
齐睿的伤并不重，以目前何馨的能力，治愈小伤口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是花的时间有点久，一是因为伤口太多，二是她治愈所需的时间会稍微久一些。
何馨总算把齐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治愈，姬雪已经打了个小盹。
齐睿则是直接呼呼大睡，疲累使他的呼吸声比平日重了许多，却不至于到呼噜声那个地步。
何馨不忍心打扰他，轻手轻脚起身。
太阳隐匿在云朵之后，倒也没有之前烈日当空那么热了。
她打算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治愈伤口花费了她太多精力，她现在需要休息。
然而阴凉地还没寻好，直接被叫住了。
“有空吗。”
何馨没料到姬雪会叫住自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姬雪看了看砸吧着嘴翻了个身的齐睿，又看了看还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的何馨。
她歪了歪头，“教下手语？”
何馨万万没想到姬雪会提出这么个请求。
“……学手语？”她说得很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好好一个身体健全的人，学手语做什么。
姬雪看出了何馨的震惊，毕竟对方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嗯。”
她加入的小团体有些特殊，手语是其中一种重要的交流手段。
她不太喜欢不能掌握信息的感觉。
至少，得看得懂别人在比划什么。
何馨后知后觉：“是因为阿琼吗？”
毕竟他们所有人，只有邵琼是不能开□□流的。
“也算，也不算。”姬雪答得模棱两可。
但她也不想过多解释。
“所以可以开始了吗？”
姬雪似笑非笑：“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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