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生死局

永远变换不定的世界，犹如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世人在梦中迷失方向，从此，再也找不到回家的道路。谁来安慰哭泣的孩子，为她擦去停不住的泪水，人们在等待一个英雄，带领他们寻找传说中的乐土。

        “住手！”

        “住手！”

        ……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不同的牢笼里响起了同一个声音，在这个不和谐的夜晚，却出现了这唯一和谐的声音。泾阳煌羽不由得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搜索每一个人的面孔，虽然彼此都被囚禁在这个格斗场好些年月了，像这样见到这么都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伙伴，却还是头一次。

        “怎么着，想造反啊？都给我安分着点！”费武的出现让混乱的局面重归宁静。

        “费大人，已经清点过来，一共二十八个。”一名武士向费武报告道。

        “嗯，好，比我预料的要好。上头只要二十五个，还多出三个来，反正都是要死，就不必在浪费粮食了，一并送过去吧！”费武虽然长相难看，但做起事来却是有条不紊的，“把他们拉出来，每个奴隶都带上脚镣，四个人一组锁在一起。还有你们，每十个人一个小队，把这些奴隶押送出去！路上要是出现任何异常，格杀勿论！”

        其实每个奴隶心中都明白，从这里出去几乎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只是在他们心中，与其被人蹂躏一辈子，倒不如死的体面。这可能是属于这些亡国将领们最好的归宿，再没有那些复国之类责任的负担，再没有国度之别的羁绊，这些来自不同国度、不同种族的奴隶们第一次无组织、无意识的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统一战线。此时的泾阳煌羽早已将老者的教诲弃之脑后，那些所谓的忍辱负重之类说辞，在男人的尊严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泾阳煌羽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也许是凶猛的野兽，也许是死囚牢里的格斗士。这些场面他都经历过，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即便是能够活着回来，也是伤痕累累，至少要在囚室里修养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勉强恢复过来。死囚牢里不会有大夫来帮你疗伤，也没有药材来敷伤口。大多时候，死牢里如果有人能从格斗场上活着回来，都是硬撑着在阎王殿门口徘徊，如果撑不住，那么等待着你的无疑便是死亡。没有棺椁，没有墓地，陪伴着你的将是乱葬岗上的枯骨和食腐肉的鹰鹫。世间将不会在有你的存在，人们也永远不会记住失败者的名字，这就是弱肉强食的道理，也是弱者的悲哀！

        死囚们被编制成队伍，拖着沉重的镣铐，在兵士们的推捒和和骂声中一步步缓缓前行。泾阳煌羽所不曾料想，他的命运却从此出现的转折。

        “头儿，大半夜的抓这么多死囚出来作甚？”一名兵士小声的询问着队长。

        “帝都最大的格斗场已经完工了，明日公子云臻将会亲自主持格斗场的题名大典，总得有点彩头不是，这些死囚明天就是拿来祭神的。”

        “哦，小的明白了！”那兵士看起来年纪不大，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孩子气。“可惜了，这些人原本可都是叱咤风云的名将，各诸侯国的王公贵族，想不到到头来却是这样个下场。”

        “别多嘴，当心被别人听见！”队长小声的提醒着他说。

        “是，小的明白了！”

        月色皎洁，伴着铁镣在地面摩擦发出了的刺耳声，显得格外凄凉。每个人心中都是思绪万千，昔日赫赫有名的九州名将迎接着他们的却是这样的命运，不得不令人感慨。似乎在用他们的经历传承这亘古不变的真理----‘成王败寇，弱肉强食’！

        泾阳煌羽抬头看着夜空，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安，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害怕。此时，他似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后悔自己没有遵循老师的教诲。复国，这是一个多么可笑又多么沉重的担子。自己都已经沦为阶下囚，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谈何复国。

        或许他本应该像其他王公贵族一样，过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然而命运却是如此的不公，他是泾阳国王族后裔，未来泾阳国的君主，可是生来就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弱肉强食这亘古不变的真理难道真的就无法别打破么？如若有一天我能脱离这囚笼，必定要君临天下，建立一个没有哭泣，没有战争，永不流血的帝国。

        “快走！”押送的士兵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的思绪打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一行人被押送到了目的地，帝都最大的格斗场。说是格斗场，倒不如说是一个城中城，那规模可以同时容纳四五万人观战，也可以同时进行上百场格斗比赛。格斗场外围的墙壁都是上百斤的石砖垒砌起来的，高约三丈，将整个格斗场围城一个大大的石头方块，而且里边被一堵堵墙隔开，形成了一个整体多个场地的格局，每边城墙上都建造有十六座观战台。而在整个格斗场正中央，还有一座最高最大的塔楼，塔楼四周都有重兵把守，比外围城墙还要高一丈有余，可以同时容纳八千多人，这便是中央观战台。

        在帝都，奴隶之间的格斗也算是一项高收入的行业，在各大贵族幕府中也有这样的格斗场，只是规模却是无法同日而语。在贵族幕府中都会有专门训练的死士和格斗士。每逢盛大节日，贵族们都会聚在一起，把家中最有实力的奴隶送到格斗场。通过奴隶之间的相互角逐和厮杀下赌注，从而获取巨额的财富。而在这一行业中，获利最高的便是生死局。

        所谓生死局，便是要让奴隶在相互角逐和厮杀中杀死对方。获胜的奴隶可能会被其他贵族选中，从原来的奴隶主手中买卖过来。不光如此，生死局的赌注也是这个行业中最高的。也许在其他格斗中，每局最高的赌注才十两银子，所押的比例最高不过一赔五，只要一方奴隶失去的战斗能力或者主动认输，那么这局格斗便到此结束。但是如果是生死局，那么就是不死不休。而且奴隶们为了能够活着走出格斗场，往往都是会放手一搏，使出全身解数，置对手于死地。在贵族们眼中，这样的格斗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生死格斗，也才有看头。所以赌注会被提的很高，少则上百两金子，多则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因为在帝都，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各大幕府都会招募宾客和死士。而能够从格斗场上活下来的死囚和奴隶，大部分都会被贵族和各大幕府买卖过去，来壮大自己的实力。这也是这些死囚和奴隶唯一可以从牢笼中出去的机会。

        “费武，这些就是明天要上场的死囚？”

        问话的男子叫楚靖，骑着一匹红鬃烈马，身后带着数百禁军守卫。他是赢国三军督指挥使楚毅的长子，早些年随重霄帝攻打各大诸侯时，曾立下战功，被封为虎威将军兼领帝都禁卫军指挥使，是这次全权负责此次格斗场题名大典禁军护卫部署的主要负责人。

        “是，少将军！这些死囚不是昔日威震天下的名将，就是诸侯国的公子贵胄。不论是这些人以前的身份还是实力，都是明日场上的一大亮点。小的保证，此次格斗场题名大典必定让少将军大赚一把，您看还满意吧？”费武恭恭敬敬的跟在楚靖马后边，生怕有半点怠慢。

        楚靖只是从死囚身边一一走过，打量着每一个人的样貌和体型，自始至终没有瞧过费武一眼。他关心的不是这些死囚是什么身份，而是在意每个人的实力，无论格斗的结果是哪边胜了，最后的大赢家都会是他自己。

        “嗯，不错！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别让人认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免得出了岔子。”楚靖还是没有正眼瞧过费武，说话也显得漫不经心。“回头找些铠甲给他们穿上，记得每个人都要带上面甲。这些死囚原本都是昔日名将，如果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是是，少将军！小的办事您放心！”费武一脸的谄媚，那笑容几乎要把脸上的伤疤撕裂开了。

        “呶，犒劳一下弟兄们！”楚靖从马上丢下来一个钱袋子，便蹬了下马镫子朝前去了，只留下马蹄子敲打着石板的清脆声。

        “把他们都押送到中央观战台下，每个人都要严加看守！”费武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一边催促着兵士。在他们眼中，这些人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能在这乱世中谋求高官，获得财富，哪怕明天被人砍掉脑袋，那都是值得的。

        这次格斗场题名大典上，帝都的各大势力都不会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但是谁也不知道，费武和楚靖私下的交易。他们从牢笼中选出一批死囚，参与各大贵族势力之间的角逐，无论最后站在格斗场上的会是谁，他们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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