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癞蛤蟆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王雄的话让我怒了。
“我说你姐在KTV上班，是一个贱货！”看见我愤怒起来，王雄冷笑两声，以看小丑的眼神看着我，说的很大声。
当时班上同学很多，本来还喧嚣一片，等王雄说完这句话，全班都没了音，显然是听见了王雄的话。
璐璐姐在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上班，一直是我心里的秘密，这下被王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来，让我又感到羞耻又感到愤怒，当场就拍桌子站起来，冲他吼：“你脑子有病啊？我姐姐只是KTV啤酒的模特推销员，不是干那种‘脏活’的！”
王雄没有多说什么，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指着我问：“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冲我吼，想挨打了？”
我没回答，只是捂着脸，死死的盯着他，想着他要是再敢说璐璐姐一句，我就弄死他。
王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指着我就骂：“你以为我想和你姐想交往？我呸！老子只是看她长的还不错，想和她玩玩。你姐不干些‘脏活’，就你家穷要饭的，你还能用上苹果手机？”
他这句话，好像刀扎在了我的心上，我觉得我最后一点尊严，都被王雄一番话给踩的干净。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拿起桌子上的几本书，砸在了王雄脸上，冲他喊：“你妈才是那种贱人！”
王雄被我给打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句，你敢打我？然后把我扑到了地上。他有钱，手下有很多狗腿子，好几个男同学的都过来帮他打我，其中有一个，还拿板凳砸在了我脑袋上，砸的我眼冒金星，还出了血。班级里剩下的人，都在那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可就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劝架。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有钱就有了一切，没钱的就是下贱东西，被打死都没人帮。
也是因为那次，我在学校出名了，不是我学习多好，混的多屌，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在KTV当婊子的姐姐。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脑袋被打破了，一直流着血，弄的我浑身都是，到家的时候，已经凝住了。可我根本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就像碎了一样，难受的厉害。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对自己说璐璐姐是好女孩，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但是今天王雄的话，让我明白了，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
那天晚上我没去接璐璐姐，就一直坐在床上抹眼泪。到了很晚，璐璐姐才回来，进屋的时候问我怎么没去接她，我没应。等她走进卧室看见我这幅德行，给她吓的不行，赶紧过来抱住我问是怎么了，叫我跟她去医院。
我一把给她推开，跟她说我不去，不用你管我。说完觉得不解气，又从口袋里把她买给我的手机掏出来，摔到了地上，告诉她以后别给我买东西，不干净的钱，我不花！
璐璐姐这才听出来不对，一脸诧异的拉住我的手，问我什么意思，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我狠挥了一下手，把她的手给挣开：“知道我为什么挨打吗？就因为你是个给钱就可以玩的贱货，人家看不起你，更看不起花你这个贱货钱还舒坦的我！”
那时候我气急了，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也没有考虑到，我这句话伤了璐璐姐多深。
璐璐姐‘啪’的一声，狠狠的给了我个耳光，指着我说：“孙君，你就这样对姐姐说话？我为这个家牺牲了这么多，就当是为狗付出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狠狠的把门摔上。在那一刻，我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地下的那几件衣服，我直接就懵了，刚才那些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
第二天一早，璐璐姐没等我，自己先去了学校。我越想越委屈，一狠心，去地摊买了把匕首，藏在书包里。可能因为我表情有点狰狞，摊主告诉我如果出事儿了，别说是在他这买的，我说行，我就说是我捡的。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学校，想着先弄死王雄，然后朝着自己脖子扎一刀，一了百了。整个上午，我都没有动作，只是死死的盯着王雄，琢磨着一会儿动起手来，我应该往哪儿扎。
我的同桌赵倩还劝我：“别生气了，算了吧，王雄家有钱，你斗不过他。再说了，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一口吧。”
我摇摇头：“没事，大不了拼了命，我也要杀了他！”
赵倩叹了口气，也没再理我，以为我有点神经病。中午放学铃一响，我从书包里把那把匕首掏出来，攥在手里，准备去弄王雄。
刚掏出匕首，就被赵倩给看见了，把她吓了一跳，喊了声：“孙君你要干什么，别冲动！”
她这么一喊，全班同学都往我这看，正好被王雄瞧见我拿着匕首朝他走过去，给他吓傻了，赶紧往外跑。跑的时候，不小心被桌子腿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还是脸先着地，磕的满嘴都是血。
也就是这么一摔，给王雄摔清醒了，我拿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反倒笑了。指着自己胸口说：“孙君，你他妈是男人就往这儿扎，今天你要不扎进去，你就是我孙子。”
我当时特别紧张，拿刀的手直哆嗦，一开始说要弄死王雄的决心，随着他这么一摔，好像都摔到九霄云外去了。本来以为伤人特别简单，闭着眼睛往前一扎，就这么结束了，现在我才知道，我根本没这个胆量。
王雄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看我，发现我在发抖，不敢动，他就骂了一声废物，把我手里的刀抢过来，然后一脚把我踹倒在了地上。他的几个狗腿子，这时候也都走过来，帮着王雄踹我。
王雄一边踹，嘴里还嘟囔着：“有个当贱货的姐姐，你也下贱，老子我还以为你多牛逼呢，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说完，他把一口混着血的唾沫，狠狠的吐在了我的脸上。那时候，我没感觉到疼，感受到的只是屈辱。
我的脑袋又被打破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过来拉架，可他们没人指责王雄做的不对，而是对王雄说，打我这样下贱的癞蛤蟆，会脏了王雄的手。
就这样，我又在学校里出名了，成了第一个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被人打破两次脑袋的人。当时，是班主任带我去医院包扎，从医院出来，她让我先回家休息。可我刚一转身，就听见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学习不好，家里没条件，还学人家打架，简直是没救了。
我顿了一下，就觉得特别委屈，眼睛里很是酸涩。
那天一回家，我就坐在沙发上，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我会这么命苦。
直到璐璐姐回来，看见我又满身是血的发呆，脑袋上缠着纱布。她怔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卫生间。我心都凉透了，被人打的这么惨，璐璐姐竟然连问都不问，她是在生我的气吗？
第二天早上，璐璐姐还是没有等我，但她在桌子上给我留了一百块钱。我想拿，但想了半天，还是放回去了，因为我对璐璐姐说过，不干净的钱，我不花。
等到了班上，同学看我的眼神就变了，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我什么坏话，还朝我指指点点。我觉得特别委屈，真的想哭，可还是把眼泪强忍着憋了回去，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太丢脸。
本来想着就这么算了，反正我也打不过王雄，索性就不出声，别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第一节课刚下课，王雄他们又给我围上了，问我说你不挺牛吗，怎么不吱声了？
心里特别不服气，但我知道再骂王雄肯定得挨打，所以就服了个软，跟王雄说：“对不起，熊哥，我错了，你都打我两次了，能不能别难为我了？”
谁知道王雄不依不饶的，又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个歉就行了？老子抢了银行，是不是给警察道歉就不用坐牢了？说说吧，想怎么解决？”
我深吸了一口气：“雄哥，那你说怎么解决？你把我脑袋打破了两次，刚刚我还给你道歉了，要是还不放过我，那我也没办法。”
王雄哼了一声：“我也不和你计较，太掉身价。这样吧，你答应帮我一个忙，我就不找你麻烦，要不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一直打到你退学。”
他说让我帮他，我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儿，所以我问他想让我帮什么忙？
王雄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只要晚上让我把璐璐姐叫出来，好好陪陪他就行，而且，他还保证，以后就绝对不欺负我了。
说完，他又抓着我的衣领，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答应，让我自己想下后果。
王雄说这话，傻子都知道他没安好心，他指不定叫璐璐姐陪他干什么。
可我又不敢不答应，我真是被他给打怕了，不想天天都挨揍。
于是我有点为难的跟王雄说：“雄哥，我和我姐吵架了，你看这样行不？等缓两天，我就把璐璐姐叫出来陪你。”
我说完，王雄表情当时就变了，抓着我的头发恶狠狠的问：“我看起来很傻吗？”
说完，他用胳膊夹着我脑袋往外走，说让我跟他去厕所，跟我好好聊一聊。
当时我怕的不行，浑身都在哆嗦！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立马松手，要不然今天卸你一条胳膊！”
正是璐璐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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