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气
听见这话，王雄愣了一下，把夹着我脑袋的胳膊松开了，抬头一看，发现璐璐姐就在门口站着。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我们技术学院有名的混子，叫张涛。
当时我有点懵，璐璐姐来了没什么，怎么还把赵涛带来了？别看王雄仗着家里有点钱，在班上耀武耀威，可在张涛的眼里，他连屁都算不上，我也没听璐璐姐说过她和张涛认识。
我还在纳闷，赵涛就走到了王雄面前：“你不知道你欺负的人是程璐的弟弟？听程璐说，她弟弟被人把脑袋都打破了，也是你干的？”
王雄完全吓傻了，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涛哥这里面有误会啊……我……人确实是我打的，但是我不知道他跟涛哥你认识啊。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张涛笑了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又继续问道：“有人诬陷程璐在KTV干些不干净的工作，那人难道也是你？”
王雄还想解释，张涛根本就没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是一个耳光扇上去：“你他妈挺牛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程璐的坏话也是你能说的！”
这一个耳光，直接给王雄扇的不知所措了，眼泪汪汪的说：“涛哥，我真不知道程璐和你还有关系。涛哥，你看我平时经常孝敬你的份上，这点事就……”
也给王雄机会让他说完，张涛抬起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地上：“你废话再多，我把你牙齿一颗颗的敲下来。”
此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大脑有点空白，心想这是璐璐姐叫张涛来帮我报仇的吗？
张涛问了我一句：“打你的人都有谁？”
我指了指王雄身后的人，说他们都上手了。
我这一指，给他们吓的差点跪地下，张涛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冲着外面招呼了一声，进来好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张涛交代了两句，那几个人就走到了王雄狗腿子的身边，叫他们跟着出去。有扭扭捏捏不想出去的，直接就是一脚，给踹倒在地上。
他们刚出去，紧接着张涛就把王雄给拽走，我看当时王雄那样都快哭了。这时候，教室门口就剩下了我和璐璐姐，她看了我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出声。
我俩就在这互相盯了十几秒，后来我忍不住了，问她怎么回事，怎么把张涛找来的？璐璐姐‘呵’了一声，说那个张涛正在追她。
听她说完，我觉得心里有点别扭，感觉有点莫名的心慌。想了想，问她到底是答应了张涛的追求没有？
璐璐姐冷笑了一声：“孙君，我答应没答应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答应了又怎么？反正我在你心里，不就是特随便的人吗！”
还没等我说话，璐璐姐又说了一句：“孙君，你就跟姐姐我耍横能耐，看你在班上让人欺负那样，怎么不敢吱声呢？让人揍这样，你倒是反抗一个给我看看啊？要不是今天我来，你今天得被人打成什么样。”
说完，璐璐姐转身就走，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站在原地，心里委屈的不行，就是因为璐璐姐，我才被王雄找上，为了维护她，我才挨了打。挨揍是不可怕，但他们人多，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我觉得她有些自私，不会为我考虑，那时候就觉得，璐璐姐已经变了，不是那个会哄我睡觉，说要保护我以后赚很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的璐璐姐了。
倒是张涛，他给王雄那帮人一顿狂殴，从前门踹到后面，之后走到我身边，指着王雄问了我一句：“出气了没有？没出气的话，你再上去给他脑袋一板凳。”
我看了眼满身是脚印眼圈发红的王雄，摇摇头：“算了，他把我脑袋打破了两次，我要是也把他脑袋打破，赔不起。”
“来，这里人多，我们出去说。”
张涛笑了下，把我拉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掏出烟给我递了一支。
我说不会，张涛用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烟都不会抽，怪不得被人欺负。”
我很反感他这个理论，觉得他有点傻，不想跟他说话了。所以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音响：“你有事儿吗，有事儿就快说吧，要上课了。”
张涛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种老师眼里的坏孩子，最喜欢欺负什么样的生？”
我很纳闷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张涛思考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烟，说：“相貌平平学习中等家庭一般挨揍了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老师动不动就流眼泪，遇见这种学生，我们就往死里揍他，你也不用想了，说的就是你。”
他给我说愣了，仔细想了想，我还真就是张涛嘴里的那种人。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开始损我：“看你那样我都想揍你，刚才叫你给他一板凳，你怎么不敢给啊？怕挨揍是不是？我让你揍的你怕什么？有些人就喜欢装孙子，你不把他给打服，他就不知道谁是爷爷！”
似乎是骂上了瘾，张涛又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狠狠的摔在地上：“就知道冲你姐发脾气，你知不知道看你受伤了，给程璐急成什么样？一大早上就来找我，让我一定帮帮你，老子说了这么多的话，跟你一个窝囊废说这番话，程璐对你还不好？老子都想有这样一个姐姐。”
他说完这句，我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猛的一疼。想了想今天早上，璐璐姐给我放在桌上的一百块钱，眼圈感觉有点湿，想哭。
“你哭什么哭，瞅你那废物样，程璐这么有能力，怎么能有你这么个弟弟？”张涛狠狠的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把我眼睛里的两滴眼泪摔出去：“跟个娘炮似的，怎么保护程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等着张涛用唾沫攻击我。也就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吴昊掏出来一百块钱，递到我面前。
“去吃点早餐，程璐在家留了钱，知道你不会拿，怕你饿着。懂点事儿，别让程璐成天担心你，她为你付出的够多了，你再不理解她，还惹她生气，她得多伤心。”张涛叹了口气，把钱塞到我裤兜里：“回去之后，帮我问问程璐，她到底能不能跟我搞对象啊？为了她我都戒撸了，要还是不答应，我可亏大了。”
说完，他掏出了我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在里面：“以后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还有，程璐要是跟你提到我，你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知道不？未来小舅。”
他说完这句话，我又开始觉得他是SB了。不过听他的意思，璐璐姐还没答应他，有点莫名其妙，我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张涛把我送回了班上，这时候，同看我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有点畏惧。这让我感觉很爽，想了想张涛那样，觉得他真威风，我什么时候能像他那样呢？
后来我给璐璐姐发了个短信，很简单的六个字：我错了，对不起。没过一会儿，璐璐姐就回复了：今天晚上我早点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璐璐姐不生我气了，心情好了不少，和璐璐姐闹别扭，比挨揍还让我感觉到难过。听了张涛的话我才明白，在这个城市，璐璐姐才是我唯一的依靠，只有她是真心真意的对我好。
所以晚上一放学，我就赶紧回了家，打算帮璐璐姐做点家务。想到璐璐姐一回家，带着疲惫的面容洗衣服收拾屋的画面，感觉有点心疼，觉得自己真畜生。
刚收拾完屋，打算给璐璐姐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刚拿起手机就来了条短信。打开一看，是璐璐姐发给我的，上面写着：我遇到麻烦了，快过来接我，三个八包间！
当时我心里一惊，赶紧穿衣服跑了出去，出了家门有觉得有些不对，璐璐姐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也未必能解决。想了下，还是决定给张涛打个电话，毕竟他见过世面，在这方面比我强的多。
拨通了张涛的手机，刚响了两声，他就给接起来了，问我什么事，是不是璐璐姐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当时我气急了，也没思考就骂了句：“璐璐姐出事儿了，在她上班的地方，张涛你得帮帮我。”
电话那边的张涛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问了我的地址，我说了后，他就让我在原地别动，说他离我这儿不远，等他来接我。
等了四分钟，也没见着张涛的人影，给我急得不行，都想打电话骂他了。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达声，紧接着一辆摩托车停在了我面前，张涛在车上指了一下车后座，让我赶紧上车。
我这边刚坐下，张涛就猛地一加油，车‘唰’的一下窜了出去。当时脸都给我吓白了，他骑摩托特别快，只要有个缝隙就敢超车，这要是不小心摔了，我觉得我俩肯定得没命。
可张涛根本不管这些，就听他嘟囔着：谁要敢动程璐一下，老子和她拼命！
璐璐姐上班的地方很大，是一家名叫世纪金座的KTV，我来过两次，所以知道她说的包房在哪。推开门，房间里十几个人，女人占了一半，都是璐璐姐的‘同事’，我认得她们。璐璐姐躺在沙发上，意识有点模糊，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把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房间里放着嗨曲，这些女人有些不正常，她们低着头，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甚至有个女人，光着上身站在茶几上，死命的摇摆着年轻的躯体。她脚下的茶几，摆着无数的空酒瓶，其中参杂着几个玻璃瓶，上面插着管，我不知道是什么。
和张涛刚进去，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有着鹰钩鼻的青年就看见了我俩，指着我和张涛吼：“哪来的两个小东子，滚出去！”
我怕了，这些人都纹着纹身，带着大金链，一副社会大哥的打扮。所以我拉了拉张涛，想让他出头，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中年人，不知在发什么楞。
我有点慌，怕张涛也怂了，毕竟他就是学生中的混子，跟社会上的人不是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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