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染色
回到山洞附近后，竹伊眼看着天色还没有暗淡，索性拉着霞和锋到白竹山洞中，商议起在族中推行麻布衣服的事情。
没过几日，族中从幼崽到成年兽人都穿上了麻布衣服。就连竹伊最初用剩余的布料做出的小披风，现在族中的幼崽们也都拥有了一件。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大巫一直费心在出去采药时照看着竹伊，霞在空余时间又赶制出两套衣服来。她把缝制好的衣物整齐叠放在竹篓中，抬手将竹篓放到正在琢磨怎么改进纺纱机的竹伊面前。
“一会儿你把这个衣服给大巫和见巫送过去，这些日子里大巫带你出去也费了不少神，记得谢谢大巫。”
竹伊倒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她抬起头，“这是给大巫和见巫的衣服么？”
霞轻轻竖起眉，“当然是了。大巫帮了你不少，我和你阿爹一起做出来这两套衣服，你去给大巫他们送去。”
她正要走回洞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提醒道：
“哦，对了。里面还有一件小披风，我看族里的幼崽都有，就也做了一件出来。不知道合不合身……”
竹伊想起努力维持人设不远露出原形的见巫，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像只小狐狸。
“好的，我一定让见巫试一试合不合身。”
今日他们并没有出去采药，而是留在山洞中处理前几日采回的药草，等到竹伊说明来意后，大巫乐呵呵地接过衣服。
“我和见巫才刚把麻布织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缝。”
“你爹娘的手艺可真不错！哟，怎么还有一个小披风……是叫披风吧！”
竹伊微微翘起嘴角，努力把想要溢出的笑声憋回去。
“对，我阿娘想着族里幼崽都有这个，就给见巫也做了一件。”
她抬起手肘轻轻撞了撞一旁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见巫，调侃道：
“小披风做得怎么样？要不要穿上出去转一圈。”
“咳……霞姨做的挺好的，我……我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见巫耳朵因为调侃有些发红，借口试下衣服，胡乱抱起衣服转身冲进了山洞内部。
霞做出的衣服很是合身，亚麻色的布料衬得见巫唇红齿白，清清爽爽的少年气息在麻衣的衬托下更为明显。忽略掉背景的山洞，倒真有些像校园中温柔内敛的校草。
见巫抿了抿嘴，有些小雀跃地问道：“怎么样？我穿着还可以吗？”
一旁的竹伊和大巫有志一同地夸奖道，“好看！”
竹伊发挥她的口才，成段成段地吹起彩虹屁，直把见巫逗得涨红了脸，嘴角却忍不住欢欣地翘起。
大巫一边捣着药草，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小幼崽斗嘴。
这次采来的药草中有一种叫做红蓼，开着鲜艳的大红色花朵，这种药材的茎叶晒开后可以入药。大巫将上面还在绽放的花朵掐下，放在一旁，将茎叶斩作一小段。
繁红的花朵即使被随意放在土地上也不掩其颜色之艳丽，见竹伊盯着花朵看，见巫随口道：
“那个花朵没有用，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拿走。不过小心别弄破花瓣，被花汁染到身上之后可难清洗了。”
竹伊听到见巫的话后，俯下身来，从花朵上摘下一片花瓣碾碎。红色的花汁从花瓣的破碎处溢出，在手指上留下鲜红的渍迹。她盯着手上一小块红色若有所思，走到一旁用水冲洗了一下，发现根本去不掉。
见巫在一旁看到她的动作，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提醒道：
“这个红色染到手上用肥皂也洗不掉的，只能等上几天慢慢褪掉。”
见巫说着，突然看到竹伊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稍微有些疑惑。“嗯？”
“你说，这个花能用来给衣服染色么？”
“染色？是要把衣服染成红色的意思吗？应该……可以吧。”见巫不确定道。
竹伊从一旁找出一个陶盆来，将花瓣扔进去用石头捣碎，加入相同比例的清水，小心地放在火塘上开始煮。
随着盆中的红色汁液逐渐升温，竹伊加入一小勺盐后搅匀，在沸腾前及时撤掉下方的柴火。她抬手将自己带在身上的小披风拿下来，放进盆中，用一根竹筒搅拌至披风全部被红色溶液浸湿。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竹伊小心翼翼地将盆中的小披风挑出来。此时披风已经从浅浅的亚麻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成功了！竹伊心中一喜，用指尖捏住披风的两角，小心地抖开。大红色均匀地呈现在披风上，张扬地仿若一团火焰，点亮了眼前。
一旁的见巫好奇地望过来，“哇！居然真的可以染上颜色！”他惊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一块红色的披风。
竹伊眉开眼笑，“你的披风要不要也染成这个颜色？”
“是不是太显眼了……”
竹伊看出见巫的犹豫，趁热打铁道：
“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么？我一会儿回去要把我的衣服也染成这个颜色。”
“对了，大巫！你们那块还没做成衣服的麻布要不要染色呀？”
大巫看了看竹伊手中的披风，欣然答应。
等到晚上族人聚集在一起准备吃晚饭时，竹伊同霞都已经换上了红色的衣服，衬得整个人格外精神。
晚饭是前些日子做好的腊肉和腊肠。经过这些时日的烟熏火燎，腊肉同腊肠的外表变得更加深沉。竹伊取了几条下来，准备让族人尝尝腊肉和腊肠的滋味。这样如果族中有人不喜欢腊肉的味道，也可以在分腊肉时交换成其他食物。
这些腊肉色泽呈现出熏制后的暗红色，脂肪部位在熏制中逐渐变成透明的模样。竹伊将腊肉同腊肠放入锅中煮上约莫十分钟，这一步可以去除腊肉表面附着的大部分盐分。
腊肠煮后捞出便可直接切片放在盆中。切开暗红色的表皮后，莹白的脂肪同暗红色的瘦肉粒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夹杂在腊肠中的辣椒为腊肠更增一份红润，直将人看得发馋。
用筷子挟起一片腊肠来，肥瘦均衡的腊肠不柴不腻，吃到嘴中仿若有饱满的肉粒在舌尖跳跃。辣意同着咸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在口中延展开来。虽是烟火熏制，却仍带着一丝鲜香，偷偷藏在饱满的肉粒之中，随着肉汁散开。
麻辣咸香的滋味过后，舌尖突然涌上一抹甜意，是腊肠中的肉汁对味蕾最后的回馈。
至于腊肉，竹伊准备用蒜苗炒来吃。切成薄片的腊肉肥瘦分明，暗红的肉丝上带着片片晶莹剔透的肥肉。香料的味道在熏制中不动声色地渗透其中，将腊肉染上独属于烟火的滋味。
起锅热油后放入葱姜果丝同辣椒段爆香，葱姜果的香气同着辣意渐渐溢出，紧接着放入切成薄片的腊肉。腊肉中的油脂仿若听到了召唤，在热油中急不可耐地冲出表皮的束缚。
不同于其他食物的腊香味扑鼻而来，带着独属于烟熏的香气，细细嗅来，还夹杂着一丝柏树的清香。
熏制后放置了几日的腊肉已经很是咸香，不过等到过上几月，微生物随着时间的酝酿会逐渐将蛋白质与脂肪分解成氨基酸及其他芳香物质，届时熟化成功的腊肉更是会别有一番风味。
竹伊的思绪被香气拉回当下，锅中的腊肉已经炒至微微发软，将一旁青翠鲜嫩的蒜苗段倒入锅中，同腊肉一同翻炒直至蒜苗的香气与腊肉的香气层层交织。
独属于新鲜植物的清新气息与熏制肉类的醇厚混合在一起，将风味提升至复合的层次。肥而不腻的腊肉带着微微的熏香，蒜苗的加入又为其增添了一份鲜美。
香料中的花椒为腊肉涂抹上了一分麻辣，层层叠叠地渗入到腊肉的肌理之中。脆嫩微辣的蒜苗同微微有些嚼劲的腊肉巧妙地结合，将口感推向新的层次。
竹伊本来还在担心有些族人会不会不喜欢熏制的味道。但族中的大熊猫们显然并不排斥这些腊味，反而爆发出来极大的热情。
吃上一口腊肉，再挟起一片腊肠，脸上满满的都是满足的笑意。
吃饭时分，族人不时就要抬头看看山洞壁上悬挂的腊肠腊肉，一想到这样的美味还有这么多，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干大熊猫们将腊肉腊肠吃得干干净净，连锅中剩余的几小段蒜苗都极为珍惜地用筷子夹起吃掉。
“伊伊，这个好吃，我们以后再做点儿吧……”
一只幼崽吃完后一脸期待地瞧向竹伊，她们都晓得竹伊最是喜爱幼崽，每当她们摆出这样的表情来，竹伊都不忍心拒绝，更何况现在她用的还是熊猫幼崽的形态。
竹伊果然被萌的心颤，连声应道，“之后有多余的肉还能做，不过幼崽不能吃太多哦。”
幼崽们顿时欢呼起来，假装没有听到后一句。竹伊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小幼崽，挥挥手随他们去吧。
吃完饭后，早就注意到竹伊和霞身上衣服的族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啊呀，你们身上的颜色好漂亮！”
“我可以摸一摸吗？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呀？”
竹伊大方地邀请族人带上想要染色的衣服到她家山洞，正好也了解一下植物可以染色的知识，说不定群策群力之下，族中可以发现更多的天然染色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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