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滤镜
窗户纸被捅破，林惜北心里五味杂陈，但当时的情况她又不想多做任何的回应，捂上被子就躺下了。
因为周琦那句不甚在意的补充，林惜北没敢深睡，但也得益于她没敢深睡，才得以看见周琦的真实目的。
夜里她听见周琦讲电话，听语气是打给他那个朋友的，林惜北便睁开眼睛悄咪咪听着。
周琦声音很低，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赌我赢了，这小姑娘现在就在我旁边躺着呢。诶呀，单纯的不得了，这么巧合的事情她竟然信了，早知道这么好骗，我用得着把战线拉那么长。”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琦又说：“兄弟你信不信，一会我保她半推半就就被我拿下。”
林惜北握了握手，没忍住翻了个身，周琦大概是听见她的动静，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林惜北听见他把门关上，慌忙穿上鞋子下床，也没再去看他一眼，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还好那个时候临近暑假学校已经没多少人了，她和周琦的这件事情除了她们宿舍的人知道，旁人也都还不知道，但是开学之后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直接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各种闲言碎语纷至沓来，压的林惜北喘不过气来，但好在那个时候有南思艺在她身边逗她，她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多久，更何况她和周琦之间确实没发生过什么，她也没有必要一直陷在里面。
说完这些，林惜北忽然有点想笑，笑自己那个时候的确单纯的可怕。
不，是笨的可怕！
程琛南听完一直没说话，车里没有开灯，林惜北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能看见他闭着眼睛。
他这是生气了？
因为前两天俩人忽然提起的初恋的事情，他把周琦定义成她的初恋了？
林惜北又偏头看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的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林惜北才等到程琛南说话，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跟她打商量：“我下去抽根烟，你在车上坐着等一会行吗。”
认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要抽烟这回事，林惜北淡淡“嗯”了一声，拿出手机随意打开了一个软件。
车门关上，林惜北偏头朝外看了一眼，他很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长石凳上，然后点了一支香烟，微弱的小火星忽明忽暗，隐匿在夜色之中。
恰好这个时候，手机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林惜北低头看了一眼，是闫秀筠打过来的，林惜北这会是真的被气笑了。这还果然是祸不单行，糟心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林惜北接起电话，可能是今天晚上突然提到的事情影响了心情，她没有出声，主动等着那边说话。
“喂？林惜北？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惜北听着闫秀筠的声音，着实有点不想搭腔，试问有哪个当妈的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会是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而且还喜欢指名道姓的叫她。
就连周琦那样的垃圾都知道叫她“惜北”，怎么到了他们这里不冠上一个姓就叫不出来了。
那边又叫了两声，林惜北这才应了一声，惹来闫秀筠一通数叨。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你不知道我要休息吗？”
闫秀筠听见这话，本来还想过渡两句的，现在倒是直接开口了，“你弟弟开学一段时间了，要交学费，一万二，你先给他垫上吧。”
果然是件糟心事。
“垫？”林惜北看着窗外嗤笑一声，没好气道：“还让我垫，您到底是不是我妈，我上学那会你让我自己交学费，怎么到了林嘉北这里就得让我养着他了？”
“到底谁才是他妈？您这样差别对待我俩没觉得不公平吗？”
闫秀筠好一会没说话，林惜北叹了口气，到底是狠不下心来，认命道：“算了，我过两天给他。还有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有，还有一件事情。”闫秀筠说完又沉默了一会，这让林惜北更加觉得今天晚上绝不是祸不单行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你爸前两天跟人赌博，输了一百万，人家现在放话说这周拿不出钱就要打断你爸的一条腿。”
林弘安喜欢赌｜博这事林惜北很早就知道，以前都是些小赌小闹，倒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林惜北之前也警告过他几次，有段时间倒是没再听说他去赌过，没想到这段时间她懒得管他了，他反而玩的更大了。
林惜北听完这话，再也没有掩饰任何的感情，“好呀，那就让他们打断吧，刚好让他长长记性，省得他整天闲着没事出去瞎溜达。”
闫秀筠听见林惜北这话，立马急了，“惜北，妈妈求你了，你想想办法行不行？”
真讽刺，现在用的着她了，知道这么叫她了，早干嘛去了。
林惜北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直接伸手挂断，顺便把闫秀筠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里。
司机还没有来，外面的点点火星已经没了，林惜北看着程琛南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也没了继续等下去的心思，降下车窗喊了他一声：“程琛南，我要回去了。”
听见这话，程琛南才有了反应，他从长凳上起身，掸掸落在身上的烟灰。
林惜北见他过来，俯身帮他推开车门，往里面挪了挪。
他身上带着尚未消散的烟味，刚刚坐进来就捧着她的脸吻她。
很急切的吻，来的毫无缘由，像是要把她吞进去一样，林惜北被他吻的有点喘不上气，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手抓住按在腰间。
“程琛南？”林惜北使出全身的劲把他推开，迷蒙着眼睛，微喘着气问他：“你生气了？”
程琛南眼里闪过一丝的诧异，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低声道：“在月色的时候，对不起。”
林惜北心尖一颤，好像立马明白了他这句“对不起”指的是什么，稍稍松了口气。
当时闹别扭的那次，林惜北承认他确实把程琛南和周琦画上了等号，因为他们两个的举动实在是太像了，让她很难不把程琛南当时的行为和周琦联系在一起。
再加上程琛南当时的犹豫，她真的连把事情摊开说的勇气都没有了，她不能容忍或者说是她不想承认自己会在同一种手段上跌倒两次。
松开林惜北后，程琛南还准备说些什么，不巧这个时候，旁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
程琛南替她整了一下肩上的衣服，降下车窗喊司机上来。
回华庭的路上，程琛南参加了一个临时的小短会，林惜北这个时候就乖巧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期间林嘉北发过来好几条微信质问她怎么不接家里电话，她都只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回到家后，林惜北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打开手机，把里面的软件挨个打开了一遍，但还是丝毫没有一点的睡意。
林惜北想去找程琛南借一杯酒喝，但是她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如果再喝两杯，她明天可能就没办法去上班了。
又在床上坐着干瞪了会眼，林惜北打开微信和南思艺通了个电话，电话结束的那一刻，房门正好被敲响。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林惜北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他刚洗过澡，身上穿的还是浴袍，半干的黑发随意垂在额前，看起来十分居家。
程琛南看她一眼，把手上的杯子放在床头，叮嘱她，“泡了一点柠檬水，你等会喝点，要不明然天起来头疼。”
林惜北乖巧点点头：“好。”
程琛南做事一向有分寸，晚上的时候一般不来她的房间，就算是要来也不会呆很久，这次也一样，交代完这件事情后就转身准备回去。
还没走到门口，林惜北开口叫住他。
程琛南转过身，问：“怎么了？”
“我今天晚上跟你说那件事情不是让你自责的，”林惜北眉眼微敛，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欠你一个解释，因为这种事情就那么轻易的定义你，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程琛南一直没觉得那件事情林惜北有错，如果非要追问是谁的错，那也只能是他的错，谁让他那么小心翼翼呢？
程琛南站在床尾，低头轻笑一声，“我没觉得对我不公平，或许当时真是我的错，如果我大胆一点，也许就没有这件事情了。”
他当时真的是太过于小心，他做不来宋承哲嘴里的那种直接上去打招呼要微信或是请她喝杯酒的事情。
他只觉得那样太过于轻浮，所以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找一个他认为比较合适的方式跟她正式认识一下，但没想到他这边还没想好，关辰宇就出现了。
对于那件事情，事后他其实还是有点小庆幸的，庆幸有个这个小插曲，他才得以顺理成章的跟她见面、认识、慢慢发展到朋友。
程琛南抬头看她一眼，话音一转，问她：“不过我还挺想知道，如果当时我直接过去跟你打招呼，你会是什么反应？”
林惜北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认真道：“可能是——今天跟你笑嘻嘻的打招呼，明天你就不会在月色见到我的反应吧。”
毕竟她是真的不太喜欢不认识的人过来跟她搭讪。
程琛南：“……”
看着他的脸，林惜北又转念一想，如果当时程琛南真那么做了，但是只要他能把握住分寸，不会让她觉得有负担或者不舒服的地方，她觉得应该也不一定真就是那种反应。
“其实也不一定，毕竟……”林惜北笑笑，故意拉长了音调，抬抬下巴，“你长得好看，我又有点颜控。”
颜控？
这个词汇太过于新奇，导致前半句程琛南还能听懂，到了后半句他就不怎么能理解，下意识问她：“颜控是？”
这果然是代沟。
不对，这已经不仅仅是代沟这么简单了，这应该是代沟加老年人还不冲浪才对。
林惜北耐心解释：“颜控就是喜欢看颜值说事，对长得好看的人有一层滤镜，觉得……”说到这里，林惜北一顿，看着他又贴心补充，“那个滤镜你应该知道的吧？就是拍照的时候加的那一层……滤镜？”
林惜北陷入自我怀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程琛南见她手势言语并用，莫名感受了她对自己的无奈，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南安之前也是开发过美颜软件的。”
他特意把“美颜”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间接表明了自己不仅知道“滤镜”，而且还知道“滤镜”的作用。
林惜北眨眨眼，不由得感叹：“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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