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忆相遇

从御花园回来的太后在自己寝宫用完点心，正在净手，近身宫女夏惠走进来禀告：“启禀太后，帝君身边的元平总管奉命为太后进献一盅五味果炖雪蛤，此刻正在殿外候着。”后接过苏茉儿递过来的软锦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传他进来吧。”片刻，元平领着一名小内侍，在宫女的引导下进入内殿，小内侍的手上捧着一个描绘精美的食盒。两人齐齐跪下向太后行礼问安，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免礼起身。然后笑吟吟地说：“什么要紧事，元平总管还亲自跑一趟。”“奴才奉帝君之命，向太后进献一盅五味果炖雪蛤以滋补身体，另外，帝君吩咐奴才问太后，请太后明示，晚膳想用点什么，好吩咐御膳房去依样办来。”元平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食盒中的五味果炖雪蛤拿出来，轻轻地放在膳桌上。太后满脸慈爱地说：“不过一点子吃食，还劳帝君费心，哀家很是感动。告诉帝君，有他的孝心，哀家比吃什么都舒心，按规制即可。”“太后慈爱，如果太后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去吧。”告礼后，元平领着小内侍退出了太后的寝宫，回到帝君身边伺候了。

        见两人已经离开，苏茉儿试探着问：“太后，这盅补品……”“留着吧，晚膳的时候再用。”苏茉儿漏出担忧地表情，说：“万一……”太后瞥了一眼炖盅，淡淡然地说：“放心，我们的帝君不会蠢到大张旗鼓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哀家下毒的。”“那奴婢让人拿去寿坤宫的膳房备着，晚膳时分再呈给太后。”说完便示意身边站着的宫女把补品拿到膳房去。太后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说：“逛了半晌的御花园，哀家也乏累了。茉儿，给哀家收拾收拾，哀家过会儿想躺一躺。”“是。”苏茉儿便扶着太后向寝室内走去。

        坐在梳妆台前，太后盯着铜镜中卸下钗环的自己，有些怀念地说：“茉儿，你还记不记得，从前在府中，妆台前的窗户外面种满了香桂，每天都伴着扑鼻而来的香味梳妆，那时候多自在啊。”“是啊，那个时候太后还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奴婢还是个没正形的疯丫头呢。”苏茉儿一边用手指柔柔地在太后头部按摩，一边和太后怀念着在府中那些自在欢快的日子。

        那年，她年芳二八，正在自己的闺阁小院中扑蝶，突然在院子雕花窗户的镂空缝隙中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便好奇地跑到院门口，手里捏着团扇悄悄张望。只见一名身着素袍的少年正跟着管家往正堂方向走去。苏茉儿见她这样，便问：“小姐，你看什么呢？”“茉儿，你悄悄去打听一下，府中今日来的是什么客人。”“小姐，你……”苏茉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让她去打听这个，见苏茉儿还不动身，她有些着急地催促：“哎呀……茉儿，你快去！”苏茉儿也只好向院子外走去，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苏茉儿小跑着进入小院。见苏茉儿回来了，坐在小桌前品茶地她赶紧放下茶杯，还不等苏茉儿开口，便急急问道：“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人了吗？”苏茉儿有些气喘，稳了稳气息，说：“小姐，奴婢问了好几个人，路上碰到管家，也问了，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今日来的是什么客人，只说的老爷的贵客，进了正堂后，便不许有人在旁伺候了。神秘得很。”“那我亲自去看看。”不等苏茉儿回过神，她便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院子。“哎！小姐……”苏茉儿赶紧追了出去，她家小姐尚待字闺中，可不宜见外男啊。苏茉儿循着小姐的方向赶紧一路追过去。

        “啊！”追到半路的苏茉儿听见自家小姐的尖叫声，恨不得插双翅膀赶紧飞过去。等苏茉儿跑到回廊的转角处，便看见自家小家正伏在一名少年的怀里，想必这就是那位神秘的贵客了。顾不上别的，苏茉儿赶紧冲上前，把小姐从扶过来，嘴里连珠炮似的说：“奴婢不知公子是何人，即便公子是府中贵客，也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小姐尚在闺阁之中，公子想必也是高门贵胄，怎么这么没有礼数，这要传出去，必定有损我家小姐的清誉。”少年还未开口，她便拉住茉儿，说：“茉儿，别说了，刚才我跑的急，没踩稳，不小心摔了，是这位公子把我扶起来的。说来还得感谢这位公子呢。”“啊？小姐，你摔倒了？快让奴婢看看，那里受伤了，要不要请个女郎中来给小姐瞧瞧？”她柔声道：“幸亏公子搭救及时，我没什么大碍，你呀，急三火四的，快给公子赔礼。”苏茉儿看了看眼前这位双眼含笑，正打趣地盯着她们主仆二人的少年，有些不服气地嘟囔：“谁让他刚才不说的，就算是好意救人，也该知道避嫌啊，光天化日的，扶一下就行了呗，还一直扶着，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听苏茉儿越说越没边，她急忙打断，有些生气地说：“茉儿，住嘴，越说越没规矩了，还不快给公子赔礼道歉。”然后又眼前的少年说：“公子莫怪，这丫头平日被我惯坏了，没规没矩的。”少年这才开口，爽朗道：“哈哈哈哈，不用了，刚才的情形确实有失规矩，这丫头也是护主心切，倒是我，思虑不周，有损小姐清誉。”见他服软，苏茉儿也欠身行礼，说：“茉儿向公子赔礼了。”少年接着说：“不知这位小姐芳名是？”她有些害羞地答道：“云芮姬”“云小姐，在下刚才唐突了，为表赔罪，这个小玩意儿就赠予小姐吧，供小姐赏玩。”只见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苏茉儿，苏茉儿接过去，打开后递到云芮姬眼前，原来盒子里是一把玉梳，上面雕嵌着金云花纹，十分精致华美。云芮姬赶紧推辞，说：“如此贵重之物，实在不敢收下，公子还是拿回去吧。”“哎……云小姐千万收下，此物乃是我的心意，就赏些薄面收下吧。”“那我就谢过公子的美意了。”听到“心意”二字，云芮姬的心里荡起了一层涟漪，便不再推辞，让苏茉儿收下了。见她收下礼物，少男又说：“时辰不早了，我乃外客，再叨扰下去，怕是真的有损云小姐的清誉了，我就先告辞了，云小姐保重。”云芮姬羞答答地行礼，说：“芮姬谢过公子搭救之恩与厚礼之意，公子慢走。”说罢，少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云芮姬的视线中。

        苏茉儿捧着那把玉梳，嘟着嘴说道：“小姐，这东西怎么处理啊？”云芮姬低头看了看玉梳，柔声道：“收起来吧。”突然，云芮姬脸色一变，对苏茉儿说：“茉儿，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啊？”苏茉儿打趣道：“这怎么知道啊，我看小姐刚才和他一言一语的，我哪插得了嘴啊，哪有空问人家叫什么啊。”云芮姬有些失神地说：“哦，没问啊，早知道该先问他叫什么名字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突然，云芮姬反应过来苏茉儿在打趣她，又羞又急地用团扇佯装要打苏茉儿，嘴里说：“你个淘气的丫头，看来我是把你惯坏了，看我不收拾你。”苏茉儿一边躲，一边继续说：“小姐，你别打我啊，我一会儿拿不稳这玉梳，要是摔碎了，小姐的心怕是也碎了。”“哎呀，你这丫头，嘴太坏了，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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