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母子？

御花园内，太后一行人正在慢悠悠地踱步赏景。走到一簇铃兰花旁边的时候，太后停下了脚步，眼神在铃兰花丛中来回扫视，似乎想到了什么。苏茉儿笑意盈盈地说道：“太后，这是您最喜欢的铃兰，您稍等片刻，奴婢去给您寻朵最好看的簪上。”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松开苏茉儿扶着她的手，眼含暖意地看着苏茉儿为她在花丛中寻觅花朵，想起了小时候苏茉儿在府中小院为她折花摘果的样子。

        突然，苏茉儿抬眼看见不远处有一行人正往她们这边走来，是帝君！苏茉儿赶紧退出花丛，轻声禀告太后说：“太后，帝君过来了。”太后顺着苏茉儿的眼神示意看向帝君的方向，但并未挪步，只是正了正衣冠，佯装在专心地赏花。孟靖宇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点头示意，说道：“母后今日气色尚佳，想必心情不错，不知在这御花园中逛得如何？”太后一脸温柔慈爱地说：“这皇城中一草一木都是按规矩来的，年年岁岁皆如此，也逛不出个什么新鲜来，只是闲来逛逛，也好打发时间。”“母后既觉得无趣，儿臣命人按母后的喜好重新将后宫修缮改造一番，可好？”“不可，帝君初登大位，不可如此，一切应以朝政和百姓为重，后宫不过是女人们生活的地方，按规矩来即可，不必过度靡费。”“正是因为儿臣初登大位，应该为太后表以孝心。”孟靖宇看样子并不希望太后推辞，但太后也不打算接受这份孝心，继续推辞道：“孝心孝心，有心即可，不在这些上面，帝君的孝心，哀家已经感受到了，这么些年，这一砖一墙都哀家都习惯了，不必再劳师动众了。”说话间，太后指了指刚才甚得她欢喜的铃兰。原来她看到这丛花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孟靖宇派人培植的，不然谁敢擅自在这里栽种她最喜欢的铃兰。

        见孟靖宇不说话，太后接着说道：“想必帝君已经下旨给内务所择日修缮了，一会儿哀家派人传道懿旨取消修缮就行了，这样帝君孝心也不会被浪费了。”“那儿臣就按母后的意思，一切照旧。今日天气不错，典礼也结束了，不如儿臣陪着太后再逛逛，尽尽孝心。”太后眼神一转，连忙说道：“帝君孝顺，哀家心领了，只是帝君今日大典，想必也累了，哀家刚才逛了半晌，也有些乏了，不如改日再一同尽兴吧。今日你登基，哀家准备了贺礼，想着等你大典结束，再派人给你送过去。”“儿臣谢过母后，既如此，那儿臣先告退了。”告完礼，孟靖宇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太后望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慈爱和脸上的温柔渐渐被一脸的冷漠取代。

        苏茉儿小声说道：“太后，帝君一片孝心，看来是真的敬重您，您何不稍稍亲近呢？”太后垂着眼睑，盯着那丛铃兰，说道：“帝君不是哀家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真的孝顺，依着哀家的喜好安排些身外之物，不过是为了彰显他的仁厚，要是所费过多，还能在朝臣和天下人面前给哀家扣上一顶奢靡祸国的帽子。他下旨修缮，哀家就传旨取消，既全了他的名声，又显了哀家的诚意。云家现在在朝政上一点依靠都没有，哀家可不能让他的孝心成了哀家的催命符。告诉底下人，小心行事，别让人抓住一点儿寿坤宫的错处。”“是，奴婢知道了。那这铃兰，太后还要吗？”苏茉儿小心地问道。太后微微一笑，说道：“要，为什么不要，你给哀家挑朵最娇艳的戴上，以后每日都派人来折一枝给哀家簪上，这花儿已经种了，心意在这儿了，不表示表示，岂不成了哀家的不是了吗。”苏茉儿听完太后的话，继续埋头在花丛中寻觅成色尚佳的花朵，太后也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指点着苏茉儿：“茉儿，这边，这朵，哎，那朵，再看看那朵，那朵也不错。”

        已经走远的孟靖宇此刻正站在一侧回廊隐蔽些的地方看着太后和苏茉儿寻觅铃兰的笑闹模样，一旁的元平说道：“帝君，看来太后挺喜欢您安排的花儿啊。”“真喜欢还是假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愿意和朕演一演母慈子孝的样子，成全朕初登大位的贤名，不至于让朕太难堪。”元平一脸不解地说：“演？帝君对太后这么尽心，一登基就尊她为太后，移进寿坤宫居住，还寻觅各品铃兰种在御花园供太后赏玩，要不是太后执意反对，帝君您还要为太后重新修缮和装饰后宫呢。怎么会是演的呢？”孟靖宇若有所思地说：“朕与太后终究不是亲生母子，朕才刚登基，不能懈怠，落个不孝的名声，越不是亲生的，就越要亲近。朕也希望太后能感受到，只要好好相处，不生事端，朕也可以让她好好地颐养天年。”元平笑嘻嘻地说：“帝君如此费心，太后必然能感受到，哪怕心是石头做的，也能被捂热了呀。”孟靖宇瞥了一眼元平，说道：“给你个内侍总管的位置还真是没埋没你，就你这张嘴，哪个主子不喜欢。”“嘿嘿，帝君过奖了，奴才这可是肺腑之言啊。”元平傻乎乎地笑着，笑容中带着几分狗腿的谄媚。

        孟靖宇看着太后簪着花离开御花园，喃喃道：“要是这块石头捂不热，该怎么办呢？”“啊？帝君，您说什么？”元平有些不安地问。孟靖宇缓了缓神，伸出手敲了敲元平的脑袋上的帽子玩味地说：“朕说，朕有些饿了，你滚去传膳，迟一步，脑袋别要了。”“是，帝君先回乾心殿歇着，奴才马上去传膳。”元平慌忙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机灵地回了话以后，马不停蹄地向御膳房赶去。见元平去传膳了，孟靖宇对身后的另一名内侍说道：“青平，你派人拿着玉碟去三位侯爷的下榻处传口谕，召他们明日巳时在乾德殿议事。一会儿元平回来，让他先去寿坤宫问太后晚膳想用点什么，然后命御膳房依样办来，再加一盅百味果炖雪蛤，一并呈给太后，就说是朕亲自吩咐的，务必照顾好太后的一饮一食。”“是，奴才知道了。”青平回话以后，看了看孟靖宇，确定没什么别的吩咐了，便稍微提高音量说道：“御驾乾心殿！”引路的内侍立马领着众人连忙准备好，护着孟靖宇往乾心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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