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a市，暗夜大厦。
木星凝将手中最后一口啤酒仰头灌进口中，腕间的手表指针指到九，刚好二十一点整。
她将喝空的易拉罐捏扁并随手一抛，只见那东西在天台边缘弹跳几下，随着道不轻不重的劲力坠下高楼。
微微吐出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却并没随着这几罐啤酒下肚而有所松懈，相反，她现在满心烦躁。
那尤琾人最后的话反复回荡在脑海中，魔性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悸动，在心中泛起涟漪。
她斜倚在台柱上，右手抵着头，黑色紧身衣将人笼在夜色中，眉头紧皱，微仰的头望向夜色中。
夜空中，皓月高悬。
今夜的月格外亮，连带着她的眸中都有了光，盈盈的光混着月色，水波粼粼，荡在静谧幽暗的城市中。
顶楼天台的小门这时被推开，是那个在b市故意将她身份透露给吴恒的小姑娘。
小姑娘探出头来，眼神虚晃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天台边缘的黑影上，“你果然在这里。”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姑娘叫田沫沫，今年才16岁，是三年前木星凝加入暗将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从丧尸群里救回来的，因此这姑娘跟她特别亲。
若在平时见了她总会跟她说上三两句的闲言，但她今夜心情不好，实在没力气应对，因此厌厌地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然而田沫沫似乎没眼力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兴致勃勃的来到她跟前，撩了下额前挡眼的碎发，开口说：“凝姐，有好消息。”
木星凝偏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兴趣。
“真的凝姐，天大的好消息。”田沫沫的眼中放着光。
木星凝这才从天台边缘慢吞吞地翻身下来，黑色高跟鞋发出铛铛声。
她挪着步，倚靠着刚刚及腰的台沿，搭手问，“怎么？兴奋成这样，组里来帅哥了？”语气透着散漫，兴致依旧不是很高。
“对啊！何老说这次对b市的援助你。”田沫沫嘴一瓢，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呸呸呸，什么帅哥？是表彰大会。”
木星凝挑了挑眉。
“哎呀！我们这不是刚刚清缴了b市的丧尸群么，高管们说我们小组做事省心又有效率，特意召开了表彰会，咱们为何老争光了凝姐。”
“是你们，跟我没关系。”
“这次要不是你擒住了领头的那个伪人类，丧尸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撤离，凝姐的功劳最大。”
木星凝听了田沫沫的话，原本麻木的脸上突然笑了一下，“是么！”
田沫沫到底是年纪小，没看出来她这自嘲般的笑容，只当她今日心情似乎是不错，至少脸上是挂了笑的，于是又说：“当然了！而且这次受到表彰的人都会有一个特别礼物，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么？”
木星凝看着夜色，似乎没听到田沫沫的话。
须臾，问了一句，“那个伪人类……带去哪了？”
“嗯？”田沫沫愣了愣，她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期间斩杀过许多丧尸与伪人类，这人天生一副冷面，杀人不眨眼，被擒回来的伪人类去向她从不关心，今日这是怎么了？
但她还是很快就回答了她的问题，“像那种首领级别的人物，应该是被带去斗兽场了吧！凝姐你是要……”
田沫沫这边话没说完，就见木星凝皱了皱眉，而后踩着八寸高跟鞋转身跃上天台，不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翻身自大厦顶端一跃而下。
“凝姐？”田沫沫愣了愣，刚想跟着下去，却突然瞥眼看到了地上零零散散歪倒着的空易拉罐，各种形状的易拉罐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的妈！这是喝了多少酒？？
在这个丧尸席卷病毒四散的世界中，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异能者加入暗将成为守护世界的正义天使，他们周旋于伪人类与丧尸群中，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一方平安。
暗将们生活在各个城市最繁华的暗夜大厦里，而四十四层的斗兽场，是他们唯一的娱乐之地。
所谓的娱乐，就是给那些活捉回来的丧尸或者伪人类带上镣铐，看他们自相残杀，或者像西班牙斗牛一样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逗弄，暗将们会吊着这群人的最后一口气反复折磨却不让他们轻易死去。
整个暗夜大厦四十四层都是斗兽场的范畴，里面人群拥挤，人声鼎沸，无数道霓虹灯红蓝交错，照射在诺大的擂台上。
擂台位于正中央，四周都是密集的铁网，只余一个一人进出的小门在偏南方，门口有人把守，门上有道锁，那是专门阻止伪人类逃跑设计的锁，里面是密集的电流，对付他们相当有用。
伪人类又称尤琾人，他们住在一处名为尤琾的国度，怕光与电，喜欢新鲜的血液与地球人的生活模式。
他们的外表看似与普通人无异，但无心无情，算不得真正的人类，所以，被地球人称之为伪人类。
正中央的表演已经开始，一个个伪人类带着特殊镣铐被推上擂台中央，下面就是买卖时间。
暗将们自有一套体系，想要折磨那些伪人类，不但需要足够的钱，还需要暗将处领取来的分数。
金钱这个东西在暗将中不算稀奇，分数多的才是大佬。
因为想要得到分数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击杀伪人类。
于霁入暗将时间虽然不长，但因为做事可靠，勤奋好学嘴又甜，所以短短半年已经升级为暗将高级成员，佩戴紫色肩章，他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刚入暗将就有钱又有分数的人。
平时他来这里不过是凑凑热闹，并没想做什么，今日之所以坐不住，是因为听说有人将代号1擒回来了。
当年他父母在b市死于一场□□，发动这场□□的首领就是这位代号1。这件事是他心中的刺，以至于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誓要报仇。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于霁送出去了足够多的金钱与分数，直接叫人开了门。
仰头喝光了杯中酒，然后一头钻进擂台中央，他的眼中带着一片红，上台后直接甩出手里剑向代号1冲了过去。
什么自相残杀折磨人，他要的只有一个字，让他‘死。’
……
木星凝此时就在台下的人群中，面上依旧罩着那张白狐面具，在那男人上台时，她举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一种十分不安的情绪荡在心底，就好像随时都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她举起酒杯轻轻抿了口酒，此时人群拥挤，人来疯似的发出吵闹之声，刚刚喝的那几罐啤酒起了劲，她竟然在这嘈杂的人群中有些犯晕。
男人手上戴着的是一种特殊材质制作的镣铐，那东西跟暗将的手里剑一样，是专门对付尤琾人的东西，这东西能封锁住他们的能力，让他们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而他的身边，还有其他几个伪人类。
这是自相残杀的戏码，也是斗兽场的规矩，但现在有人打破了这道规矩。
于霁此时已经奔着那伪人类而去，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木星凝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少年身上抑制不住的杀气。
他不是想折磨人，他想杀人。
木星凝微微眯了眯眼，竟在霓虹灯闪烁的瞬间，突兀地看到了那伪人类隐在黑袍之下虚空的指。
没有电流，特质的镣铐早就失去了作用。
她心里一惊，下一刻飞身而起，来不及叫人开门，已破门而入。
舞台下方喧然声起，这怕是斗兽场成立这么多年中唯一的一次，居然有人不顾规矩，擅自破门而入。
而木星凝疾驰的动作在于霁看来，简直就是挑衅。
于霁倏然止住步伐，看着突然出现在擂台中间带着白狐面具的姑娘，狐疑着问道：“你是谁？拦我干什么？”
场外瞬间噤声，许多知道木星凝身份的也不敢乱说话，只静观其变。
木星凝想救人，没想砸场子，但她看了看被破坏的门，余光又瞄向身后的那个尤琾人，突然就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你现在不能杀他。”
“你身后的那些人已经被我买了，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木星凝不想跟他废话，只想把身后那个祸害带走。
沉吟了下，直接取出一沓钱飞在他脚下，“这些人，我买了。”
于霁直接怒了，咬牙道：“我靠，你特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手里买人？”
“嘴巴干净点，别过分。”木星凝提醒他。
“靠，咱俩究竟谁过分，多管闲事。”
“确实是呢！真是多管闲事。”那罩着黑袍的尤琾人在此时露了个笑，声音缓缓而出，“你救了他，还被他骂，何苦呢？”
于霁微微愣了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木星凝偏了下头，余光瞥向那男人，“你果然是……”假意被我擒住的，她咬了咬唇，这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怎么？不是想救他？”黑袍人笑的越发开心，他扯了一下腕间的镣铐，沉默片刻，悠然道：“那是因为，不舍得我被人这般对待，所以，来救我的？”
木星凝张了张口，却见台下那一个个审视探究的眼神，她没再说话，想直接出手，岂料黑袍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现出双手剑的那一刻突然来到近前并在瞬间堵住了她所有的招式。
镣铐在腕间成为无数齑粉纷纷散落，其余几个伪人类手中的镣铐也在此时断裂开来。男人将木星凝的双手禁锢起来，将她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圈在了怀中。
他俯下身，声音贴于耳畔，“谢谢你帮我救人。”
木星凝愣住，却见那男人对着身后的几个伪人类打了个响指，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在b市说的话，一直都作数，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尤琾欢迎你。”
木星凝心里一紧，骤然回身，身后的气息却已消失不见。
随之不见的，还有台上其他几个伪人类。
她怔然，突然知道他为什么假意被自己擒住，原来答案在这，这里有他要救的人，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跟这群人送到一起？
木星凝突然有个很不好的猜测，难道，暗将里有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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