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点心动
“凌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迷？”段斐的笑容清浅，“莫不是还在回味昨晚？”
“呸呸呸！”凌鸢鸢忍不住反驳道，“我只是不解，为何章夫人要害我。”
段斐眸色深了深，他撇了一眼窗台之外，又微微俯下身凑在凌鸢鸢的耳边轻昵：“凌姑娘，凡事不能只看表象，你恐怕需要提防的……是身边人。”
凌鸢鸢愈加困惑不解，然而段斐却不愿再透露更多，他轻轻拂过衣袖，将天玄宗的令牌收入囊中便走出了房门。
突然，他又转过身，歪了歪脑袋戏谑地说道：“凌姑娘，可能我还需要再提醒您一点，我对一个红丝青肤，面容憔悴之人并不感兴趣。”
凌鸢鸢微微蹙眉，段斐话中的红丝青肤又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回去之后偶然瞥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
他搁这戏弄自己呢！
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因为别人说自己丑陋而开心的，凌鸢鸢也不例外。她气鼓鼓地将梳妆盒打开，这时忽然发现她的梳妆盒内赫然躺着一卷牛皮纸。
她将牛皮纸取出来，慢慢打开，发现这牛皮纸下面有自己镌刻的标记，毋庸置疑这就是自己冬归宴上用到的地图。
凌鸢鸢心头一阵困惑，她是带着地图进入后山的，而且误入阵法的时候这地图就弄丢了，今日怎么又出现在自己的梳妆盒里？
莫不是昨晚段斐将自己带进房里刻意放的？
可是一副地图而已，有什么重要不对！！！凌鸢鸢猛然惊醒，她发现这地图上指引的顺序似乎和自己在冬归宴用的不太一样，难不成是有人刻意在自己的地图上动了手脚？
凌鸢鸢将地图细细触摸，上面却并没有显现异常。
正奇怪，又听到屋外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听到菖蒲轻叩房门。
“姑娘，您方才走得匆忙，早餐还未食用，可需要奴婢吩咐后厨准备一二？”
按理说，这本是在平常不过的对话，旁人听到了或许还会称赞菖蒲的心细，然而屋内的凌鸢鸢却许久未出声。
虽然菖蒲知道自己要去二叔书房，但自己并没有让她跟过来，那为何菖蒲会如此笃定自己在这期间未吃饭？
难不成她自己在暗中跟踪自己？
“你说得对，只是我现在我没什么胃口，就随意准备白粥吧。”凌鸢鸢顿了顿又说道，“记得吩咐后厨给段公子也送去一份。”
听到菖蒲喏下便离去，凌鸢鸢这才开了门，她对着院子里正在打扫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立马听话地跑了过来。
凌鸢鸢知道扫役的仆人向来起得早又一直在，于是悄声问道：“我问你，方才菖蒲去哪了？”
小丫鬟微微睁圆了眼睛，不确定地说道：“我见菖蒲姐姐是跟着姑娘一同出去的。”
果然！
凌鸢鸢垂下的手紧紧攥着裙子，片刻之后才放下，随即又头发取下一根银色的发簪递到小丫鬟的手里。
“那你帮我做一件事。将这个发簪送到园林的段公子那里，就说我让人准备了白粥，让他记得吃。”
小丫鬟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立马接下发簪，只是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激动，冒冒失失的差点将发簪跌落在地上。她一边道歉一边嘴角止不住上扬，一步一顿地走了出去。
凌鸢鸢：？
她不太懂这小丫鬟的反应为何这么奇怪，只是看她单纯，不像是有坏心思。
虽然凌鸢鸢说着是随意弄一些，菖蒲却将后厨留有的早餐各点了一份送了过来。凌鸢鸢心中有事，吃不下，但也强打起三分精神拿着蟹黄馒头啃了两口。
凌鸢鸢似想起什么，她侧目问身边的菖蒲：“这地图当时是你替我去取的，这期间可有异常？”
菖蒲睫毛微微颤动，她稍稍抬起头来面露不解。
“无事，你尽管说来。”
菖蒲作回忆状忽而脸色有些难看，她不太镇定地说道：“姑娘提醒，奴婢的确在路上与一人相撞。”
“谁？”凌鸢鸢眼睛眯了眯，却有预感菖蒲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章家少爷。”菖蒲有些紧张地回答，“他也是去取请柬与地图的。”
“他帮你将地图捡起来了？”凌鸢鸢忽而拽住菖蒲的手，把菖蒲吓了一跳。
菖蒲眨了眨眼，只是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不过不过奴婢看得很清楚，他未曾有掉包行为。”
凌鸢鸢心下一阵寒冷，片刻后她松开了手。神色不佳地说道：“那也不过是你看到的罢了。章家总归是镖局之家，平日里多护送财物，自然精通那些偷梁换柱之术。”
菖蒲抿了抿嘴，微微颤动地试探道：“姑娘莫不是说”
凌鸢鸢摇了摇头：“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手上也没有证据。”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你可记得那日我让你给段公子送了安神香去？”
菖蒲点了点头，末了还补充一句：“奴婢自然记得。那是章夫人赠予小姐的，小姐舍不得用特意留给段公子的。”
“那香异常，段公子夜夜睡不好，得了梦魇。”凌鸢鸢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抬眼观察着菖蒲的一颜一色。
菖蒲被吓得捂住了嘴巴，然而凌鸢鸢却意外捕捉到了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窃喜，凌鸢鸢不禁悲伤从心底弥漫开来。
菖蒲期期艾艾地问道：“那小姐可需告诉二爷和老太太？”
“嗯，我会找个机会去说的，但在此之前”凌鸢鸢抬起头直视菖蒲，“菖蒲，你来凌家几年了？”
只听到骨头清脆的声音，菖蒲立马跪在地上低头道：“奴婢来凌家七年有余了，是大夫人当年将我领回来的。姑娘请放心，奴婢绝不透露半句。”
凌鸢鸢默然点了点头，内心却无比荒凉。
七年前，母亲从牙贩子手里将菖蒲买回来，悉心教导，吃穿用度皆按大丫鬟标准，为的就是给自己寻一个贴心的丫鬟，而如今这人竟不知在何时生出了异心。母亲若是知道了，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
凌鸢鸢见扫地的小丫鬟已经回来了，她便寻了一个理由将菖蒲支走，趁着空期她再一次溜到了段斐的院子里。
谁知段斐已经在院子里坐着等候她多时了。
段斐如今住的院子就在园林之中，虽说幽静，却风景独好。院子里梅树开得很鲜艳，阳光撒下来晃出了点点亮光。他就坐在梅树下慵懒地斜靠着，往日觉得孤清飘逸的身影难得有了人情味。
段斐前面的桌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饭菜，饭菜上还冒着袅袅轻烟，一看便知是才送来不久，还是温热的。
段斐见到凌鸢鸢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笑着说：“凌姑娘怎么今日有雅趣白日里过来了？”
凌鸢鸢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凌姑娘若是没吃的话，不如坐下来同我一起？”段斐从树下站了起来，走到桌台前将一枚棍身已经漆黑的发簪丢到了桌子上，发簪与桌台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分明不怀好意。”凌鸢鸢撇了撇嘴。
不知道为何似乎是昨夜两人闹腾了很久，凌鸢鸢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说了很多胡话，眼下她与段斐相处起来，心理负担小了很多，尤其是眼下两人心照不宣地想要找出那个幕后凶手。
凌鸢鸢从怀里将那张地图掏了出来在桌台铺开。她杏眼闪闪，问道：“这地图是你昨晚放在我房间的吧？冬归宴之后我就没管了，你又是从何处找到的？”
“误入阵法之时我便捡了去。”段斐毫不加以掩饰，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另一张地图，“冬归宴上会出现那种险恶的阵法本就蹊跷，我担心有人在地图上做手脚，便将你与我的地图都收好了。”
凌鸢鸢不得不佩服段斐的心思缜密，这种情况下都能考虑周全。自己纵然是重生多次，恐怕也达不到他这种地步。
凌鸢鸢将两张地图放在一起对比，上面的指引是一致的，应和当时参加冬归宴的其他世家弟子的一样。
“可是我记得我当时用的地图指引并不是这个样子，只是我太笨了，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地图的异常。”凌鸢鸢不免叹了一口气。
段斐眸色如常，他捏了一张符咒放在自己那张地图的上方，然后用另一只手挥了几下，符咒的四角顿时出现几道细微的光电，四角蜷缩然后急促地燃烧起来。
这最常见的御雷诀，也是段斐最拿手的法术，无需太多的法力，只需事先画好符咒即可。
烧毁的符咒灰尘随风飘走，然而点点电光落在地图上，地图的指引标却神奇般地挪动了位置，不一会儿便指向了后山。
段斐挑了挑眉，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凌鸢鸢也瞬间明白过来，她沉思了片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取下来，在地图上擦了擦。果不其然，她的这份地图的指引标也开始挪动。
这两张地图的显示方法不一样，是特意根据他们的日常习惯所制作的。
看来这幕后黑手能力不一般，他不光懂得这些医术咒法，还对他们十分了解。可是大字不识的菖蒲真的能做到吗？
段斐哼笑一声，眼中暗藏杀意：“一叶障目的法术可是金丹以上修为的才能使用，凌姑娘身边的人倒是厉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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