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进度80%
今天，秦筱宁将开启全新的职场生活，她起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早。
在换乘两趟地铁，步行十五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小区的绿化颇有几分艺术，烈日当头，绿荫掩映，植被茂盛，修剪整齐的花丛，秦筱宁穿过花草世界，总算到了办公室。
放眼望去都是生面孔，秦筱宁内心有些紧张，靠边有个空的工位，她窃喜着落座。
陈水文还没来，他上班向来都是踩点，秦筱宁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说得上话的人，只好默默拿出笔记本开始搬砖。
电脑联网失败，秦筱宁不太好意思张口问wi-fi密码，思索再三决定开热点，还是等大家熟悉一点再问吧。
秦筱宁嘴里啃着面包，眼睛盯着屏幕，手不停的滑动着鼠标。
“秦筱宁是吧？”戴着金边眼镜的女人问道。
秦筱宁连忙站起身，拿掉嘴里的东西，“对的。”
“以后不要在办公室吃早餐。”
“好，好的。”
秦筱宁对女人有些印象，这位是季向心的老熟人了，两人不对付在公司无人不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筱宁放弃面包。
五分钟后，陈水文踩着点进来了，看见角落里的秦筱宁热情的招呼，他放下电脑包，嘴里叼着个包子，额上的汗珠滑落下来，开始跟秦筱宁吐槽：“七弯八绕的，差点给我整吐了。”
秦筱宁讪讪地笑两声，没敢接茬儿。
肚子里饥肠辘辘，隔壁桌的包子肉香四溢，秦筱宁心中有些郁闷，整个上午都提不起精神。
临近下班，秦筱宁的工作基本完成，邀约量已达标，看着陈水文发现他正惬意的刷着小视频。
陈水文：“准备下班了？”
秦筱宁摇头。
陈水文笑道：“你都转正啦！不用那么拼了。”
秦筱宁点点头，只注意到对方的手机，“你知道wi-fi密码？”
陈水文捂着嘴笑道：“随便问个谁不就知道了嘛。”
秦筱宁小声嘀咕：“社牛真好。”
她正准备关电脑，弹窗突然多出几条企微新消息，看着屏幕显示的红色的数字，胸腔涌起莫名的情绪。
【季主管】：秦筱宁，明天合作中介公司会同步邀约，有候选人的话，你去接待。
【秦筱宁】：收到。
陈水文悄无声息凑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她还真会使唤人。”
秦筱宁扶额不想说话，她也不想，但她能吗？
地铁里，恰逢晚高峰，秦筱宁跟随涌动的人群，费力挤进车厢，她习惯靠边的位置，背靠车厢能得到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这座城市曾经承载着她的梦想，六年时间过去了，现在对她而言，生活需求似乎更为迫切。
回到家，紧绷的神经再也收不住，她卧在沙发里，困意袭来。秦筱宁是饿醒的，一天下来就一顿饭，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迈向厨房。
为了节省开支，秦筱宁会自己做饭，貌似也省不了多少钱。每月五千的工资，扣完五险一金，交完房租水电，每月所剩寥寥无几。
秦筱宁在厨房忙活半天，端出煮好的泡面，打开手机找好电影后，才开始动筷子，这是她每餐的仪式感。
二十平左右的屋子，秦筱宁已经很满足，一个人的生活很孤单，她早已学会享受这份孤独。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她筷子都没抓稳，最近总有人不合时宜地来敲门。
秦筱宁透过猫眼，仔细打量着走廊里的动静，视线下移，看到个穿着绿色马甲的小男孩。
这是第几次了？有时候她也恨自己的懦弱，因为是租户，所以大多时候只能选择忍耐，跟物业那边反应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她捡起筷子开始晚餐。
——哐当哐当
金属掉落在地板上，沉闷中有些刺耳，楼上每天仿佛在进行化学实验般，各种器材哐铛作响，吵得她耳朵疼。
秦筱宁怒火中烧，拿起手机，一股脑儿冲到楼上，敲响门后又开始后怕。
开门的是个穿着老汗衫的大爷，花白的头发，手里拿着把蒲扇，一双精明的双眼瞪大了看着敲门的人，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秦筱宁垂着头，语气不定：“大爷，麻烦您动静小点儿，这楼隔音不太好。”
大爷这下听懂了，小姑娘找他扯皮来了，只见他把门一拉，秦筱宁的手差点卡门缝里，幸好抽得快。
她站在门口，听着里头难听的话，某刻，秦筱宁的脑子被某种疯狂的想法占据着，拉扯着她的每根神经。
隔天早上，秦筱宁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人虽然是被闹钟叫醒，魂还在梦里。
浑浑噩噩赶到公司，她才总算彻底清醒，秦筱宁双手拍打着脸蛋，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今天还得对接中介公司负责人，秦筱宁先给对方去了个电话，大致了解些情况，心里才镇定下来。
终于忙完了，秦筱宁摸着酸痛的脖子，准备整理好面试结果，给中介公司发过去。
办公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秦筱宁一个人乐得自在，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里，只有鼠标跟键盘的敲击声。
沉浸在工作中的秦筱宁被手机铃声拉回现实，又是季主管的电话，每次都得call她，人都快ptsd了！
“秦筱宁，你怎么做事的？今天的结果为什么还没有反馈给中介公司！！！”
秦筱宁放下手机，打开免提，手上的工作始终不停，她回答道：“今日到面率很高，所有面试6点才结束，我正在整理结果，电话沟通后，中介负责人那边表示没问题。”
“你工作效率低，还在找理由吗？”
秦筱宁长叹一口气：“不是的，季主管，我——”
“工作能力不行还找借口。”
话说到一半被突然打断，她耐着性子想要继续解释，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晚上十点，秦筱宁回到公寓。
电梯里，又遇到楼上的住户，大爷今天很安静，有些警惕地盯着秦筱宁，看得她有点蒙圈。秦筱宁伸手准备活动下脖子，边上的大爷整个一哆嗦，倒把她吓得不轻。
出电梯的时候，大爷还在神神叨叨的，秦筱宁听不懂他的方言，大概听到句“神经病”让她觉得憋屈。
漆黑的走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灯是声控的，秦筱宁用力跺脚，视野瞬间明亮起来。
她家门口站着个小屁孩，秦筱宁一眼认出来熊孩子，对方旁若无人地敲打着她家的门，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秦筱宁只觉得无比刺耳。
她大步向前，拽住小孩的手，眼中意味不明：“不要乱敲别人家的门，明白吗？”
小孩挣扎着甩开她，又冲秦筱宁做了个鬼脸，脚还不停踹着门，一副欠扁的模样。
秦筱宁的胸口剧烈起伏，大脑的痛楚让她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双手掐上对方的脖子。
对面的门开了，小孩立马冲进去，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女人看着有些年纪了，她冲秦筱宁不咸不淡道：“小孩子调皮嘛，做大人的体谅一下啦。”
秦筱宁头痛得厉害，无心应付，她强撑着打开门，留给女人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中年女人撇嘴道：“小姑娘家的，真是没礼貌噢。”
进门的瞬间，秦筱宁脚下失去重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肘撞到茶几发出巨响，倒地的瞬间人已失去意识。
次日，秦筱宁从地板上爬起来，缓慢睁开眼睛，手臂的疼痛感袭来，她站起身，勉强在茶几柜里找到几张创可贴，统统贴了上去。
下午，秦筱宁得出趟外勤，有些资料需要跑公司总部盖章，她点开考勤管理界面，填写好外勤单流程。
总部离得远，算上来回要花上4个小时左右，秦筱宁想着早点出发，便顾不上吃午饭了。
出发之际，手机开始不停的响，秦筱宁点开微信，发现小组群里，季主管正疯狂艾特自己，信息太多，她只好一条一条的看。
【招聘部—季向心】：外勤单不合格，重写！！！招聘部—秦筱宁
【招聘部—季向心】：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招聘部—季向心】：你出个外勤要一下午？重新提交流程！招聘部—秦筱宁
【招聘部—季向心】：希望其他人不要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全体成员
秦筱宁看着刷屏的消息，感受到满满的窒息，好像无形中有只手扣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越来越呼吸不过来。
眼眶有些酸涩，鼻子微微发痒，她拿起手机安静地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所有的委屈决堤倾泄出来，淅淅沥沥的泪珠好似雨滴，滴答滴答掉落在炎热的地上，片刻已蒸发不见。
她的每一步工作，发出的每句消息，都要被酌字酌句的挑毛病。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秦筱宁的头又开始疼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群里的消息只增不减，秦筱宁恍惚着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流程重新发起了？”
秦筱宁攥紧拳头，声音不自觉发颤：“你这样有意思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秦筱宁，你有被害妄想症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秦筱宁重复着同样的问题：“你觉得很有趣吗？”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骂了句“神经病吧你，”就挂断了。
秦筱宁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重新发起流程，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她已经渐渐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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