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好可惜，无趣的男孩可不会招女人喜欢～”

        金发女郎漫不经心地补指甲油，“八分热的水伤肤，但四分热却是极好的享受。”

        琴酒没有说话，像一只警惕的刺猬把频频朝他回头的女高中生瞪跑。

        “呵呵……真是无情啊，不过既然都来问我了……看起来你的人并没有弄清楚你想要的问题。”贝尔摩德吹了吹萤萤反光的护甲油，面前的电脑屏幕仍坚持不懈地用“loading”划水。

        “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

        “按顺序讲，禁止添油加醋。”

        “耐心点儿，琴酒。我们的‘littleboy’还活着，”耳麦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啧”，紧接着是街道噪音变动的背景声音，贝尔摩德静待片刻，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道，“但是他的监控系统却一直是‘禁言’状态。”

        “他又把他自己给弄傻了。”琴酒继续盯梢某辆套牌黑车的行进轨迹，信手把还剩半截的烟卷弹到一边，腰后隐隐勾勒出枪支的轮廓，“蠢货，毫无长进。”

        后两短句显然不是在说贝尔摩德和当前目标。和以前一样，发现问题及时止损，尤其对某位这种数年如一日稳定发挥的麻烦。

        琴酒这么叫他叫的太顺口了，如果这两个产生龃龉也就罢了，但常理也不能理解某人的思维，萨白利昂一直笑嘻嘻地接受评价，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

        黑车停在临时停车位上，如果这个车位不正对着连接后门的小巷的话，琴酒拔枪追了上去。

        比起给“蠢货”洗脑，他还不如先把任务做完。

        还不知自己即将经历什么的酒川濂把“歇业”牌子挂上，开始计算白天的进出账。榎本悠人下午回来，而榎本梓的学校周末休息。

        手边日历本上某条日期被狠狠划了几道黑印子，数字差点被戳烂。通过油墨的柔顺度和干燥度我们大概可以判断出自酒川濂手上这只签字笔，看他那模样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也不怪乎酒川濂突然产生情绪变动，不是谁都能接受高中生在“星期一”当日说“今天周末”并且认为是你不对劲这件事。

        “果然，外来人适应不了异世界的奇葩规则，有这功夫我还不如两手拿北京烤鸭香死恶龙强娶公主。”这么想着，他把那页涂毁的日历扯下来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

        不过北京烤鸭什么的……是隔壁的美食吗？唐人街是不是有卖的？

        “想回家啊。”酒川濂闭了闭眼，毫无觉察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再恢复视野时眼底已无任何异样，仿佛上一秒什么也没有发生，关上店门准备回家喂鱼，就算他并没有养鱼的爱好但鱼是无辜的。

        踩着绿灯的尾巴过马路，这季节适合多吃蔬菜，但日本的日常开销所需物价极高，酒川濂只拿了一小捆大葱和一盒切块猪肉就花了将近八百日元——二两猪肉，对一个成年男性打牙祭都不够。他站在水果区看了半天，要不是明卡余额给了酒川濂足够底气，他也不敢成斤称苹果。

        看着中长披肩发的青年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头也不回的离开，刚和他站在一起看橙子、夹着公文包的西装社畜露出羡慕的目光。

        海产便宜，可酒川濂暂时对鱼虾敬谢不敏，或许是这具身体有自己不知道的亏空，他从内而外渴望陆地上的食材进补。

        西红柿炒鸡蛋就多加一个鸡蛋，他闻了闻洗净去蒂的胡萝卜，点点头。厨房还剩一些糯米粉，自己可以蒸一笼玉米鲜肉饺；多放油就少不了煎炸程序，用剩的午餐肉罐头和芝士搭配土豆做成土豆饼……

        酒川濂站在结账柜台前换了个站姿，盯着手速不行的工作人员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咆哮不止：“快点算账！爷要回家做饭！”

        什么是平成年代家居男啊？

        拎着购物袋从密闭的室内走出来时，刺眼的白日和柔和的灯光产生冲突，酒川濂的大脑在一瞬间有些眩晕，他站定片刻使劲眨了眨眼。

        很奇怪，这次的难受感似乎和眼睛有关系，干涩、短暂重影、还有些异物感。

        这种情况继续步行肯定不安全了，酒川濂当街打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便安心闭目养神。

        “您好先生，已经到了。”

        司机把状态不佳的乘客轻轻喊醒，他利索地付了车费，化整还多出一百元，啪的一声关上车门也不等司机找零，那瞬间酒川濂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阔佬。

        独栋小别墅、宽马路、和随处可见的花园喷泉无一不证明现在的家坐落在多么优越的地段，酒川濂上辈子没住过大房子，他慢慢打开房门，深感人生圆满。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巨力摁趴在地上枪指着头。

        购物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盒装草莓远远滚落出去，摔烂一半的遗体就像人溃烂的口腔。

        敏感的眼部神经提醒着酒川濂有细圆薄片慢慢从难受右眼脱落，他闭上一只眼，双手被扭在背后，外力撞击的前胸疼得他倒吸凉气。仅存的视力盯着不远处滴状血迹，脑子里却在想自己还没给“新家”大扫除。

        琴酒完成爆头工作后，没清理痕迹就直接闯进萨白利昂的“安全屋”，他本意想用不加掩饰的危机感让这家伙清醒一点。

        鞋边出现一片绿色的美瞳，失去伪装的那颗眼睛这才露出它本来颜色。

        “大、大哥……”青年咳嗽两声，喘了口气，“大哥我看你很眼熟啊，不是仇人的话务必手下留情！我给你钱咱们好好说话……”

        “闭嘴！”琴酒踩他肩膀的脚更加用力，一部分力气源自对萨白利昂的迁怒。

        地上的人大约深知示弱的本质，咬着牙不叫出来。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掉队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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