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酒川先生早上好！”
“是梓小姐呀，又要陪榎本先生去俱乐部了吗？”
“哥哥很喜欢新买的霰‖弹木仓，想试手感很久了，”栗发少女耸了耸肩，语气里充满了因为与家人关系过好，而表现的令他人艳羡的抱怨。似乎要补充什么，她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不过他喜欢的我说也没用……只能和以前一样拜托酒川先生啦。”
“没关系，都是小事。”酒川濂制止少女即将双手合十说更多客套话的起调，他相信这一套车轱辘太极打下来恐怕能打到公交车下班。
与少女挥手告别后他拎起水壶准备去旁边接点水浇花，见到榎本梓的第一眼他就从庞大的人际关系库调出她的个人信息。
榎本兄妹的姑姑开了这家花店，兄妹俩闲暇时候过来帮姑姑打下手；而自己，先是经常来买水生植物成了熟客，后来在隔壁拉面店兼职服务生时顺带卸了几次货，几番交往就算再没眼色也熟悉起来。
榎本姑姑知道酒川濂热衷不务正业的性子，倒也真放心把自己的店铺交给“外人”管理。
酒川濂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给绿植浇水，把每根叶片擦得干净鲜亮。趁现在还是上午工作时间，他把小票打出来把订单花束扎好。
“哇哦，好多仙人球，不想浇水又想养花吗？”
客户的思维总能给酒川濂惊喜，他用记号笔在香氛卡片上写下仙人球开花的条件，别在裹着根系的礼物纸上。
“‘紫色系’……”他翻开榎本姑姑专门准备的宣传册，每种花束要求在上面按照片假名顺序解释，“むら……む……啊找到了。”
门口的风铃代替“欢迎光临”，正在系最后一枚蝴蝶结是酒川濂笑着打了声招呼，“上午好，有预约吗？想要些什么？”
“这季节很适合往院子里栽培一些桔梗花哦～”
广田行生，代号“龙舌兰”，在酒川濂热情的招待中有点紧张地压了压帽子。这让后者心里有点无语，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好歹长相那么凶结果是个花架子。
他面不改色继续推荐：“先生怎么称呼？您第一次来吧？不喜欢桔梗的话随便看。”
龙舌兰咂了咂嘴，闷闷地回复一句：“提前定的，‘紫色礼盒’。”
花店小哥当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把明显有质量的大花篮塞他怀里，龙舌兰一时准备不查趔趄半步。
“谢谢光临，请客人给个好评！”
这年头什么素质都能装x了嘛？门槛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可别糟蹋酒名了，以为是黄金圣斗士，谁知道是个0-18亚索。
酒川濂手肘支在前台撑着下巴，看着龙舌兰远去的背影为自己职业规划产生深深的疑虑，这家伙，连自己没向他核实订单姓名这么危险的行为都没察觉。
广田行生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胖胖的老头，直接判词“老头”也不准确，酒川濂眯了眯眼，把这位戴着圆框眼镜形似吉祥物的地中海大叔界定在“中老年”阶段。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还是现选？如果用作送人的话我建议用双色玫瑰、百合和满天星搭配素色苍兰～”
圆墩墩的大叔有些惊讶：“诶诶？小野太太今天不在吗？”诶呀，竟然忘记榎本姑姑早年结婚后随夫姓了，怪不得一回想阿姨的模样就是她正对自己欲言又止。
“阿姨她旅游去了，”酒川濂从柜台后面钻出来，“这段时间由我帮她看店——看您有点眼熟哦，之前有过预约吗？”
“啊哈哈……年轻人好啊，”大叔挠挠脸，一派和蔼可亲，“订的仙人球，我叫‘阿笠’。”
酒川濂挑了挑眉，手脚麻利地签字核实送人离开。瞧瞧，都是熟人，虽然不住在一片区，但阿笠博士也算小有名气——毕竟不是谁都能对半夜炸墙的独身小老头有好脾气。
其实他有点心动这老头用来修剪草坪的小机器人，一闪而过的记忆提醒自己路过几次都忍住敲门的手。
这也太能忍了。酒川濂攥了攥手指，他可不会为了那点不值钱的格调放弃对自己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尽早行动吧。”这么想着，他看了眼挂钟时针，滴滴答答扭着身子与十二点并齐。
“【to：tequila】
看到甲壳虫后把花给驾驶员，她是米花百货的一楼经理，喜欢中午在离百货大楼不远的户外吹风，编理由骗她主动把花篮存放到储物柜。
不用回复。
【from：zabaione】”
广田行生远远盯着靠车休息的中年女人，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襟，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方才大胆靠近。
寺崎沙耶从后视镜反光看到慢慢靠近的凶悍男人，抱着十足的警惕一转目光，却惊讶地看见这个留着美人沟下巴的胡子男一脸羞涩地低着头，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看起来更不好意思了。
“打扰了，寺崎经理。”广田行生酝酿半晌，反而给予对方足够的想象力。
“哦？请问你是……”寺崎沙耶视线一低，看到那个即使是龙舌兰的后背也挡不住的花篮，笑意渐起。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寺崎经理是百货大楼的优秀员工嘛，我办会员卡的时候还是你帮我完成的。”
事实上忙碌的寺崎沙耶根本不记得自己都与那些顾客有一面之缘，但是她很乐意听到自己在别人那里留下如此良好的印象。
“咳……”龙舌兰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我和我的爱人也在那时候结识。”
此时的他就像初恋时的大男孩，小心把花篮捧到她面前：“今天是我们认识第三个年头，这是我给她的求婚惊喜……你知道，如果我直接拿到商场肯定会引起很多人注意，我就想如果是寺崎经理这样的工作人员……”
语既至此，寺崎沙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豪爽地应下这桩良缘好事：“需要我提前做什么准备吗……哦哦放柜子里让她自己来打开是吧……当然当然。”
广田行生用袖口擦了下并不存在的汗水：“等事情成功了我也希望经理作为特殊宾客赏脸参加我们的婚礼……”
甲壳虫的尾气吹起一阵快乐的风，也吹走龙舌兰心底残存的芥蒂。
昨天琴酒还说起这段时间萨白利昂会因为“某些原因”老实一点，他清楚“某些原因”自然不会是杂牌酒的情报权限，但龙舌兰还是很高兴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高层终于被制裁了。
可是，为什么？据他得知相关信息还不到一天时间，这位神仙又大摇大摆跑街上了？
龙舌兰不敢想那花篮究竟是不是真的花篮，毕竟萨白利昂做起坏事那是内行都摸不出门道，可事态关乎下层人员和普通成员的生命安全，龙舌兰还是决定把前因后果编辑好打包发给琴酒。
后者是和萨白利昂一样年轻的后起之秀，隐隐有未来掌握整个行动组权限的气势。组织不兴论资排辈那一套，年过四旬的龙舌兰对此心服口服。
“【to：tequila】
知道了
【from：gin】”
什么知道了？知道什么了？龙舌兰狠狠捏了捏酸痛的眉头。
此时，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矗立在街角阴影下，牙齿咬着七星牌香烟的滤嘴把星星点点的火卡在双唇之间。
化灰的烟蒂闪烁着微不可查的灼意颤颤巍巍地坠落地面，被那人一脚踩到鞋底。
“贝尔摩德，你看到了。”
“嗯哼……看到而已，是你我预料之中的事，”耳麦那头的女声慵懒，像香浓的红酒和黑巧让人沉醉其中，“但是过于自负可不利于‘交往’哦～琴酒，你应该试着对他坦率一些，他会因为有人关心而感到高兴。”
“我要吐了，不要用那套似是而非的言论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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