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十八节
桀玍龙得到了皇权，做上了鼎鼎大名的皇帝。这件伟大的事情不可能忘记了告诉乜嘴蛤蟆，他不可能不知道的。那天，他在第一时间他就知了。一知道后，他就把嘴巴也笑得更加乜了，那乜着的下颌一面，本来就向着嘴巴的前面乜着，这时由于过分的兴奋与高兴，让他笑歪的嘴巴骨已成勺子一样，向前方一把犁着，牙齿也跟着斜倒过去，龅露在那下唇的上面。整体看上去那下颌嘴巴一把往前翻开过去。好似张着硕口拜月的蟾蜍一般。一阵后，他就眨巴了几下眼睛，主意就出来了，扯着名堂在云中与巽龙三兄弟们道别后，就急匆匆地几个鹞子翻身降下了云层，直奔到桀玍龙这里。
乜嘴蛤蟆刚一见到桀玍龙，他就把嘴巴笑翻了，卷成了一朵花，看上去它就成了人家房里的一只老古董，荷叶边的瓮罐，张开着厚厚的大口子。他张开嘴巴让那激动的气浪一把涌出来了，差点将桀玍龙撞在皇宫内的墙角上。好过桀玍龙反应快捷，一见到他这样早就双足触紧了地，浑身猛地一紧，把筋骨回紧力儿，才沒落到这一步。乜嘴蛤蟆刚一到，两人就一把拥了过来，互相拥抱了好久好久后。乜嘴蛤蟆才记起着说：“贺喜贺喜！贺喜你喜得皇驾之位！”喊完后，他还想接下来说点什么马屁话，可手突地一沉，这才记起着将手上那瓶精装盒儿小心翼翼地递在他手上说：“老弟啊老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观世音菩萨的妆台上将这合返童粉偷来了。哑哑。真不容易啊！”说到这，乜嘴蛤蟆就卖起功劳来在夸着说：“你说，是不是，我能可以从观世音菩萨那里偷来这盒返童粉，真确实不容易啊，不简单啊。说得不好听的话，能从老虎口里叼得出碎肉来吃，这就不容易啊！可见那能耐不细啊。话又说转，我要做到的手段一定要比他强。这就是说，她有七十二打，我该就要有八十二破；她魔高一尺，我就要道高一丈。”说着说着，他更得意起来地说：“她的妆台的窗门口就正好对着放生池，我就一直住在放生池里，放生池里全都长着密密匝匝的荷叶。我常常借着这密匝的荷叶做掩护，偷偷地趴上在那硕大的莲叶上，藏在那里后，就开始偷偷静静地观察着观世音菩萨在妆台上做些什么事，每次她要做多长时间后才能离开，每次是怎样往脸上搽上这返童粉的，每次她脸上搽上这粉要用多少时间。我每次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记得清清楚楚的。说实话，观世音菩萨她其实不美丽，确实是一位大麻婆子老娘儿，脸面疤疤瘩瘩的，如深秋初冬后被酽霜浓厚地打着的橘子皮，实在不好看。这可偏偏出鬼了。返童粉确实那么厉害。她从这瓶盒里用尖尖的小嫩手指从里面轻轻也勾出一点点，放在手上轻轻地揉了揉几下后，就让她大概地感觉得匀了，然后双掌往脸面上一糊，忙就来来回回地摸摸拭拭几下后就可以了。接着几个眨眼间一过，这东西就特效大放着，她的脸儿这时就迥然不同了：变得美丽无比，娇嫩无比，红润无比，生活无比。最后她把脸就无意地完全露出来了，这就让我们觉得这脸，是美绝无双了。”说到这里他眉飞色舞了，越说越形象了，越说越生动了。在复述般地说：“昨天，我趁她有急事忙出去之机，就趁时偷偷地跳上放生池里那硕大的荷叶上，这荷叶离窗户口最近。然后我将身子蹲下，完全缩细个儿，等到荷叶完全停止了摇动，四周无一点动静的时候，就开始动手了。我先用几根荷杆连接起来，接着就慢慢地把这条长荷杆伸过去，一直伸到她的梳妆台上，再着就一下一下地从那儿轻轻佻佻地把这盒返童粉扒过来。转眼间，就到手了。哑哑。我的脑子还神呐。嘿嘿。天才！我真是天才！有几个仙人能顶得上我！屌，屌死了！”说到这时，他忙把话儿一转，就用乜嘴对着桀玍龙努了努后说：“娶她时，到时候婧儿说你不美，你这时别焦急，慢悠悠地就把身子转过头去，用背对着她，就将这返童粉从瓶里取出来后，就如我刚才说的一样，往脸上一搽后，再转过来，让她见见。哎哑。你就欻啦一声完全变了。美丽极了！嫩俏极了！标志了！你就完全变过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俏男人了。这时，你的美胜过她十万八千倍了，让她自己觉得与你相品起来就会相形见拙了。就叫她俯首甘拜你下风，屈身甘佩你，无疵瑕可挑你。哈哈，多好啊。到那时，你权貌双全，人才两得，婧儿万万不会再嫌弃你丑着哩。还会依附你，顺攀你。这何乐而不为呢？”这时，他举高这盒还童粉。还童粉盒上突然大放异彩，神图仙景映照出来，美仑美奂，两条袖珍美龙在瓶子上张着犬嘴，游浮着身子，勃起着力量，扇动着爪子，在展示着它们威武的肌肤。他在邀功赏德般地说：“看见了吧！这粉真如我前面所说的那样吧？它一定是个美极了的好东西吧。嘿。到时你定会美得无法去形容着。”桀玍龙情不自禁，感激万分地说：“哈哈。老兄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你够义气，还是你够能耐。真让我对你佩服得四肢投地。哎哑。结拜到你这老兄，这是我的天福！”桀玍龙双手紧紧地搂抱好从他手上接过来的返童粉。让他如获绝宝，如当皇命。好一阵过去，桀玍龙将它小心翼翼地稳实地放好在衣兜里，手刚出来，又郑重地在衣盖上面重重地按了按后，感激不绝地说：“老兄，俗话说，路边朋友千万个，顶不得精心朋友小半个，这话确实如此啊。我做什么事都没有你这般精明，想得都没有你这么周到，如果没遇到你，每当我遇到这么多，这么大的麻琐和危险事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开脱的、应和的。说实话，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般一帆风顺的事业，有今天这般春色艳照的风光。老兄啊老兄，嗬哩。钱权美色全都被我兜上了，这都有你伟大的功劳！”他故意把衣兜拍得山响，示意着自己的得意。在说：“我今后怎么谢你？”
一阵后，桀玍龙忙催着侍候们端来了名贵仙酒，炒来了龙宫珍菜。两位边在窃窃私语地谈着，边在畅饮着。好一阵，乜嘴蛤蟆叫桀玍龙关上门，两人默默地饮了几口酒后。他就激情四射地把那尿壶嘴翻动着。说：“老弟老弟——俺的亲老弟欧，俺老兄还是有主见，有主意吧？要不然，嘿。辣椒还是老的辣，你的巽龙爸爸确实好厉害，能驾驭大权，在常规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个重于昆仑山的大权轻易地交给你——你够不了什么条件。那天你看到了那只硕大的泥鳅精与你搏斗的情景没？”桀玍龙忙地把眼睛朝空翻了几翻后，才吃力地接上说：“我怎么没有看见？我没搏斗过吧？哟。那天我吓晕了。”他又激烈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带点嘲笑接上说：“你还懵懂得好。这么一场大搏斗。你说，那天那条大泥鳅精是什么？其实，那条大泥鳅精就是我的化身，就是我故意做给大家看的，故意做给你爸爸巽龙看的，去感动他的。他不受到感动，他怎么会把这皇权轻易地交给你？这是我出于目的而导演的啊！” “哎哑哎。老兄啊——”桀玍龙听到他这么厉害的一招后，便又把眼睛翻了翻后，才记起了，于是，更对他感动万分。这时，他忙放下了正想往碗里夹菜的筷子，一个滑步，就偃拜在地上，公公正正地朝他俯首甘叩着，这样子比那饿鸡啄食还好看，三个响头后，说：“老兄啊，你多伟大和英明啊，没有你的主意，我确实是得不到这皇王大权的！”这时，乜嘴蛤蟆一见他这么甘心诚实，便变得十分领情地，故装上几分斯文地说：“老弟，我就不一一地把你感化你父亲巽龙的心灵的那全部导演的过程讲出来了，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明的。”桀玍龙越听他讲，心里越在感激不极。忙催他往下讲完。他睨了睨那眍䁖的贼眼，把那薄薄的唇皮往嘴里润了润后，便接着往下说起了：“嘿，不然，凭你这懵懂愣傻样子，是不可能得到巽龙的皇权的，也就是说你继不上皇位的，一定会落在四海龙宫习武馆里武师们的手上一样，在第一次口头问卷中就会被淘汰一样。那天我掐算到你父亲会出门闲逛的，因此我就远远地在空中观察着观察着，观察到最后，等到你爸爸巽龙快要来到你眼前时，我就用一口掩眼风朝你父亲和鱼虾们吹过去，趁机一个闪子翻下精斗，落到你们的眼前，就故意地把那大堤坝损坏后，就大口大口地吃起鱼虾们来，就故意大口而又凶猛地咬上你，其实，我吃鱼虾是用演眼法功，迷上大家的。与你搏斗，我是用法学功，其实你根本没被咬，根本没有流一滴血的。这倒让你父亲巽龙和鱼虾们看来，觉得件件是真，幕幕为实。哈哈……直到使你爸爸受到极大的感动后才为止。嘿。太精彩了。不然。凭你这傻手之举是无法打动着你爸爸巽龙的心肠。你想想，这次你如果没有接到皇权，一朝失利就会成为你终生的痛苦与遗憾。哭爹喊娘皇权也要不回的，那就是太可惜了啊！”
“哎哑。你真是助了我一臂之力！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把酒杯举上着头顶，重重地敬过去。这时乜嘴蛤蟆想来个回敬，可桀玍龙的真情与敬佩，让他感动得四肢投地了。桀玍龙再一次把酒杯举起来，抢先着说：“老兄老兄，你全心全意为着我、帮着我，我终生终世不会忘恩的。吃了江东一碗面，要得面（脸）来见江东。你给我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会知道的。我做了官，你不愁没轿坐。今后，我包你红发大富，花天酒地。嘿，我有了皇位。我就是鄱阳湖里的活神仙，酒色财权，江山社稷，我都有的。今后我们俩就是骕骦行空，独往独来，谁还能管得着。嘿。蛤蟆老兄你猜猜，现在的仙人凡人畜生阴间恶鬼魔界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美女。”乜嘴蛤蟆想了想，把杯子在口里嚼了一阵后说。
“不对。”桀玍龙把他嘴里的杯子接下来，不假思索地否定着。
“江山社稷。”
“不对。”
“金山银山。”
“不对。”乜嘴蛤蟆歪着脑袋在问：“那是什么？”
“嘿。这都不晓得。”桀玍龙把手握个拳砸在桌面上说：“权。这就是权。权。它是至高无上的。有了这东西，不比观世音菩萨的法效低，不比我父亲呼风唤雨的武艺弱。有了这东西。一切就围着我转。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我叫你送座金山，你决不能送座银山来；我说那禾草是条蛇，你只能说，对，是条大蟒蛇；我说那条蛇是活的，你只能说，对，那条蛇正在动；我说那条蛇已经死了，你只能说，对，那条蛇发臭了。我给你总结成绩，你就可以上天门；我给你总结缺点，你就要下狱门。”他站起来，呷了口酒眯眯笑起着，显得更加眉飞色舞，他走在桌子前面，手在重重地画了一个圆圈。说：“权吗，这是个最好的东西，人家说有了钱能可到九天去揽月，能可下五洋去捉鳖。我说，不。有了权，九天给我来揽月，五洋给我来捉鳖。哈哈，咿哑。我那两个堂兄阵子和南水，真是太傻了，傻极了，甘愿做清水衙门，跟着那大腹肚武师学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嗬。权。这个我当然比你知道得够多了，你真想还来拐弄我，还来卖我的关子，真是儿子去教老子来喂饭，出笑话——这时我想着不要的事儿。另外，啊。阵子和南水是你的堂兄？”他夹了一筷子菜，对着嘴巴横了过去，狠狠地嚼了几口，眼睛一眯，那喉结往下一滑后。便惊诧地问：“他俩真的是你的堂兄？”
“是的是的。他俩还在四海龙王那习武馆里学法，那高师们觉得那习武馆是太了不起，是太高贵的地方，是天间人间的净土。可我就不以为然。当我想跟婧儿恋点爱时，嘿。他们大打出手，从中做着那鬼样子，把我撵赶回家，今天如此看来。呸。这样的习武馆，我做梦也没梦着要去。他们还做着歪孽，把我的两个堂兄藏起来，一切不准我和他俩见面。故意显示着他们习武的那般神秘，那般了不起。”桀玍龙把个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后，忙地夹上一筷子鱼翅往乜嘴蛤蟆碗里一放着，说：“现在看了，我与我的两个堂兄相比，我真是强多了，强上个十万八千倍的。他俩还在习武馆里死习武，习死武，习武死，做着作茧自缚的大蠢事。而我就接到了皇位，命如活神仙。嘿嘿。命如你乜嘴仙，如你，老兄——真是人不转水转，水不转山转。八字命中注定的就无法转。今后他俩必定是些穷艺匠。”
“对对。捞了权。”乜嘴蛤蟆呷了口酒，把个尿壶嘴包了包后，便翻出一截白而亮的唇边，在坚定地说：“有万能有万能，正如凡间魔方积木。你的两个哥哥只能学的是一法套一法，法法难相配，而你得到了皇权，一权能顶万万法，万万法能归总法——权是总法。现在是你们三兄弟个人的长短，贫贱富贵，朝野权卒，能有个水落石出见分晓的时候了——你不管怎样，得到了上乘首位。哈哈。”
“哈哈。”桀玍龙开始醉着说胡话了：“老兄啊。咱俩划拳吧？咱俩赋词吧？咱俩觥筹交错吧？对对。桀玍龙把杯子朝天一举，朝他一敬，使故意大口吟出了：
酒色财权四大强，
人人都想往里藏，
若要有人跳过去，
不是神仙也寿长。”
“哈哈。真看不出真看不出，老弟顺口成诗。才能大大长进，作词诵诗惊天动地，使得我方寸大乱。”乜嘴蛤蟆话完后，忙便张着猩红的眼睛，轻轻地呷下了一口酒，又让一筷子菜利索地落到了口里，嚼了嚼后，便不慌不忙地用袖子拭了拭眼角儿，再眍了眍眼儿。看上去，那动作显得十分的缓慢与老道。当然，大家是知道的。他在拖延时间，安稳心思在想着回对他一首诗。菜刚落肚，他便伸出一对大拇指，在赞口不绝：“行行行！不妨我也回对你一首：
酒色财权四大强，
人人都往里面藏；
若要四强来挑一，
不拣权的会骂娘。”
“哈哈。了得！你的即兴大诗，远胜我一筹，既大方又简明。上乘之作，让我甘拜下风！”桀玍龙伸出大拇指摇摇挺挺，连连称道：“大兄啊大兄，我不是你送饭的菜！我甘拜下风我甘拜下凡！”
“哪里哪里。老弟啊老弟！”乜嘴蛤蟆咪咪地笑着，好像全天下的蜜糖让他一个人吃尽了，但他又怕过头了高兴，反衬着让桀玍龙自卑，便敛了敛后，故作谦逊地说：“不及老弟，远不及老弟！”
……
哈哈的醉声在惊天动地，连住在后宫离前宫还很偏远的公主妈妈也被惊扰了。她踏着深夜的寒风，脸色阴沉地来到了他俩面前，说：“太放纵了吧。你父亲上天后还没有个三九天日。你就变得这样！你们这样是在干什么？没个约束吗？你俩想一想，这样惊扰着天地，惊扰着整个鄱阳湖，惊扰着鱼群虾众。不是孽吗？！桀玍龙你要想想。”
他俩听后悻悻地离开了。
桀玍龙今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公主擦着凄凄苦苦的泪，站在寒冷的北风中，在张望着。
逆龙喜得大皇权，
歪嘴骗计在成全。
鄱阳鱼虾命如何，
就等未来大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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