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前世之降世劫22
然而下一刻，偷偷摸摸的手被人大力握住，句芒本就做坏事心虚，猛地哆嗦了一下后没能抽回来，讪笑着看向北宸：“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北宸闻言将手放到了两人身侧，借由宽大的袖袍掩住，反而同他十指交握在了一起。
宴席之前句芒答应了北宸不会碰酒，可面前这酒真的太香了，句芒真的很想尝一尝。
他觑着北宸没有生气的意思，摇了摇两人交握的手：“小神，本尊就只尝一口好不好？这酒好香！”
句芒在勾陈殿不是没有喝过清酒，但从没有一种酒像眼前这杯一般沁香扑鼻，勾得他心思全在酒上了，早就将什么约定忘到了九霄云外。
北宸看着句芒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头疼：“阿芒，这酒是‘千年醉’，你会喝醉的。”
句芒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兴奋道：“千年醉？真的能醉一千年？”
北宸：“……不能。”
句芒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挡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悄悄往北宸身边挪了挪，仰起头在他耳边道：“本尊就喝一小口，醉了你就把本尊带回去勾陈殿，好不好？”
醉？
北宸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句芒醉酒的模样，终于在句芒恳切的眼神中轻咳了下，不自在地别过了脸，道：“好。”
底线说没就没，快得让偷听的夜戎都鄙视不已。
若白在他身侧正襟危坐，夜戎笑够了北宸后意识到若白有些紧张，主动给她倒了一杯果酒，乐道：“紧张了？这可不像你啊。”
语气里的揶揄成功激得若白奓毛，冲北宸握了握拳头：“我是打不过你，可本姑娘身后有北宸呢！想挨打了就直说！”
夜戎嘿了一声，指指主神位让她看过去，玩味道：“你看那两人没羞没臊的模样，像是能搭理你的样子么？”
若白盯着他们看了会，终于将脑袋往面前的案上一搁，闷声道：“当初真不该让他陪我去找神尊，现在好了，本姑娘好不容易看着神尊从一棵小树苗长成现在这副玉树临风的模样，没想到便宜了北宸！”
夜戎随口接道：“怎么？你也心悦神尊？那怕是晚了，有北宸那个老男人从中间挡着，纵然是你也不会有机会的。”
若白对此的回应是翻了一个白眼。
夜戎真心实意地感慨道：“现在就看小阿芒啥时候能开窍了……依本君看呐，悬。”
“废话，他可是祖神。”若白拎起旁边一壶酒便要喝，被夜戎按住了手腕。
“放开我，神尊被抢了，本姑娘心里不爽，要喝酒！”
夜戎但笑不语，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方锦帕递给若白。
若白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又是从哪里捉来的小虫子要吓我？”
夜戎啧了声，直接将锦帕掀开，露出了里面粉色的糕点。
糕点散发着一股合欢花的清香，被做成了一只兔子的模样，小兔子的脖子上还用绿叶专门缠了一圈，大概是想表示若白脖子上挂的桃木枝。
若白惊了：“这是你做的？”
夜戎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将糕点连同锦帕放进她手中，扬了扬眉梢：“是啊，特意给那小没良心的。”
若白只当听不见他似真非真的抱怨，咬了一口糕点：“唔……甜的，好吃。”
夜戎托着腮笑眯眯地喝酒，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怎么说你也是我虞渊一族的唯一族人，本君这个族长不得给你点实惠？不然你要是跑了，本君上哪哭去？”
若白：“……本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族人了？”
夜戎乐道：“你可是借了虞渊的太阳真火化形的，这么快就不承认了？”
若白有心想反驳他，临到嘴边却没有开口，只是轻哼了一声，专心吃糕点去了。
她到底该怎么同夜戎说，自己一个妖族，是配不上“虞渊族人”这看起来没什么用，实际上却意义深远的身份呢？
严格来说千年醉比其他的酒都要烈，但因为这酒是用高山雪水酿制的，有一种独特的冷香在里面，使人常常忘记它的后劲，臣服于一晌贪欢。
在北宸那点色心作祟的影响下，句芒足足喝了三四盅，脸颊开始泛起了红晕。
北宸见状默默将他手里的酒盅抢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句芒仰着头微微眯眼，半晌后砸吧了下嘴，勾起唇角哑声道：“醉了。”
北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真醉了？要不要回去？”
句芒闻言极其缓慢地看了他一眼，潮红的眼尾欢快地上扬着，北宸只扫了一眼便有些呼吸不畅，当即决定带他离开。
“阿芒，我们走。”
他起身欲将句芒扶起来，谁知这小醉鬼不答应，一把扯住北宸的衣襟将他拽得重新跌了回去。
昊天察觉到了北宸的动作，蹙起眉看向他们。
句芒托着腮，另一只手想将北宸拽到身前，谁知这小醉鬼手下没数，堪堪勾住了北宸的一侧衣襟，就这么用一根手指将北宸的前襟扯乱，拽得北宸向他倾身。
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于是微仰着头凑近北宸，道：“你的衣服被本尊扯乱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北宸蓦地屏住了呼吸，他点了点头，正打算先控制住小醉鬼带回去，不成想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将小醉鬼吓了回去。
“北宸。”
北宸的心沉了下去，看向不合时宜出现的昊天。
然而昊天似乎也没什么事要说，两人对视了片刻，北宸忍不住皱了皱眉：“神尊喝醉了，我要先带他回去。”
昊天仍旧深深地看着他，负手而立的背影引来了不少神君的暗暗打量。
在北宸疑惑询问的眼神中，昊天张了张嘴，开口却说起了另外的事。
“下界来报，如今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一切精怪皆可修成正果。就在前不久，一个正巧位于净化大阵中心的人族引来了天劫，遭受九九八十一道玄雷锻体之后，重塑了神躯，正式晋为新神。下界苦厄滋生的魔气，人族那些修者已经可以自行解决。北宸，你为下界降下了大福祉。”
北宸闻言愣了愣，不确定道：“你是说，人族也可以晋神？”
昊天点了点头：“本帝亲自去见了那人族，也探查了他的神躯，确实是神族，同你我别无二致。本帝还没有公布，正打算同你商量此事。”
句芒听到“神族”二字顿时来了精神，猛地起身却没有站稳，被北宸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让句芒靠在了自己怀中。
句芒傻乎乎笑道：“神族……在神界呢！那里可漂亮了！有着一望无际的神力花海，繁花似锦！比天宫还要漂亮一万倍！真的！”
句芒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北宸只好将他搂得更紧，一同连他那作乱的手臂也圈住，对昊天道：“下次吧，神尊醉了。”
昊天不知为什么神色有些恍惚，北宸重复了一遍才听到：“那你们走吧。”
北宸：“昊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昊天有些迷茫地看着北宸，胸中压抑了将近千年的痛苦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然而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说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让北宸夜戎跟着一起担心却束手无策么？
千年醉的后劲开始一阵阵涌上头，句芒这下不仅仅是脸颊，他的耳后、脖颈都开始泛起一层醉酒的酡红，抓着北宸的衣襟无意识往他怀里钻：“神界……花海万里，本尊好想他们啊……”
昊天的脸色蓦地有些发白，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像此前无数次一般被他再次咽了回去，蓦地转身背对他们，道：“葳蕤池后山有处灵泉，人迹罕至，里面的灵水可以缓解醉酒的疼痛。神尊既然醉了，本帝便不留你们了。”
昊天说罢便离开了主神位，北宸见他神色有异样传音过去，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句芒脸颊滚烫，本能地贴近北宸降温，不停地在他身前蹭动，头顶甚至开始长出桃花枝，眨眼便枝繁叶茂，攀附着墨绿色的玉簪无风自动，摇晃着枝桠随雅乐起舞。
好么，竟是连本体都醉了。
北宸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简直哭笑不得，只好暂时将疑虑搁置，扶着句芒去了灵泉。
灵泉实则为冰雪融水形成的冷泉，北宸将句芒扶到灵石上坐下，自己打了些冷水给他擦脸，不想句芒抓着他的手腕执意让他去摸自己头顶的桃花枝，神色很是委屈。
醉鬼向来不讲道理，也不知道自己的神态动作有多勾人，北宸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碰了碰叶子，句芒立即发出了一声含混的轻哼，一边躲一边哑道：“痒……”
北宸胸口一热，蓦地将他抱住了。
然而这时石块后传来了一声衣料摩擦的异响，北宸立即打出去一道神力，低喝道：“谁？”
回答他的，只有灵泉潺潺的水声，以及句芒不舒服的轻哼。
北宸将抄起句芒的膝弯抱着他绕到石块后，却没发现任何人，只有地面上被离火灼烧的一片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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