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即兴发挥
很小的时候程衍就确定了自己以后想走的路，别的同龄的孩子那个年纪大多想当宇航员，工程师什么的，他却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想做演员这个梦想，在小小的他心中日益坚定。
小时候让家里人给他报表演兴趣班，她们只觉得荒唐，任他在家怎么嚷嚷就是不心软，长大一点他也就没再提这回事，但目标却是半点没变。
高三之前，程衍没有系统学过表演，对于表演的认知大部分都是通过各种电视剧，电影上自己领悟到的，他不挑什么类型都看。真正系统学习表演是在高三下半个学期，他妈见他不死心，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时候离高考不到四个月。
按导师的话来说，他虽然在表演方面是有点天赋，但正式开始学习确实也是晚了点，更何况实在高考这个节骨眼，竞争压力太大了。所以最终他没有考上最理想中的大学，而是上了现在的s大。
那个时候他还挺失落，然而任何的失落都抵不过“能学表演”这个消息，开学之后就认真投入到了学业中，对于表演的自信也日益提升，直到现在……
他看着祈望略微惊恐的眼神，第一次对自己的表演自信产生了怀疑。
不要慌。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
祈望突然感觉自己更加慌张了，他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一咬牙拉住了程衍的手腕，这一次没有不良反应，他问：“你想怎么演？”
然而还没等程衍回答，就听祈望道：“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程衍很疑惑。
“你来演，我配合你。”
见程衍不说话，祈望解释：“演你想演的，我跟着你的节奏
随便糊弄糊弄。”
也只能这样了。
“行。”
即兴表演时间开始，大大小小的眼睛注视在讲台——程衍和祈望的身上。
程衍的脑海里原本有一个画面，打算照着演，如果他没有瞥见讲台上的纸的话。那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上面什么都没写，程衍灵机一动，拿起一支红色的笔在上面胡乱写了个数。
他临时决定不按照原定的戏来演。
将手中的纸“唰”地扔在祈望身上，程衍双手抱臂，顺势坐在了椅子上，质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才考这么点分，你爸我就算拿脚画也比你高！”
祈望怎么也没料到这出，听到那句“你爸我”站在原地迟迟没缓过来，良久才吐出一句：“什么？”
“你还敢跟我说‘什么’？”程衍大声且毫无保留吼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祈望，你说说你怎么上课的！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不准吃饭！”
这下祈望算是明白了，合着自己演儿子，他演爸爸呗，自己还不能反驳。
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接下去：“我这不是没发挥好嘛……”
没等他说完，程衍就激动地打断：“又是这种借口，你有没有脑子，每次都用这个借口，能不能换换？！”
上赶着骂他呢吧这是。
从开始上学，无论在哪个年纪哪个班，祈望总是班级里的模范优等生，班长他早就当腻了，实在没想到还有被人指着鼻子骂“没脑子”的一天。
“……还得是您教得好。”
“我没你这样得儿子！”
“是是是，隔壁班的二狗子才是您的亲儿子，我嘛就顶多算是捡来的。”
“你……大逆不道！”
“祝您万寿无疆。”
……
表演结束，同学们沸腾了，活了二十年哪在现场见过这么搞笑的表演，关键还是即兴的。
“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玩了！”
大家的反应相当激烈。
刚才那个被认错是“虾”的女生，本来还在闷闷不乐，看完表演坏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连同祈望这个人，她看着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等老师点评完两人的表演，一堂课正好结束。
相较于大家的兴奋，程衍的心情就没那么愉快了，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意气用事。
导致这一切的主人公正在洋洋得意：“我就说我还是会表演的吧，老师对我的评价多好啊。”
程衍没有说话，一点都不想说话，就想快点回家。
某人越过社交安全距离，他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
“……”
一小时后，原计划回家的程衍坐在了餐厅里，对面是正在点单的祈望。
他先点了几个菜，转过头问：“你喜欢吃什么？”
顺着他的方向，服务员也跟着看向了程衍。
服务员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女生，恳切的双眼紧紧盯着程衍，就好像在说“请您多点一些吧”。
拒绝吃饭的话堵在嗓子眼，程衍随便点了两个菜，将菜单递了过去。
祈望看了眼菜单：“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个。”
“什么？”他刚才就是胡乱勾了两个菜。
“牛舌。”
好不容易吃完饭，走出餐厅天已经黑了，正是寒风料峭的季节，尽管白天太阳暖洋洋，这会儿风吹在身上依旧冷飕飕。
程衍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正准备打车跟祈望各奔东西，接着就听见祈望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有完没完？
大部分空闲的时间，程衍喜欢自己待着，再不济也就是和葛长清两个人待着。要说葛长清虽然平时咋咋呼呼，论起烦人程度还是祈望厉害得多。
况且在程衍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子汉大丈夫，更没有送来送去的必要。细数多年前看过的玛丽苏剧，好像都是总裁男主开车送小娇妻女主回家的套路，真不明白祈望脑子里都是些啥。
最终，程衍当然没接受祈望的“请求”，急忙打车扬长而去。
只留祈望在冷风中伫立。
难道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周末没课，正好赶上妈妈生日，趁着假期程衍打算回趟家，给她庆祝庆祝。他家就在隔壁省，高铁三个多小时，不算远。
下车后，程衍先去了趟蛋糕店，把明天的蛋糕先订好才回家，推开门，饭香味扑鼻而来。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不愧是我老妈，真厉害！”
一进门，程衍就开始夸，在家这么多年除了他爸酒没人比他更了解他妈了。
王丽舒听得开心了，递上碗筷，忙招呼起自己儿子来：“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肉一片片夹进程衍碗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见放不下了，王丽舒这才停下。
记得小时候，王丽舒学做饭不久，烧出来的东西压根不能吃，也就她老公能吃下去。那会儿，程衍上小学正是挑食的年纪，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立马就吐了出来，王丽舒一看不乐意了，非得逼他吃进去，他宁死不屈。
王丽舒气极了就开始骂他，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任程付祥怎么哄都不停，也就是等她骂累了才停下来。
当然往后的几天，程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他吃了快一个星期的泡面，终于等到王丽舒消气。尽管如此，也是他主动认错道歉完，才能上餐桌。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说过饭菜不好吃之类的话，所幸王丽舒的厨艺也慢慢好了起来，他就这样在夸奖王丽舒的日子里度过了青春时光。
饭菜下肚，程衍收拾好餐桌，主动去厨房洗碗，王丽舒和程付祥准备到小区楼下散步。
出门前特意告知程衍：“我们到楼下散会儿步。”
“嗯。”
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俩吵过架，记忆中一般都是他妈骂他，他爸呢就在旁边劝。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爸性格太好了，直到有一次王丽舒在逛街的时候受了委屈，他爸第二天去把那个店员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才直到他爸也有这么剽悍的一面。
事后程衍问他，程付祥的脸上带着还未消下去的怒气：“我的媳妇谁都不能欺负她！
明天就是王丽舒的生日了，程付祥激动得睡不着，怕吵到老婆睡觉，自己一个人抱着枕头来到了客厅，思考着怎样为老婆庆生。
可怎么想，都觉得太老土了，再者就是之前用过得法子，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于是他走近隔壁房间，一把拍醒了熟睡中的程衍。
“快醒醒，明天就是你妈妈生日了，你怎么还睡得着觉！”
他的声音很小，手掌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小，程衍被拍得睁开了眼，手臂都是麻的：“……不是明天才生日？”
程付祥，他爸，直接没听他说话，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拉着人到客厅开始布置。
边布置还生怕影响他老婆睡觉，叮嘱程衍：“你小点声行不行？”
“行、行、行。”明天他连夜回学校。
丝毫没有意外，第二天早上王丽舒起来，看到客厅的布置以及桌上的蛋糕直接感动哭了，倚在老公怀里哭成个泪人。
程衍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十分无语。
也不知道自己回来干嘛来了。
没等到晚上，程衍就待不下去了，吃完蛋糕立刻订了回学校的高铁票，下午不到两点就到了。
由于跑太快没来得及吃饭，肚子嘟噜噜叫，程衍决定在高铁站吃了再出去。
“你好，一份牛肉面，微辣。”
“好的，请稍等，这是您的号码牌。”
这时，服务员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惊呼：“程衍，你怎么在这！”
听到声音，程衍的手一顿，号码牌从指缝滑落，眼看就要掉到桌上的面里。
关键时刻，祈望从下面一把抓住号码牌，同时面被端走。
“给。”
“谢谢。”程衍从他手里接过牌，顺便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是哪里都能遇到他。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
“你说什么？”周围太过嘈杂，程衍没听清
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祈望端来面：“没什么，祝您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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