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令人惊讶的结果

无相峰被夕阳镀出一层粉金，国教道场的钟鼓齐鸣，惊起深林中一片飞鸟。未通关的国教弟子们带着忐忑的心情赶往理彰堂，这是临近日暮的时刻，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蒲玉听着钟鼓的声音心里烦躁，她快走了两步推着前面的白幽明上山，生怕他错过了，反而白幽明显得蛮不在乎，慢腾腾地走着，与她逗笑道。“我陪了你这些天没有成果，连带着自己也耽误了，你怕我没有过关会埋怨你？”

        蒲玉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吊儿郎当，嘴里的话时真时假，每每像是逗猫似的调戏着自己。她歪着头，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心说修得玄牝之门在他心里若是不重要，那他来国教道场是做什么。

        白幽明看出了她眼神的意思。“你这都没看出来？你对我最是要紧。”

        白幽明满意地看着蒲玉再次被他逗成了大红脸。

        理彰堂在最后一日呈现出不同的氛围，前几日国教弟子出来大门是何等踌躇满志，最后一日国教弟子出来大门就是何等绝望萧索。此时此刻最后这几名弟子使尽了全身气力，都没有踏入玄牝之门，这等于给了他们修行的希望，又残忍掐断了他们的修行道途。

        “我等舍下一身道基，重修灵身，经过万难考验才走到这里，就真的不能修出玄牝之门么。”有一名女弟子两眼无神地走出理彰堂，几欲摔倒。她的身上和手上遍布伤痕，不可谓不竭尽全力，但好运终究没有眷顾她。

        晚风吹来带来彻骨的凉意。这是最后一日，理彰堂的外边挂着一张榜单，旁边有执事道童侍候两旁。他们见她出来，便面无表情地用朱砂笔在那张榜单上钩掉了她的姓名，灵光在萱草纸上隐现，她的名字“屠白筠”就彻底消散了，仿佛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会不会是堂上的灵光镜出了毛病？”理彰堂里边还有一名弟子求恳地看着启正青。“教习师兄你用它查了那么多人，法器不会有耗损吗，对，那个疯傻的凡人或许搞坏了灵光镜！师兄你再试试我呀。”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启正青眼神带着怜悯，竟真的换了一面灵光镜，再试了一次他的灵海，自然还是没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白幽明和蒲玉站在边上，他望着周围看客冷漠或者看戏的表情，与她淡淡说道。““无论是世间，还是修真界，甚至天道都不同情弱者。你待会通不过，周围人的嘲笑眼神看你更甚。”他的声音像是冰冷的铁器，冷冷地划开了这里凝固的空气。

        蒲玉苦笑了一声，若果真如此，她对此没有过多难过，失败早已与她如影随形。

        “我想最后一个进去。”她轻声建议道。“你别等我了……”

        她不想让白幽明陪着自己受人嘲笑。

        这一天，出现在理彰堂的弟子均告失败，使得外边等候验视的弟子们更加惴惴不安。方才那个在湖边与蒲玉他们叫嚣的小团队也被吓坏了，他们将团队中最后一个未过关的弟子紧紧围住，问他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你可要想好，如果失败国教道场和师门就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你过不了这关，就连凡人都不如了！”

        这个未过关的弟子名叫尤四辰，他像是个挨了雨的鸡仔正在瑟瑟发抖。“应当是差不多……”

        郦俊英、万泉是这个小团队的首领，听他这般讲，脸色顿时变了。郦俊英声音冰到了极点，扯着他的衣襟，暗暗指着蒲玉说道：“所有国教弟子中唯有蒲玉资质能力极差，背景来历全无，因此也只有她的存在无法服众。我们逼她私下赌约，和我们赌斗一场，就是想尽办法让她自觉滚出国教道场，由师门长老说服昆仑墟重新采选一个名额。你要是今天通不过，我们之前的各种辛苦都白费了不说，我们那些可怜淘汰的师兄师妹就没有一丝机会了！”

        尤四辰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白幽明看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眼神中露出鄙夷又了然的神色。

        他接受了蒲玉的建议。“那就你倒数第二，我最后一个。”但他说完作势欲将蒲玉推进门里，却见那些人怕他们抢先，连忙推搡着尤四辰进了理彰堂。

        见此情景，他偏着身子让开了，满是笑容地扯着蒲玉站在远处。“我们看戏吧。”

        在理彰堂中，启正青连试几人，灵光镜中光影混沌，全都是失败的结果。他抬头见到尤四辰踉跄进来，心中便有三分认定。

        这个年轻人道心不坚，通过的概率……他不忍苛责，和善地言道：“你将手伸给我。”

        尤四辰眼神惶恐，他几次伸手又缩回，最终他望了一眼门口，深吸一口气将手颤颤巍巍地张开。

        恐慌拉长他对时间的感知，他觉得自己是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到启正青的声音。

        “尤四辰，你没有通过。”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堂外站着的那些师兄弟们是不会接受的。他惨笑了一下，向启正青作揖道：“教习师兄，我在此之前为震荡灵海激发玄牝之门服食了消神丸。”启正青大吃一惊去摸他的脉搏，果然他的脉息微弱，即刻就会命丧当场。“那是禁药！”他怒吼道，此药一旦服食，虽能在短时间内灵海狂涨，但想救回性命却是万万不能了。

        “一条性命都赌进去了，谁能说我不尽力呢，请您受累出去帮我向师兄去做个解释吧。”说着他便软软倒了下去，没有了呼吸。

        堂外的人们听到启正青出来所做的说明，震惊到不能言语。启正青看到郦俊英紧握住拳头的样子，再看到了看执事道童手上的朱砂笔，郑重说道：”“陌掌尊曾有开谕，诸弟子谨记，道心中正入微，惟精惟一方是道心的无上心法。修行勿分彼时此时，莫入愚痴妄想的内魔与外道诸魔障。”

        门外的众弟子齐声应是。

        郦俊英呆怔着，没有缓过神来，他不敢想象尤四辰竟然为了赌约赔了性命，而此时他那个小团体看向他的眼神极是复杂，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郦师兄你逼他太狠了……他是你的亲师弟啊！”

        白幽明看了一眼悔恨交加的郦俊英，似乎是早就料想到了，并没有上赶着说什么嘲讽的话。

        这时候，执事道童清点了黄卷纸上的人数，小跑过来禀告启正青。“教习师兄，国教道场的七十二弟子中还有三人没有验视。白幽明和蒲玉就在门外等候，洪艳罗还没有出现……”

        理彰堂前摆着巨大的铜壶漏刻，铜人手握箭杆指着最后一刻。

        离验视只剩下一刻钟了。

        启正青望向外面，他对白幽明和蒲玉都有印象，一个是身为凡人名次靠前，一个是将将通过入门考试。

        白幽明在门口握住蒲玉的手，蒲玉只觉得手中多了一物，触之生温。他悄声说道：“待会你在验视灵光镜的时候，拿住它。”

        蒲玉呆了呆，白幽明看着她的眼神却极是坚定。

        ……

        蒲玉战战兢兢地走进了理彰堂，启正青看向她怯懦文弱的神情，也是认定她道心不稳。在验视之前，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因缘际会，迈进玄牝之门只是修行新道法的第一步，切莫人人勉强。昆仑墟的秦师祖沉浸世俗烟火百年方得顿悟，飞行仙界，可见人间亦有修行法门，下山并非没有‘道’路。”

        蒲玉面对他的好意，懵懂地点点头。她心中自苦，若是能痛快下山就好了，谁晓得陌衍白要自己去当道侍是个什么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灵光镜。她紧紧闭住眼睛，等着启正青说出最糟糕的结果。

        ……

        启正青呆住了，灵光镜里水波荡漾，反射出道道波光。他验视了这么多弟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灵光景象。她的玄牝之门居然具象成水波的样子……这不合常理。

        常识告诉启正青，水不会发光，只有万道光芒才能使水面出现粼粼波光。

        启正青莫名觉得她修得的玄牝之门和陌掌尊有相似之处……

        “七十二弟子蒲玉通过测试！”执事道童在黄纸卷上疾笔写着。

        郦俊英还没有离开理彰堂门口，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他问周边的人：“道童说是谁过了？”

        白幽明仿佛料事在先，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情。他不等蒲玉出来，径直走了进去。“执事师兄，我验视很快，用不了多少功夫。”他迤迤然来到启正青的面前。

        蒲玉坐在蒲团上，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白幽明更得意了。

        蒲玉见他将手伸进灵光镜，连呼不好，急忙阻拦。“执事师兄，他还没准备好！且等一等……”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同时作出反应。

        蒲玉从腰囊中欲拿出一物，白幽明却狠狠按住她的手，启正青看到灵光镜中一抹黄光，宣布道：“三弟子白幽明通过测试。”

        这次轮到白幽明震惊了，他和蒲玉大眼瞪小眼。白幽明想问：“你没用此物，怎么通过测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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