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四章
之后每天凌辰都会等着少年出现，那种感觉吧，望穿秋水，就是这样的感觉。
可惜凌辰一直都没有发现这种感觉哪里不对劲。
还有每天都会被程潇问及自己一天都在外面干些什么。
凌辰能说自己每天都在干等一个小鬼吗？
当然不能，要是说出来还不得被她笑死。
所以打死都不能说。
他在等着少年给出最后的答案，等找回张箐的遗骨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一顿，他是这样想的。
虽然有求于人，但一直被对方刻意戏弄，作为一个大人肯定是不能忍的。
小心眼？忘恩负义？人渣？
不重要，因为不能忍就是不能忍。
而每天得到的答案都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像是在故意糊弄自己。
然后有一天，凌辰终于按耐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个人的所在还是没有找到吗？”
结果对方的回答差点没让他吐血。
“不，已经找到了。”
不是刚刚找到的口吻，而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找到的感觉，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凌辰问的时候，对方的回答才显得特别的漫不经心。
是自己没有问吗？
没错，真的是自己一次都没有正面问过。
但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导致自己去这样想的。
只能旁敲侧击，不能直接问，问了一定得不到答案。
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的确是这样，因为自己问得不够清楚，所以得到的答案也不清楚。
故意，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引导自己去那样想，然后自己还以为看穿了他的想法。
结果却是被他一直耍着玩。
凌辰急得想要咆哮起来，但还是必须忍耐才行。
没想到被对方一句不用着急就给打发了。
不用着急？不要着急？
凌辰怎么能不着急？但却只能干着急。
因为对方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犯人在什么地方，却没有告诉自己。
自己只能等，被动的等，等着他主动告诉自己。
这种无力又窝火的感觉，让凌辰完全无处发泄。
之后的几天，只能遥遥无期的等下去，凌辰也想过继续去约定的地方等那个少年。
但他没有再出现过。
期间反倒是又遇上了林美。
短短的几句交谈，
结果自己的心思就被完全看穿，连自己最近的行为也被猜了个大概。
没办法，凌辰只能坦白。
“情况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有一个少年知道犯人是谁？还知道犯人现在藏在哪儿？”林美看着凌辰这样问道。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
“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吗？从你刚刚的话来看，他可是一直都在戏弄你。”
林美能够想象，处于叛逆期的少年，出于好玩，刚好又看到一个可以捉弄的对象，然后……
凌辰先是陷入自我怀疑，但马上又摇头。
“应该不会错，虽然只是我的感觉，那个少年好像对我的事了如指掌。而且如果他是在说谎，怎么会知道我在找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倒也是。那就暂时静下心等待看看。”
为了让凌辰安心，林美又做了简单的分析。
“从他的话来看，他对犯人应该也十分了解，有种在计划着什么感觉。这样说可能会让你不舒服，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让事情更加有趣。”
凌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这确实符合他的作风。”
“也就是说他不会让事情超出自己的计划之外，你妻子遗骨的安全必定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另外，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他对你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一个和你完全无关的少年，却对你妻子的遗骨相当在意，还特意接近你，向你提供线索，你有想过吗？为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他很在意？”凌辰看着林美不解的问道。
林美的问题凌辰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完全想不到答案。
那个少年为什么要接近自己？他要做什么其实完全没必要告诉自己才对？
但他来找了自己，虽然是以戏弄的态度。
但就如林美所说，他确实没有从少年身上感受到过恶意。
“他不是说过吗？他也一直都在找那个犯人。”
林美一脸“凌辰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种事”的表情。
是啊，他说过，而且自己刚刚才把他说过的话告诉林美。
但不管是对方说这话时给凌辰的感觉，还是凌辰告诉林美时的语气。
凌辰都将那句话当成了对方随口胡言的废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过。
难道他那句话是真的？他真的很在意？为什么？
看出了凌辰的惊愕，林美解释道，“有时候说出的话语和真心会是截然相反的。”
是这样吗？凌辰还是不太相信。
因为一想到那个少年，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张欠揍的笑脸。
两人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林美就接到电话匆匆离开。
但凌辰在林美的开导之下，却轻松了很多。和家中的某只蠢货截然不同。
之后，凌辰每天都会‘偶遇’林美，两人谈论了很多。
其中包括凌辰昏迷期间凌瑛的事。
虽然是凌罡的安排，但林美和苏敏一直都如同姐姐一样照顾着凌瑛。
不是林美这样说，而是凌辰从林美的话语中感觉到的。
她们都很关心小瑛。
这些都是凌辰不知道的，虽然有问过凌瑛。
但凌瑛什么都没说过，只是说自己没事。
然后到了狩猎的当天，白发少年突然出现在凌辰面前。
说了一个地址，“祝你好运，加油！”
在凌辰还没有缓过神的情况下就已经消失。
“诶！等等！”
可惜没用，
凌辰想起少年说的地址，才反应过来应该就是犯人的所在。
立即联系了林美，如今能给他帮助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位女j官了。
林美相信了凌辰的话，调集了十名部下，加上苏敏和凌辰，一共十三人。
预想之中对付一个盗匪已经绰绰有余。
原本两三人就已经足够，但林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或是预感，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才动用了这么多人。
晚上九点，准备已经十分充足，林美带队来到凌辰所说的地址。
一栋废弃的宅院。
准备进入之前，林美突然将手电转向一旁的树丛。
“怎么了，林美姐？”问话的是苏敏，她的目光也移向手电所照的地方。
树丛抖动了两下，传来一声猫叫声。
“野猫吧？”一名部下说道。
野猫吗？
算了。
林美收回目光和手电，“注意动静，搜！”
十名jc突入废弃宅子，林美示意凌辰自己小心，也连同苏敏一起进入。
凌辰的目光在房间里面搜寻着，手电所照之处，全都破破烂烂，灰尘满布。
看起来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又被那个臭小子骗了吗？
很快搜索就结束，众人在大厅集结。
面对林美询问的目光，全都摇头。
这里只有这么大，有没有人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林美看向凌辰，凌辰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出动了这么多人，却毫无收获。
不是一句被人骗了就可以了事的。
说到底那个臭小子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只是因为有趣吗？
在凌辰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间屋子里传来了敲击声。
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小敏！”林美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没有发现苏敏的身影。
“林美姐！这里有情况！”苏敏的声音传来。
“过去看看！”林美带着人快步走了过去。
“有什么发现？”
“这里！里面是空的！”苏敏指着地面的一处。
林美走过去蹲下身敲了敲，明显空洞的声音响起，而且根据声音的反馈，里面的空间应该会很大。
“确实！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空间。”
站起身，看向几名部下，“撬开看看！”
“是！”
两名jc找来撬棍之类的工具，很轻易的就把地板弄开。
结果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层钢板。
这个地方不正常。
林美观察了一下这栋宅子的构造，只是普通的住宅。
但普通的住宅却有一个严密的地下空间，怎么想都很可疑。
就算和现在的目的无关，这里都有调查的必要。
宅子的所属现在没有时间去调查。
外表看起来是荒废了很久，但有可能宅子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钢板下面的空间。
现在的情况是该怎么把这块钢板打开？暴力拆解肯定会花很大功夫。
应该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才对，要不然这里原本的主人该怎么下去。
凌辰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开始在这个房间搜寻。
“这栋宅子该不会还有通电吧？这个开关最近好像有使用过的样子？”
随着苏敏的声音传来，啪嗒一下按了下去。
“诶？”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苏敏发出疑问的声音。
接着机阔声微微响起，钢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一米大小的入口，以及向下的台阶。
看到苏敏茫然的表情，林美笑了出来，“小敏，你帮了大忙！”
机关竟然是吊灯的开关，真是巧妙的障眼法。
原本在钢板上面就还有一层普通的地板，就算有人不小心按了机关，也不会被发现。
只会认为是开关的问题，所以吊灯才不会亮。
如果不把地板撬开，就不会被发现。
就算撬开了地板，又任谁都不会认为吊灯的开关会是打开钢板的机关。
“好像，是这样欸？”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结果都是好的。
手电照入其中，凌辰第一个走了下去。
“等等！凌辰！”
担心凌辰乱来，林美连忙追了上去。
苏敏让一半的人在外等候，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跟了上去。
随着深入，里面的空间越来越空旷，但很快就遇到了新的问题。
一面钢铁所铸的墙壁横在他们面前。
墙上理所当然有一扇门，但却严丝合缝到薄如刀片都钻不进去。
而开关，锁之类的全都没有。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擅自闯进别人的家里？”
男人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应该是用了扩音器之类的。
“我们是jc，近日出了一起破坏墓园、盗窃遗骨的刑事案件，怀疑犯人躲在这里，前来搜查，你是这里的主人吗？还请出来配合调查一下！”
林美报上来历，这种时候只能先用怀柔的方式。
“这里没有什么犯人，滚出去！”
“犯人就是你对不对？给我滚出来！”
比起林美的沉着，凌辰无法忍受近在眼前的罪犯，吼了出来。
“凌辰，别冲动。”林美连忙制止他，让他先冷静下来。
“说了这里没有什么犯人，都给我滚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是按照正规程序前来搜查犯人的，相关的文书都已下发，所以如果你不能配合调查的话，我们有权利以妨碍公务罪强制突入，还请你配合。”
林美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阐述着既定的事实。
短暂的沉默之后，钢壁的门缓缓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门口。
“如果我不配合，你们打算怎么强制？”
凌辰突然夺过一名jc腰间的枪指着青年，“还来！把你盗走的东西还回来！”
“凌辰！”林美拦在了枪口前。
“林美姐！”
“林队长！”
“放下！”林美看着凌辰，缓缓摇头。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这种话林美说不出口，但必须要阻止他。
内心在纠结，在犹豫，最后咬紧牙关，将枪放了下来。
但突然一声枪响，震惊所有人。
青年肩膀中枪，身形一晃。
“谁开的枪？！”
所有人相互看去，却没有发现一人举枪，全都一脸不是我的表情。
“枪声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
苏敏看向身后的空间，却空无一人。
但现在比起寻找开枪之人，青年一脸愤怒狰狞。
“你们竟然……可恶！”
直接向他们冲了过来。
“不是我们，你冷静一点！”林美想要阻止对方。
但言语没有任何意义，青年一手伸向林美，想要掐住她的喉咙。
林美抓住对方的手连忙阻挡，腹部却挨了重重的一脚，撞在墙上。
“林美姐！”
“林队长！”
林美吃痛，这一脚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比起常人起码要重好几倍。
尽管如此还是向部下发出提醒。
“我没事！小心！他的力气非比常人！”
暂时击倒林美，青年又向最近的凌辰冲去。
一脚踹去，凌辰连忙避开，在墙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记。
又是一拳，凌辰抬手阻挡，咔嚓一声，凌辰被打飞出去。
“凌辰！”
同一时间，苏敏和剩下的五名jc在林美的提醒下，冲向青年，准备制服他。
结果在他手下都撑不过一回合，全都被打倒在地，只剩下苏敏一人还站着。
苏敏之所以还能站着的原因是因为她掏出了枪，“不许动！”
青年凶狠的目光看向苏敏，对她手中的枪完全没有在意，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你们不是要调查我吗？那么害怕做什么？”
“站住！再动一步我就开枪了！”
“那你就开一个试试！”
青年毫不犹豫的往前跨了一步。
砰！
子弹落到他脚下。
“站住！”
“就只有这样吗？”
青年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一咬牙，苏敏将枪口移向青年的肩膀，准备开枪。
却发现那里原本中枪的伤口竟然消失了，连血都没有一滴。
惊愕的看着青年。
“你！”
青年看向自己的肩膀，“被发现了吗？那就更不能让你们活下去了！”
话落，直接向苏敏冲了过去。
突然，在他身后林美出现，一个近身摔技将其摔倒地上，再将其手臂反制。
却不料苏敏突然向她发出警告，“林美姐！快让开！他不是人！”
“什么？”
林美完全没有料到，或者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青年被反制的手臂突然以不规则的方式扭曲，反过来掐住她的喉咙，将她压到了地上。
再没有丝毫的犹豫，苏敏直接扣下扳机，连续三枪全数命中青年后背。
林美将青年推开，惊愕的看向苏敏，“小敏，你？”
“林美姐，快过来！”
见苏敏的目光不在自己，而是自己身后，林美感觉到身后的危机。
身体条件反射的做出反应，拔枪，转身扣下扳机。
待看清身后的目标，林美一个后翻拉开了距离。
青年站在那里，身中数枪却没有一点损伤，连血都没有落下一滴。
“真是过分！你们这也算jc吗？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这种事？”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林美警惕的看着对方。
没有回答，青年看向身后的实验室，“没办法了，这里已经暴露，我会记住你们的！”
几乎一眨眼，青年就已经从她们身旁掠过。
看来是准备逃走了。
“你给我站住！”
一只手断掉的凌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枪口瞄准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砰！
子弹飞去，
可惜被轻易避开，然后消失在通道尽头。
接着入口处传来骚动。
“什么人？”
“站住！”
“拦住他！”
然后就没了动静。
凌辰就是想追也已经没有了那个力气。
看着满地伤员，回想起那个不死之身，林美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了。
张箐遗骨被盗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很快留守在入口的人也下来了，身上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
“怎么回事，林队长？刚刚跑出去的是什么人？”
林美摇了摇头，“回去再说！”
走到靠在墙上的凌辰面前，“没事吧？”
凌辰只是摇了摇头，一拳锤到地上，满脸的不甘心，“可恶！”
“先别急，那个少年应该还有后手吧？”
还有最开始的那一枪，林美看向从入口下来的部下。
“你们一直守在入口，有其他人下来过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没有吧，我们一直守在上面，除了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人，没有人进出过。”
林美又看向其他的伤员，陷入沉思。
片刻后，林美拿出手机盯着看了数秒，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喂！林美姐，你去哪儿了？不是说有任务吗？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你们人？”
林美额头上冒起汗珠，尽管已有猜测，却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你是，小敏，没错吧？”
目光看向正在和从入口下来的部下们说明情况的苏敏。
察觉到林美的目光，苏敏看了过来。
“诶？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抓住她！她不是小敏！”林美突然指向苏敏大声喊道。
“诶！！？林美姐你在说什么？”
所有人惊愕的看着林美和苏敏，什么情况？
但身为指挥的林美既然已经下了命令，他们也只能执行，立即将苏敏围了起来。
“小敏，情况之后再和你说，先联系局长，加派人手过来，顺便叫一辆救护车。”
然后挂了电话。
只剩下电话另一边的苏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按照林美说的去办了。
被包围的苏敏没有半点慌张，反而露出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笑容。
“啊咧，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果然是你开的枪！为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你是谁？”
“目的嘛？只是看你们太磨叽了，所以加一把火咯，现在这不是很好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好戏已经开始了！我也要去进入角色了，拜拜！”
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苏敏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她后退一步进入其中，然后扭曲的空间连同她本身一起消失。
在场的众人除了凌辰和林美之外，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算什么？苏敏消失了？就在他们面前？
接着全都看向林美，“林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闭嘴！”林美阴沉着脸，让人完全不敢再去搭话。
“这件事在报告给局长之前绝对不许传出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
在林美此刻的威慑之下，回答得相当的整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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