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三章
虽然下定决心要找回张箐的骨灰，但真正准备为此付之行动的时候，凌辰却如同无头苍蝇，完全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为此焦躁不安的凌辰只能每天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想要试着去碰碰运气刚巧撞上盗窃之人，亦或是向神明祈求能够对迷惘之人给出指引？
这些都没有，真的只是毫无目的的每日在大街上徘徊着。
想要前进时，却完全找不到方向，对于想做之事因为现实而无能为力，只能原地踏步。
人有时候真的很无力。
就这样怀揣着焦躁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几天，心中的那份斗志与怒意都快要被磨平的时候。
凌辰在大街上遇到了执勤的林美和苏敏二人。
“咦，这不是小瑛的哥哥吗？你没事吧？看起来垂头丧气的？还在为你妻子的事……”
“小敏，别乱说话！”林美连忙打断苏敏的话。
“不好意思，她没有恶意的。”
“没事。”凌辰微摇头，“我记得你们好像是林美j官和苏敏j官对吧？”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叫名字就好了。”
没有赞同也没有拒绝，凌辰转开话题向她们提了一个问题，“关于墓园的事，你们有新的线索了吗？”
“抱歉，虽然我们已经排查了很多可疑之人，但还是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林美歉意的回答。
凌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一有线索，我们一定会立即联系你的。”
“嗯，谢谢。”
凌辰独自走开。
林美和苏敏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但也别没办法，只能继续去执勤。
继续徘徊在大街上，没有目的。
走了很长时间，凌辰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
毫无生气的回过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转过身准备继续往前，结果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差一点就撞到一起。
“抱歉！”凌辰让开身，继续走。
“喂！你在找东西吗？我可能知道在什么地方哦！”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辰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注意到对方一头白发。
这个年纪却一头白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看他的穿着，一身红衣，搞得像个游戏人物一样。加之脸上那欠揍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将他的话当作戏言，不准备理会。
少年却走了过来，“你在找一个黑色的盒子对吧？”
凌辰顿时身形一震，“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在哪儿见过？快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题扔出。
少年脸上欠揍的笑容不减，像是在思索似的，“在哪里呢？对了！在……我忘了！”
看着凌辰一脸期待，少年却在最后甩出这三个字，我忘了。
凌辰气得差点一拳揍过去，戏弄人也不带这样的。
尽量压制住怒意，“你再好好想想，要是能告诉我线索，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论什么条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要天上的星星你能给我吗？”
“这个……”凌辰无法回答。
“那我想要这个世界，你能给我吗？”
凌辰还是无法回答。
“那我要你妹妹……”
话还未说完，凌辰已经一拳揍了过去，被少年单手接住。
“开玩笑的，你要真同意了，我还觉得为难呢！”
松开手，凌辰也抽回拳头。
“所以说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少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你要怎么才肯告诉我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
“哦哟，时间到了，那明天见了！”
少年朝凌辰挥了挥手，一副熟人告别的动作。
“站住！”已经忍无可忍了，凌辰直接抓住他。
“告诉我！”
“唉！真拿你没办法，就告诉你好了，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左手边的第十个巷子，进去后右拐，再左拐，有一间破旧的店铺，那个盒子被卖到了那里。”
听到被卖了，凌辰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去。
“唉！”少年又叹了口气，“这人智商堪忧啊！”
沿着街道一路跑过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
九呢？
没有？
面前只有一面墙。
凌辰终于反应过来，他被骗了。
“混蛋！！！”
凌辰大骂起来，引来周围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
气不打一处来，凌辰跑到刚才的街上想要找到那个少年。
可惜，骗了人还会在那里等着的只有傻子。
想要找到那个少年揍他一顿，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凌辰才怒气冲冲的回家。
才走进院子，客厅里就传来程潇理直气壮的声音。
“不行！这个条件太轻松了！搞清楚，你们可是弄丢了别人的遗骨！以为这种程度的条件就能摆平吗？”
“可是你提的条件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哪里过分了？你知道亡者的遗骨对家属来说代表着什么吗？换做是你家父母老婆的坟墓被挖开，连遗骨都不翼而飞，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谈条件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知道吗？近几年来有专家表明，人死之后灵魂是存在的。”程潇故作夸张的吓唬对方。
“有，有吗？我怎么没有听过？”
“那是你孤陋寡闻，你好好想想，要是亡者心生怨恨，来找你该怎么办？要换做是我的遗骨被人偷了，我肯定会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在他睡觉的时候从床下爬出来，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一直喘不过气来，又不弄死他，让他一直痛苦。再或者在他上厕所的时候突然钻出来吓得他拉得满裤子都是。还有啊，在他和老婆做那种事的时候，突然附到他老婆身上，吓得他再也硬不起来。还有还有，在他吃饭的时候，把他的饭全都变成恶心的东西。咦！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怎么样？害怕吧？”
“可，可是，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盗走遗骨的人啊，她应该不会来找我吧？”
“有差别吗？”程潇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盯得对方满头冷汗，“别忘了，这件事你可也有责任。”
“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按我说的办了，这样亡者才会消气，将怨恨全都转移到盗贼身上去。不就是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吧？怎么说都很划算，对吧？”
“对，对！”负责人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没意见了吧？”
“没有了！”
于是乎，在程潇连恐带吓的协议后，负责人和程潇签订了某种‘不平等条约’。
有多不平等就不说了，总之就是超出想象的不平等。
话虽如此，这种不平等只是因为以第三者的视角在看待而已。
如果设身处地的去想，自己亲人的遗骨遭遇那种事，那就不会觉得不平等了。
反而会觉得还不够，因为心中的那口怨气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化解的。
那个时候才不会去在意别人会怎么样，所看到的相关者恐怕都会成为被怨恨的对象吧。
协议之后，负责人离开了凌辰家。
和院子里的凌辰相遇时，表示补偿一事一定会尽快安排。
向凌辰致以歉意，然后离开。
走进客厅，看了程潇良久。
“干什么这么盯着我？刚刚的话你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凌辰点头，那些话虽然听着让凌辰很不舒服，但他知道程潇这是在为他争取最大的补偿。
虽然对补偿之事，他并不在意，但程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份情不能不领，更不能去责怪她。
“对不起！”
“谢谢！”
两人同时说了出来。
“没事！”
“没事！”
又是同时。
“哈哈。”程潇干笑两声，“那我去做饭了！”
何其自然的话，但是，
“不行！”
凌辰直接否决。
程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至于吗？”
接着去看望杨雪见的凌瑛也回来了，做饭之事自然就轮不到她这个厨盲。
——
第二天，凌辰如往常一样一早便出门。
因为那个少年说过明天见，不是再见或下次见之类不确定的话。
而是明天，很肯定的用语，也就是说今天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虽然少年昨天的行为很让人生气，但没别的办法，凌辰确信对方一定知道些什么。
今天只能尽量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去和对方交谈，不管他做出怎样让人生气的行为都要忍住。
一定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得到线索，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但事与愿违，或是少年的话原本就是随口胡说，或是少年故意爽约。
一直到下午五点少年都没有出现。
有种被人放鸽子的不爽感憋在胸口。
火大，真的很火大。
原本已经做好会被对方故意戏弄的准备，但只要能够得到线索自己都可以忍耐下去。
结果却连人都没有见到。
这种算盘落空的感觉比被人戏弄更加不爽。
在最后的一点耐心都即将耗光的时候，又遇上了下班回家的林美。
一开始凌辰并没有注意到，主动打招呼的是林美。
因为看凌辰好像十分焦躁的在等着什么人，才过来询问。
两人交谈了几句，林美便驾车离开。
原本被消磨的耐心因为林美的搭话，又恢复了一些，凌辰决定再等一等，反正都已经等了一天了，也不在乎多等片刻。
天黑之前，决定等到天黑之前，要是还不出现就算了。
同时决定，下次见到那个臭小子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暴打一顿。
但如同刻意戏弄他一样，或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他的算盘又落空了，想要暴打对方一顿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凌辰就是有这种感觉，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像是掐准了时间，在凌辰决定放弃而转身的时候，少年出现在了他背后。
一样欠揍的笑容，一样欠揍的打招呼。
“哟！”
凌辰按耐住想朝那张脸一拳揍过去的冲动，“今天可以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我就是路过而已，看到你就顺便打个招呼。”
“没，关系，你说过的那个盒子，可以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吗？”
凌辰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对方只是问过他是不是在找一个黑色的盒子，从来没有提过什么线索。
所以昨天他问线索的时候，对方才说不知道。
但对方是在故意耍他，他还是知道的，因为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差别。
但眼前这个少年就喜欢这样玩文字游戏，他是这样想的，所以干脆顺着他好了。
“盒子啊？被一个老头拿着，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也正在找他呢？”
猜对了，他终于肯回答了。
凌辰暗自窃喜，以为弄清了对方的喜好，那之后就可以投石问路了。
但却没有注意到少年眼中戏谑的目光在肆意的闪动着。
“那你要是找到了那个老头，可以告诉我吗？拜托你了！”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态度上，也不是不可以。”
“那真是太感谢了！”
对，就是这样，尽量放低姿态，先满足他就好。
“喂！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没有，怎么可能呢？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
凌辰尽量摆出善意和感谢的微笑。
“好吧，明天见！”
“诶，等等，明天？没有确切的时间吗？”
“我可是很忙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所以你等着就行了，还是说你有意见？”
“怎么可能呢？你肯帮忙就是万幸了。”
这个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对了，约定个地方吧，也好见面，城北有块废弃的空地，你知道吧？”
“倒是知道。”
“那就在那里见面吧？小心别被人跟踪了，再见。”
“再见。”
凌辰心不在焉的回答，因为少年的话。
跟踪？谁会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等他想去问的时候，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了，今天只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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