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都市

方倚豪把小姨周若莲托朋友的事告诉了二叔和二婶。了解到学费要三万块，曹燕急了，江阳城是内陆小城，人均年收入不过几千元，方建民和曹燕是普通工薪阶层，结婚多年总积蓄不过一两万，一下子哪里拿得出三万，还是去读一个没名气的自费大专，虽然毕业后可以去那家文化传媒公司工作，可事前要投资这么大不划算。曹燕对这个领养的女儿本就有心结，绝不会倾家荡产去满足女儿读书。方建民很疼爱女儿，可家里的经济条件有限，读自费大学的确有困难。夫妻俩因为这事又起了争执，最后还是方建民让步，说暂时不考虑这事。没过几天，方建民就跟曹燕说自己要出差到外地去几天，曹燕直骂他撂挑子，家里现在这么多事，他却把家丢给她。

        到了八月中旬，方建民出差回来没几天，方倚豪带来了好消息，小姨周若莲的朋友愿意承担方婉读书的费用，提出的条件是：方婉每个月必须抽几天时间去那家文化传媒公司实习，毕业后也必须在那家公司工作至少五年以上。方建民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好像早就知道一般，没有一点意外。曹燕却是连声道谢，嘱咐方倚豪一定要去小姨那儿转达谢意。

        方婉内心激动万分，原以为上大学的事化为了泡影，却没想到在方倚豪的周旋下变成了现实，从小就对这个堂哥既崇拜又喜欢，如今有机会与他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那将是多么美好浪漫的事啊。她**地幻想着，大都市华丽的美景，校园里多彩的学习生活，还有与堂哥单独见面相处，甚至会把藏在心底的那份爱恋转变成一段甜美的爱情……能去滨海市上大学真是一件太幸福的事，幸福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大脑，令她陷入迷幻中……

        八月底，方倚豪返校，方婉去新学校报到，周若莲不放心让方婉独自去，便要亲自送俩孩子。一切准备就绪，方倚豪和方婉背起行囊，跟着周若莲，踏上去大都市的路程，开始人生的转折，进入全新的时段。

        滨海市是沿海城市，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外资进入，搞活了市场经济，整个城市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从市容建设到市民的思想观念都呈现出与国际接轨的状态，在内陆小城的人们还在以自行车代步的同时，这里已经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化时尚景象了。香港回归祖国后，港商大量进入内地投资，搞活经济，滨海市更是如鱼得水，繁荣发展。

        下了火车，坐在出租车上，方婉看到了滨海市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大街上缤纷的广告牌和穿着时髦的行人。周若莲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始终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不言不语。方倚豪坐在后排，不停地给身旁的方婉介绍地名、景点、特色，方婉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车窗外，既羡慕大都市的繁华，又对方倚豪的见多识广更加地崇拜。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让她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方倚豪独自回学校，周若莲带着方婉来到一所不起眼的学校，将方婉在学校的一切事宜办好，又带着她到了一个大酒店。方婉新奇地看着酒店里金碧辉煌的装饰，一个中年男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向她们招手。周若莲和方婉走过去坐下，那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面容有些憔悴，但双眼炯炯有神。

        周若莲介绍说：“这是高远文化传媒公司的总经理冯斌，这是我的外甥女方婉，小婉，你可以叫冯叔叔。”

        方婉礼貌地叫了一声：“冯叔叔，您好。”

        冯斌点点头表示回应，并没把心思放在方婉身上，却深情地看着周若莲，说道：“若莲，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周若莲淡淡一笑，转开话题说道：“我外甥女是个乖巧用功的孩子，我把她交给你了，念完两年书，就到你们公司上班。不过，如果她在你们公司做得不愉快，我希望你同意她离开，不要用什么五年时间来限制。”

        “这些都没有问题，你尽管放心吧。”冯斌转开话题，又说：“很久没到这里来了，要不要我陪你到处走走？”

        “不必了，我把小婉安顿好就回去了。”周若莲平静地说。

        冯斌却不能平静，又继续说：“若莲，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倔。你不知道，接到你的电话我有多高兴，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想到了我，说明我们还是好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想当年……”

        周若莲顾及方婉在旁边，急忙打断了冯斌的话：“当年的事不必再提了，我们都是中年人了，都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我现在过得很好，简单平静，普普通通的生活，很适合我。”

        方婉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看着周若莲跟冯斌交谈。原来周若莲的朋友就是高远文化传媒公司的总经理，自己能到这儿读书就多亏这位总经理了。敏感的她已经觉察到这位冯斌总经理跟周若莲的关系不一般。

        周若莲在滨海市呆了两天，确认方婉的一切手续都办好，看到两个孩子都已安顿妥当，再次告诫他们注意安全，互相照应，就离开回江阳城了。

        方婉在一个没有名气的学校读自费大专，班上同学大都是家境较好，成绩较差，无奈选择这种读书方式。同寝室有6个女生，有独立的卫生间，坏境不错，而且管理也不像名校那么正规严格，不满意学校食堂的大锅菜，还可以偷偷在寝室里用电饭煲、电炒锅自己做点简单的美食。寝室里几个女生都挑剔，自己凑钱买了厨具放在寝室里，方婉来了以后，主动承担做小菜的工作，周末时还拿个饭盒装了些，带去给方倚豪。

        同寝室有一个女生名叫颜芷欣，瓜子脸，瘦高个，喜欢将头发梳成各种样式，头顶上编些小辫子，显得俏皮可爱。她对学习完全不在状态，整天对着镜子涂脂抹粉、梳头扎辫，打扮得时尚靓丽。颜芷欣见方婉长得清秀，性格又文静，便主动与方婉交好，常拉着她出去逛街。走进大商场，方婉从未见过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款式奇特的衣服，总是好奇又紧张地跟在颜芷欣后面，看着颜芷欣试穿了一套又一套时髦的衣服，最后一件也没有买，担心地问会不会被商场的服务员责怪，颜芷欣笑她少见多怪。

        方婉一心想学好专业课，毕业后到高远文化传媒公司努力工作，以回报公司对她的培养。她本身在绘画艺术方面有天赋和灵气，加上上课用心，跟着老师学会了用电脑制作图案后兴趣更浓了，一学期下来，考试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颜芷欣学习不努力，考试前感到吃力没把握，又怕考不过挂科，就时常叫方婉帮助辅导自己，方婉就成了颜芷欣学习上的辅导老师。而颜芷欣也在衣着打扮上充当方婉的老师，常对方婉说：“女人的漂亮都是打扮出来的，留一个适合自己脸型的发型，画个淡妆，再搭配符合自身性格气质的衣服，立马就赢得很高的回头率。”颜芷欣又叫方婉把头发蓄起来留长发，还教会她怎么用看起来不起眼的便宜衣服搭配出靓丽的效果。

        每个周末，方婉都会带着饭盒跑到滨海市理工大学去找方倚豪。方倚豪所在的学校是重点名校，学校的规模大、环境清雅，能进去读书的学生都充满着自豪感。方婉每次去的时候，都是紧张又兴奋的心情，见到来来往往的学生内心非常羡慕。踏进男生寝室时，周围投来的目光让她满脸通红。男生寝室允许女生进出，方婉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方倚豪同寝室几个男生的注意，有喜欢开玩笑凑热闹的男生，就会夸张地叫着：“方倚豪——，有美女送上门啦！”方婉羞得不敢抬头，红着脸解释道：“我是方倚豪的妹妹。”时间长了，方倚豪的同学们都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妹妹经常拿好吃的来。

        方倚豪是个开朗的大男生，与班上同学关系都不错，经常跟同学们开玩笑逗乐，同学们之间经常嘻嘻哈哈地玩闹。他同寝室有个男生是个贪吃的家伙，到了周五，就会急切地问方倚豪：“你那个小婉妹妹怎么还没送好吃的来啊？”方倚豪就会坏笑着说：“呆子，你是在盼好吃的，还是在盼我那漂亮的妹妹啊？”同寝室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男生白胖的脸立刻红得像猪肝，另一个男生又用奇怪的音调唱起歌来：“漂亮的妹妹，你怎么还没来，哥哥我心里急不可待……”

        大学生活总是充满着各种乐趣，方倚豪所处的环境如同他阳光般的性格，总会带给方婉温润的舒畅感。每个周末来到理工大学守候在方倚豪的身边，看他和同室好友互开玩笑，看他和篮球队友在操场搏击，融入他简单乐观的生活氛围中，是她最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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