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回到租住的房子，方婉立刻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洗澡间，打开淋浴莲蓬，让热水哗哗地冲到自己身上。被那个韩亚东抓过摸过的地方都是那么脏，使劲搓都像搓不干净。对着莲蓬，她又哭得稀里哗啦……
二十岁了，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懵懂懂的，从中学开始，脑子里就总被方倚豪英俊的脸庞占得满满的，时时害羞地幻想被他拉着手，被他抱着亲吻，会是什么感觉，可是，今天竟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长得像猪一样的中年男人强抱强吻……
方倚豪啊，方倚豪，你只知道你的桑安安，哪里知道我现在有多么需要你的保护……
你知道那个桑安安是什么人吗？跟冯斌勾勾搭搭，就为了获得拍广告的机会。那晚也陪这个韩亚东吃饭，指不定也被冯斌安排来陪这个男人。
冯斌，为什么会这样害我，我一直工作兢兢业业，从没给他添过麻烦，工作这段时间，还以为他看在小姨的份上会一直照看我。当初不是他出钱供我读完大学吗？难道他出钱培养一个大学生，就是为了去讨好那些客户，给客户提供女人？又或者是我撞见了他跟桑安安的关系，报复我？
不，太可怕了。
前两年跟裴劲松的接触，还觉得有钱的男人不一定都会有坏心，今天终于见识到男人坏起来有多可怕。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有谁能保护我……
方倚豪、裴劲松、肖博文……
不，谁都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不，不能再这样软弱，任人宰割，不要指望任何人会全心全意地保护你，一切都只有靠自己。
………
洗完澡，换了衣服，方婉打开衣柜，白色呢大衣没了，是她花了近一个月的薪水买的，其余都是学生时代穿的比较幼稚的衣服。她突然看见那件粉红色的呢大衣，上面有很多手工绣的花朵，是裴劲松买给她的，她一直不敢穿。
裴劲松那亲切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他真是我的亲叔叔就好了。有他在，冯斌怎会这样欺负我。
现在去买衣服也来不及了，方婉穿上那件粉红色的呢大衣，下定决心要找冯斌讨个说法。
第二天一早，方婉来到高远公司。公司里一切照旧，所有的员工都在忙碌地工作，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方婉鼓起勇气敲响了冯斌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了里面，冯斌见是方婉，眼神里流露出古怪，像是看什么稀罕的怪物一样看着她。方婉冷冷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小方，我正想找你，”没想到冯斌先开口了，那张长脸露出一丝假笑，说道：“昨晚那位韩总跟我说，他非常喜欢你，想让你做他的女朋友。”
“所以你就把我卖给他，以此来讨好他。”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方婉正好顺着爆发出心里的怒气，说话时气得瑟瑟发抖。
“你说什么，有你这样跟老板说话的吗？”冯斌立刻收起笑容，厉声指责道。
若是在平时，老板这样说话，方婉一定吓得赶紧道歉。但现在，她下定决心要讨个说法，脸色发白，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客户，来满足客户的需求，你是不是也让桑安安去陪那个韩总？！”
“你——”冯斌指着方婉站起身来，他一向对下属严厉，还没有哪个员工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他看了看方婉，发现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居然变得不认识了。他心里思量了一番，本来计划昨晚让韩亚东占有她的身体，再用吓唬加金钱引诱的办法，使她就范，乖乖跟着韩亚东。可没想到，这个韩亚东面对清纯的小姑娘倒挺会怜香惜玉，非要她自愿跟他好。现在看来，只有假意关心，哄哄骗骗，何况她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用金钱和地位来引诱肯定能奏效。
想到这儿，他压住心头的火，尽量使自己的脸色显得柔和，走到方婉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装出一种亲切的语气说道：“能得到韩总的亲睐，是你的福气。你知道韩总身家有多少吗？他是个离了婚的单身男人，身边想巴上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他偏偏就喜欢你这种清纯的大学生。”
方婉听到冯斌说话的语气，比平时严厉时更显得虚伪，让人作呕，侧了侧身体，有意摆脱掉冯斌的双手。
冯斌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生气，说道：“你那个小姨把你交给我，我给你物色一个有钱的男人，能带给你终身幸福，有什么不好？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都愿意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笑，找个有钱的男人，你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冯斌说得眉飞色舞，似乎这些话就是时下年轻女孩认同的真理。
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也许很多女孩都愿意选择走冯斌说的路，可方婉不愿意，她的情感是真诚的，不会把自己的情感与金钱作交换。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请你别说了，我不会去做什么有钱人的**，他再有钱，也与我无关。”说着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办公室。
走到门口，碰到推门进来的小顾和韩亚东。小顾把韩亚东带进来，就出去了。韩亚东一见方婉，又笑眯眯地盯着她。
冯斌急忙招呼韩亚东在沙发上坐下，韩亚东急不可耐地问方婉：“方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过几天回山西，你考虑好了就跟我一起回去。冯总这边，把我的广告快点弄好，还有方小姐的合同什么的快点办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冯斌满脸堆笑地对着韩亚东答复道：“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叫人把小方的相关手续办好，小方随时可以跟韩总离开。”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方婉哪里还沉得住气，瞪着冯斌大声叫道，然后转头故作镇定地对韩亚东说：“对不起，我考虑好了，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出去了。”说完往门口走去。
韩亚东吃惊地望着冯斌：“这……”似乎冯斌给他做过保证，没有问题。
冯斌也控制不住了，刚才的假意让他装得很累，早就想发火了，冲着方婉吼道：“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让着你三分，你就可以给我脸色看。”
方婉停住了脚步，冯斌又继续吼道：“你少给我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来迷惑人，这个年头哪个年轻女孩不想傍个大款，像韩总这样有家底有才干的单身老总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连骂人也没忘了顺带恭维韩亚东。韩亚东急忙做中间人调停：“别激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方婉气得脸色发白，转身对着冯斌和韩亚东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们再敢伤害我，我就马上报警。”
冯斌也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不管不顾了，指着方婉大声骂道：“**的少在我面前装清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裴劲松的关系，他出钱供你读大学，要我保证你的工作，又把宏发这么大的广告单子交给你来做，你要不是跟他有特殊关系，他会为你做这么多事？他老婆又怎么会找到我，要我把你弄走？”
“什么……”方婉听到这些话都有些傻了，“你在说什么？裴总出钱供我读书？不是高远公司出钱培养我吗？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我跟他有协议，不把这些事告诉你。但你得了好处，还在我面前甩脸子，我也不客气了。”冯斌继续说道，“当初周若莲来找我帮忙时，我只答应提供学习名额，至于学费由你们自付。可没多久，裴劲松就来找我，听说我这里要培养一个大学生，就提出可以由他来支付学费，还要说成是高远公司支付的。你来高远没多久，他就打着做广告的名义来见你，以为我是傻子没看出来啊。”
方婉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傻傻地站着，回想冯斌说的每一句话，再把自己读书的事，周若莲开始说是自费，后来又说是公司愿意支付学费，以及与裴劲松的接触过程回忆了一遍，果然是这样的。裴劲松是为她做了很多事，包括今天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也是裴劲松为她买的。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冯斌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他接着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前段时间你在公司里遇到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就是裴劲松的老婆，她派人暗中查你，找到我这儿，要我必须马上把你弄走，否则，你跟我都没好日子过。节前年会那天晚上，挨打是什么滋味，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就是裴劲松的老婆找人打的你，被人家老婆打的滋味不好受吧，还得悄悄受着，不能告诉任何人。”说这些话时，冯斌的音调里带着嘲笑与蔑视的语气。
什么？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裴总的妻子，她那凶狠的目光至今还记忆犹新。想起来了，她身边的胖女人就是年会那晚打我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裴总只是像一个亲叔叔一样地爱护我，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冯斌见方婉愣着不动，也不说话，心想有缓和的余地，便降低音调，换成虚假的温和语气对她说道：“小方，你想找个靠山我能理解，但有妇之夫是沾不得的，像我们韩总这样的，就是绝对安全可靠的，你只要乖乖跟韩总离开，荣华富贵就手到擒来了，以后我都得巴结你，裴劲松老婆那边也不会再为难你，我也好向她交代。”
“原来你的这些安排，都是为了向裴总的老婆交代。”方婉终于开口说话，“我总算看清楚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真面目了，全是些伪君子。”
“我告诉你，裴劲松的老婆你是惹不起的。就算裴劲松回来了，他也不敢把他老婆怎么样。你如果乖乖地找个男人离开了，兴许这个郑大小姐就此罢手。你若非要跟裴劲松纠缠不清，会有什么下场不是你一个年轻女孩能承受的。”冯斌恶狠狠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别想让我屈服。”方婉斩钉截铁地说道。
冯斌没想到这个方婉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胆小怕事，可遇到这种事情上竟这么固执，死心眼。于是，给她下最后通牒：“我可跟你把丑话说前面，你要么跟韩总走，要么从我公司走人，没有第三条路。”
“不用麻烦你了，”方婉再也不想看到冯斌那张虚伪丑恶的嘴脸，双眉舒展，心里突然像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我马上向你辞职，离开公司，从今以后，与高远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径直冲出这间办公室。
剩下冯斌和韩亚东在办公室里，冯斌气得脸色铁青，一张长脸显得更长，韩亚东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意识到中间的问题太复杂，既失望又生气，对冯斌说道：“冯总，你跟我说方小姐是最清纯的，现在居然跟其他男人扯不清，什么意思啊，我韩亚东可不能随便被人耍……”
冯斌意识到会因此得罪韩亚东，立刻陪笑，请他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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