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手术

第二天是方建民动手术的日子，方婉没有上班，请假在医院里呆着。手术前，医生跟方婉和曹燕交流了手术风险，最坏的结果是，方建民下不了手术台。方婉很紧张，很担心，和母亲曹燕守在手术室外，默默祈祷手术顺利进行。

        手术开始后，方婉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心里又有些惦念秦风，不知道他昨晚气冲冲离开会怎么样，思来想去还是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下父亲动手术的事。她拨通了秦风的手机，语音提示“已关机”，过了一会儿，她又拨过去，还是“已关机”，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打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是“已关机”。方婉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她想不通，秦风从来不关手机，即便是特殊原因关机，这时是上午黄金时段，也应该开机了。

        方婉有些担心，昨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秦风心情不好开车回家，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她越想越害怕，急忙给宏顺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打了电话。秦风的秘书芭芭拉接的电话，芭芭拉说，秦风昨晚很晚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今天要陪朋友，不去公司，并叮嘱她没有紧急的事就不要跟他联系。方婉很疑惑，又给秦风住的房子座机打了电话，保姆芬姐接了电话，说秦风昨晚没有回家睡觉，现在也没看到人。

        打了这么多电话，始终没找到人。方婉心里充满着失落感，难道因为一点争执，秦风就不理会她了？父亲病重手术这样的大事，秦风非但不闻不问，还责怪她没有花时间陪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真是不懂得生活的现实意义，整天就喜欢在浪漫中找感觉，在不同的女人和不同的花之间找感觉。

        方婉又觉得委屈，眼下为父亲治病要紧，手术还在进行中，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秦风却不能为自己分忧，连日来的日夜操劳已经令自己疲惫不堪，还要分心去思考秦风的事，这，就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吗？

        到中午11点时，手术还在进行中，按医生的估计，要到下午1点左右才会结束。这时，心情郁闷的方婉突然接到叶老太的电话。叶老太说回来后腿疼病又犯了，现在疼得厉害，让方婉接她去医院看看，打止痛针。方婉忙问，叶玫不在吗？叶老太说，叶玫昨晚一整夜没有回家，到现在也不见人，打手机还关机，不知道怎么回事。方婉担忧父亲的手术，又不忍叶老太没人照顾，犹豫再三，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先去接叶老太看病。

        挂了电话，她跟母亲曹燕说道：“妈妈，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什么？”曹燕大惊，“这个时候你去哪儿？你爸还躺在里面，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来，你怎么还到处乱跑啊？”

        “妈妈，是叶阿姨病了，我去接她看病，我会抓紧的，爸爸估计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方婉解释道。

        “叶阿姨？她不是有个女儿在身边吗？你爸在动手术，她还叫你去，真是的。小婉，你知道这手术有多大风险？万一……你让妈妈一个人在这里……你不在……也许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曹燕说着哽咽起来。

        “妈妈，我知道，你别想得那么坏。”方婉也很为难。

        正在左右为难时，走廊上奔过来一个人，到母女俩跟前，喊道：“二婶，二叔怎么样了？”

        曹燕和方婉转头一看，竟是方倚豪。

        “倚豪，你可来了，你二叔在里面动手术呢，你看这关键时刻，小婉还急着要出去……”曹燕急道。

        方婉惊愕地看着方倚豪，他还是那么阳光帅气，只是穿着上更显成熟了，眼神里还多了一份镇定和自信。方婉内心起了小小的涟漪，有些感慨，想想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我换工作了，前一段一直在西南片区跑业务，电话里听我爸妈说了二叔来这儿治病的事，昨晚刚回来，今天去公司总部报到交了单子就过来了，我这三天都有空，正好来医院守着二叔。”方倚豪说道。

        “那好，”方婉愣了片刻，说道，“我出去一下，麻烦你陪着我妈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方倚豪说道。

        方婉看了他一眼，转身朝走廊尽头跑去，听到身后传来母亲曹燕的声音：“小婉，你快去快回啊！”

        “我知道。”方婉边答应边往前跑。

        方倚豪陪着二婶在长椅上坐下来，看着手术室里亮着的灯光，静静等待。

        失去研究所的工作后，方倚豪一度沉沦堕落，在好朋友肖博文的开导下想清楚了很多事，决定一切从头再来，去了一家名为“宏科电子”的公司应聘销售人员，应聘成功后，经过简短的陪训，他就被分到西南片区去跑业务。

        经历过挫折的人，知道只有努力奋斗才能改变前途命运。方倚豪时刻记着自己身负八万块钱的债，只有拼命工作，才有机会多挣钱；只有多学多干，才有机会提升；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大，才有实力去追求心爱的人。

        尽管分到一个成绩不是很好的片区，遇到一个匪气十足的片区经理，但他认为这些都不足为惧，卯足劲儿边学边干，既肯吃苦，又机灵圆滑，干了半个多月，给片区经理留下的印象还不错。这次片区经理回总部办事，也把他带上，让他在总部混个脸熟。

        他上个星期在电话里听母亲周若兰说了二叔方建民的病况，这次回滨海市正好来看看。昨天回来时，他打二叔的电话，是二婶接的，了解到今天动手术，他便向片区经理说明了情况，赶到医院来守着。

        方婉接了叶老太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医院，打了止痛针，又送老太太回去。这时是中午饭时间了，方婉见叶老太没吃饭，忙去给她做饭，吃完后洗刷干净，看着叶老太上床休息，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才离开叶家。直到方婉离开时，也没见叶玫回家。

        此时已是下午1点，方婉忙不迭地赶到父亲的医院，直奔手术室。可她到那儿时，手术室已经熄灯了，医生护士都不在，她急忙四处找人问情况，护士站里的护士打饭去了，有一个才来接班的，说不知道。方婉又急忙跑到父亲手术前住的病房，可病房里也没人，父亲不在，母亲和方倚豪都不在。四处不见人，方婉急得团团转，突然感到心慌意乱，不会是父亲的手术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跑到走廊上，见医生护士就问，可大家都不知道。她突然看见一辆轮床从一间病房里推出来，床上的人被白布从头到脚全盖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心里猛跳，然后觉得头发昏，有些站立不稳。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回过神来，颤抖着拿出手机一看，是方倚豪打来的，急忙接听，听到方倚豪的声音传来：“小婉，你还没回来啊？”

        “我回来了，手术室没人，你们在哪儿？”方婉慌忙问道。

        “手术结束了，我们在重症监护室，你快过来吧。”方倚豪道。

        “好，我马上过来。”方婉挂了电话，心里稍微平静，责怪自己大惊小怪的，刚刚都没想到打电话问一下。

        她急匆匆跑到重症监护室，看到母亲曹燕和方倚豪站在玻璃窗外。曹燕见到她，责怪地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差点就见不到你爸了。”

        “什么？”方婉问道，“爸爸他怎么样？他人呢？”

        “手术还算顺利，”方倚豪指了指玻璃窗里面，“二叔在那儿。”

        方婉转头一看，父亲方建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满身插着管子，周围全是各种检测仪器，父亲脸色死灰，双目紧闭，整个人呈昏迷状态。

        她刚才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可这一放松使身体循环有些不适，她突然觉得头晕，眼前一黑，瘫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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