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还是学生的时候，只有放假才会在家里待上很久。而但凡在家，就必定会睡懒觉，然后睡眼惺忪地被妈妈叫起来吃饭。

        今天是在家睡觉的第一个早晨，睡到自然醒果然很快乐，耳朵可以听到院子里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十年前，大一的我和大三的你，还在暧昧期的某个清晨，也是自然醒，也是这样的叽喳声里，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就看到你发来的一个“早”。我永远记得自己一瞬间明媚起来的心情，以及怎样努力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妈妈没有叫我起床吃早饭，见我走出来很惊喜的样子：醒啦，快来吃点儿饭吧。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她担心我再也不会醒，但我醒来了。

        刷牙的时候发现脸上多了些被挠破的痕迹，水淋上去的时候带着刺痛感。但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还好你看不到，说起来应该庆幸才对。

        今天妈妈做的更清淡了：两盘青菜，还有两颗煮鸡蛋。她明白我吃不完。

        吃了两口就开始犯恶心，呕吐感拉扯着我的胃，逼着我放下碗筷。眩晕感拉扯我的脑袋，逼得我动弹不得。

        妈妈惊惶着扶我回床上躺下，转身离去时，我看到她红起来的眼眶。

        真是自私啊，妈妈这把年纪了，还要为我这样操心。这样想着，眼前渐渐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窗外有朝霞。但手机时间告诉我，那是晚霞。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是要睡午觉，却一觉睡到了日暮西沉，那时候醒来，会有一种玄妙感，斗转星移的感觉。而到了此刻，我只觉得悲凉。从小就学到那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一度以为至少得等到七老八十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现在想来，只是不甘心人之将死而已。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未做，就已经开始面对生命的倒计时，多残酷啊。

        既然这样，就上楼去看看夕阳吧。

        狗子很小的时候从来不敢上下楼梯，后来拿它喜欢的零食一层一层放上去，它才试探着学会。从害怕到熟练，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

        现在它再也不会上楼梯了。

        头顶是湛蓝色的天空，远处的颜色渐变为浅蓝，流落的云层卷起鎏金的边，夕阳像是红色的柴鸡蛋黄，有光透过云层倾洒下来。

        此刻的你，在做些什么呢，还在坚持自己做饭吃吗，还玩王者吗，还会想起我吗

        还是别想起我啦。那么优秀的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身边也会有很优秀的女孩，和你一起共度余生。

        实在是很困，今天要早点睡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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