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朝露35
“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余公子，就是刚才我给你们讲过的，在军营里教蹴球的余教官。”林宇大声介绍。
“哦哦。”
那些人纷纷站起来，好奇地打量余梵，热情地和他见礼。
余梵拱手还礼。
看看那些人的装扮和体格，还有见礼的姿势，个个都应该是军营里的佼佼者。
靖王的这个宴会，果然来的都不是常人。
“余教官，能不能让我们也见识一下蹴球？”一位体型高大的汉子问道。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其他人也附和着。
余梵知道这些军人是直来直去的豪爽性格，所以他也不客气地答应下来。
“副统领，蹴球在下没有带，靖王府是否有？”余梵侧头看向林宇。
“有有有。”林宇点头，“专门带了蹴球过来，想着和你切磋切磋。”
“哈哈，好。”余梵看到林宇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笑着回答他。
一众人等一起来到空地上，其他人在外围站着，余梵和林宇先来个两人对抗。
等到靖王和卲公公一起回到靖王府，余梵他们已经开始了两组人都比赛。
今天来的都是战场上的好手，所以比赛起来，比起军营里的那些小兵精彩的不是一点半点。
靖王和卲公公兴致盎然地站在一边围观。
不得不说，余梵的控球能力，在这些高手面前，仍然有他的优势。
这场蹴球下来，所有的人和余梵的关系仿佛都近了一层。
战场的汉子，你有真本事，才能交到真朋友。
蹴球踢完，一群人大汗淋漓，却又畅快无比。
余梵注意到卲公公的那抹红色身影，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余梵正想过去打招呼，却见身旁的人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越过他，大阔步走向靖王和卲公公。
余梵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向靖王见了礼，靖王微信着看着他们：“走，随本王回去喝茶。”
靖王率先举步往前走。
待靖王转身，林宇一个箭步冲到卲公公面前，一巴掌拍在卲公公的肩上：“卲峰！”
余梵第一次知道了卲公公的名字。
只见卲公公一脸的开心，伸出手，也拍了林宇肩头两下：“林宇。”
林宇笑眯眯地揽过卲公公的肩头：“卲峰，那么久不见，今天我们要不醉不归。”
林宇说着，回头对其他人说道：“是不是啊？今天卲帅在，我们要好好地醉一场。”
卲帅？
余梵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吃惊。
其他人也兴高采烈地附和着。
“对，不醉不归！”
卲公公的脸上腾起一团红晕：“好！”
所有人簇拥着卲公公往前走去。
余梵一个人落在后面，和卲公公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他第一次从卲公公的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那种开心。
卲帅？
难道卲公公以前和这些靖王的老部下一样是军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兵。这个信息量突然有点大，完全刷新了余梵的认知。
待大家回到之前的院落，重新坐回座位，一行人等开始喝茶聊天。
余梵因为是第一次参加，也乐得当一个听众。
卲公公在这里很受欢迎。
余梵以前也跟着卲公公出去过，不论是上次的疫情，还是去衙门见柳仵作，但凡卲公公所到之处，人们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但不难看出，那些人对卲公公的恭敬其实是对卲公公职位的敬畏，那些人真的认同卲公公吗？余梵觉得不尽然，介于卲公公的公公身份，指不定背后还会被人编排。
而今天在靖王府，那些将领们对卲公公的态度，发自内心的喜爱，甚至带着一点崇拜，这一切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不用仔细分辨都能清楚看到。
余梵看着不远处其他人和卲公公聊天，自己默默地喝着茶，陷入沉思。
直到余梵感觉到身旁坐过来一个人，才猛然回神。
林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余梵身边。
“余教官，你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不太熟悉，是不是觉得有点受冷落？”林宇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余梵露出一个笑颜，“听你们聊天挺有意思的。”
林宇顺着余梵的视线看了看卲公公那边，几个将士围着他，正在叽叽喳喳说着边地的一些事情。
“余教官，你是公公府的人，你大概不知道卲峰的过往，他这个人从来这样，不会主动说什么。”林宇看着卲公公，眼神里有星星在闪烁。
“林副统领，你们和卲公公很熟？”余梵现在对卲公公非常的好奇，“你为什么叫他卲帅？”
林宇深深地看了余梵一眼：“对。我们都和卲峰很熟，熟到曾经不分彼此。”
余梵睁大了眼睛：“所以说，卲公公以前和你们一样是军人？”
“不。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曾经是他的兵。”
林宇的声音不大，却证实了那声卲帅是对卲公公的最大尊敬。
“哦？”余梵吃惊地盯着林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那些过往，卲峰绝对不会愿意去回忆，但余教官想听，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我们边走边谈。”林宇看了卲公公一眼，提议道。
余梵当然想听，既然卲公公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在这里讲确实不好，所以余梵点点头，起身跟着林宇出了院门。
靖王府很大，林宇应该来的次数不少，所以余梵也就跟着他，听他讲述。
靖王府有很多高大的树，枝繁叶茂，遮阴蔽日，走在林间，阳光穿过树叶，在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时还是锦帝在世，就是当今圣上的父皇。”林宇怕余梵不清楚，还专门解释了一下。
“嗯，锦帝在下是知道的。”余梵颔首，上次卲公公专门讲述了靖王战神称号的由来。
林宇点点头：“那余教官对靖王驻守边关的事情了解吗？”
余梵回答道：“在下略有耳闻。”
“看来余教官知道的不够多。”林宇略微侧头看了看余梵，“靖王当时也不到二十岁，锦帝还派了另一位智勇双全的人协助他。”
“难道那位协助他的人就是卲公公？”余梵注视着林宇。
林宇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余教官猜得不错。靖王是大帅，卲峰是副帅。”
余梵虽然没有看到过卲公公动武，但上次在靖王私宅，卲公公卡住余梵脖子那次，余梵是切身感受到卲公公手劲之大，当时自己无论如何都脱不开的。
所以说，现在林宇说卲公公曾经是位武者，是统领军队的副帅，余梵虽然惊讶，但也觉得不意外。
林宇见余梵除了有些吃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诧异，继续说道：“卲峰那时比靖王更年幼，但他16岁进入军营，屡立功勋，早已是位经验丰富的统帅。”
“而且，卲峰的父亲当年是锦帝的四大丞相之一。所以卲峰从小文武双全，和当今圣上和靖王更是从小就在一起。”
“当年的边关，硝烟四起，靖王和卲峰，带着我们一起奋勇杀敌，那些岁月，是我们这些年来最最难忘的回忆。”
林宇感叹道：“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真想和靖王、和卲帅再一起并肩战斗。”
余梵想起上次卲公公讲述靖王当年的战斗，他终于知道卲公公为什么描述得那样如同声临其境，原来那也是卲公公的亲身经历。
“那卲公公为什么······”余梵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位副统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哎。”林宇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
“我们那时还正沉浸在击退敌寇，劫后余生的喜悦。”林宇的语调有些沉闷，不要说卲公公，就连他也不愿意回想。
“边境的和平协议已经签订，本来说好的靖王凯旋，留卲帅继续驻守边关，但锦王却让卲帅随靖王一起回去。”
“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在边关杀敌，皇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篡位，卲帅的父亲也卷入其中。”
林宇神色黯然：“后面余教官应该也能想到了，卲帅的父亲被判斩首，卲帅被判腐刑。”
“当时消息传来边关，我们一个个都为卲帅鸣不平，我们甚至悄悄回到皇城，想为卲帅请命。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人，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林宇被往事牵动情绪，余梵感受到周围的气压也低了几分。
余梵想了想，卲公公作为一位从小在优越环境成长起来的将领，可能从来没有想到在最最恣意的巅峰状态，突然跌入谷底，换作旁人，十有八九会选择自裁。
士可杀不可辱。
有几个人能这样忍辱负重？
“我们被靖王劝住了，锦帝也是想到卲帅的功勋，才免了他对死罪，但几个人能在那样的奇耻大辱下活下来？”
林宇的语气有些哽咽，虽然之后卲峰一直表现很淡定，但林宇知道，卲峰曾经的战友们都知道，他能选择活下来，那是多大的勇气。
“不过，当今圣上登基，重审当年旧案，为当时被陷害的卲帅一家平了反。现在的公公府就是当年的丞相府。”
林宇又摇了摇头，眼睛有些泛红：“但是，反是平了，卲峰怎么办？再平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余梵一阵唏嘘，卲公公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心情沉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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