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朝露20
甲四听到了，回头看到是余梵，快步跑到离大门近一些的地方，先向余梵拱手行礼，然后开口：“余公子。”
“甲四，怎么昨天今天都没有看到邵公公？”余梵张口就问。
甲四的脸色有点不太好，他犹豫了半晌才开口：“余公子，公公不让我们告诉你。”
“不告诉我什么？”余梵看到甲四的神色，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甲四，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甲四还是坚持不开口。
余梵急了：“甲四，你想急死我吗？公公他怎么了？”
“余公子。”甲四走进了几步，声音压低了些，“我悄悄告诉你，前天晚上，公公回府的路上，遇到了袭击。”
“什么！遇袭！”余梵吓了一大跳，音调不觉升高。
“嘘。”甲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余公子，小点声。”
“哦。那公公人怎么样？哪里受了伤？严重不严重？”余梵降低声音问道。
“余公子，你放心，邵公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骨头错位，需要修养一下。”
甲四虽然脸上不好，但神情并不是很悲伤，应该说的是事实。
“哦，那就好。”余梵刚才悬着的心已经归位，“那甲四，你们辛苦了，公公那里，我回不去，只有靠你们多费心了。”
甲四笑了笑：“余公子说的哪里话，照顾公公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
“嗯。”余梵踌躇了一下，才开口，“甲四，你不知道，前天晚上，邵公公是被我气走的，我欠他一个道歉。”
“还请你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向他道歉，让他不要生气。”余梵有些不好意思让甲四传话，但有些道歉，时间越长越难开口，还是尽早道了歉，心里踏实。
“好的，余公子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带到。”甲四一脸地郑重。
“谢谢你，甲四。我当然相信你。希望公公早日康复吧。”余梵向甲四拱拱手，转身回去诊病去了。
忙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余梵终于有空想一想邵公公遇袭的事情。
难道是主公那里见自己迟迟不得手，等不及了，因此改变策略，改用武力了吗？
如果派出的人是像师兄那样的，邵公公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邵公公的小本本上究竟记了什么？
他自己知道有人一直觊觎他的小本本吗？
……
这十万个为什么，余梵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所以还是需要公公痊愈之后再问了。
几天之后，余梵本想再问问甲四，关于邵公公的最新情况，却在门口意外看到马车上的邵公公。
邵公公坐在马车上，正招呼着那些人将物质送进来，余梵一眼就看到邵公公的右脚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那个白色太扎眼，扎得余梵的眼睛生痛。
“邵公公。”余梵大声招呼。
邵公公闻言看过来，看到是余梵，他颔了颔首，没有说话，继续叮嘱那些送物资的人。
余梵见邵公公在忙，也不方便打扰，所以也就进去了。
晚上的时候，余梵找了一些木头，拿回房间捣鼓。
弄了几乎三个通宵，加上白天有空就回屋捣鼓。
等到甲四又来送物资的时候，余梵拿着一副拐杖在门口等他。
“甲四。”余梵招呼了一声。
甲四乐颠颠地跑近前，隔着门对着余梵拱拱手：“余公子。”
“甲四，我做了一副拐杖，你带给邵公公。”余梵举着那副拐杖，“我教你怎么用，你回去教公公。”
“拐杖？”甲四有点好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余梵将双拐撑到腋下，抬起右脚，假装右脚受伤，然后利用左脚和双拐往前走，边走边向甲四讲解。
甲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余梵将拐杖放在门口，自己退远一点，甲四拿到拐杖，余梵教他现场用一用，姿势不对的地方出言纠正。
直到甲四仿佛真的瘸子，熟练地拄拐，快步如飞，余梵终于露出笑颜，对着甲四树起了大拇指。
然后余梵叮嘱他：“甲四，放在夹肢窝下面的这块，我缠了一些布，但不够厚，你回去多缠一点，免得邵公公用起会膈得痛。”
“知道了。余公子。”甲四欢快地答应了，美滋滋地和余梵告别。
熬了三个通宵，余梵累得不行。
现在东西终于做好了，下午诊完病，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余梵没有等，直接上床补觉，睡得天昏地暗。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余梵醒来，终于觉得神清气爽，只是肚子咕咕咕的在闹意见。
余梵翻身下床，简单洗漱，就去厨房拿吃的。
快走到厨房的时候，余梵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从厨房出来。
走到近前，余梵才招呼他：“柳仵作。”
柳仵作大概在想事情，心不在焉，之前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余梵，现在猛然听到有人喊，一抬头，看到是余梵，一脸尴尬地点了点头，和余梵错身而过。
余梵根本搞不懂，这个柳仵作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高冷，连答应一声都不愿开尊口。
算了，余梵对想不通的东西，唯一秘诀就是放下。
现在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那位捡来的汉子，最近渐渐有了好转，他的病症重，余梵也没有痊愈的把握，看着病人情况向好，余梵很高兴。
那位汉子病有好转，自己也有感觉，所以对余梵救命之恩，越发地感激。
所以今天余梵到他的屋子里为他诊病，那位汉子主动提及了以前的事。
“医生，我是个粗人，你救了我的命，有些事情我想给你说说。”那位高大的汉子，看了看房间里的守卫，“但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
余梵示意那名守卫出去守在门口。
但守卫有些担心。
因为看看那位汉子的体格，再看看余梵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如果那个汉子要做点什么，余梵是绝对阻止不了的。
而且，让余梵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些冒险，如果真有什么不利，对于汉子来说，要掐死余梵，就如同掐死一只小鸡仔一般容易。
所以守卫不想让步。
但余梵也同样强硬。
余梵觉得汉子虽然高大，很有压迫感，但眼神天真淳朴，余梵愿意给他独处开口的机会。
最后，守卫被余梵说服，出去守在门口，余梵则单独和汉子聊聊。
这一聊就聊了一上午。
等到邵公公拄着他的新拐杖进了园子，到余梵诊病的地方没看到人，一问，才知道去为那个捡来的病患诊病去了。
邵公公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那人的屋外，看到几个守卫都站在外面。
他奇怪地问：“医生呢？”
“在里面。”一个守卫回答。
邵公公微微蹙眉：“里面几个人？”
守卫有些心虚地回答：“两个人，医生和病人。”
邵公公大惊失色，拄着拐杖，上前两步，轰的一声，将屋门打开。
余梵坐在小凳子上，汉子坐在床沿上，两人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听到轰的开门声，两人都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红衣人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余梵。
余梵看清是邵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身来。
“公公，你终于来了。”余梵迎向前，邵公公拄着拐艰难转身，不理余梵，自己走了。
余梵回头对着汉子笑了笑：“你安心养病，不要有心里负担，好好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汉子站起来，对着余梵拱手作礼：“谢谢医生。”
余梵颔首微笑了一下，旋即转身，往屋外奔去。
卲公公拄拐蹒跚而行，但速度并不慢。
余梵和汉子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卲公公已经走得只剩一抹红影了。
如果卲公公的脚没有问题的话，那可能余梵出了门，已经不知道卲公公是不是坐马车走了。
幸好，拄拐还给了余梵一个追上公公的机会。
余梵一阵疯跑，很快赶到卲公公身边：“公公。”
余梵的气没喘匀：“公公，你停下，听我说。”
卲公公根本不理余梵，继续往前走。
“卲公公。”余梵不得已，伸手拉住卲公公的衣袖。
卲公公不得不停步，但卲公公停在当地，却并不回头看他。
余梵知道上次的事，公公可能还余气未消，又加上这次，所以，不想理他了。
但是，你不理我，我可以理你呀。
“公公。”余梵绕到卲公公的前面，看着卲公公的眼睛，“你不要生气。”
“哼。”卲公公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公公，你听我说。”余梵不管卲公公答不答话，只要他没有再往前走，那就给了自己说话的机会。
“那位捡来的病人，我没有把握能治好他，他的病，比其他人要严重很多。”
余梵说着，一直在注意卲公公的表情。
“他可能会像第一位死者那样死掉。但是我想知道，他们这种相似的情况，为什么会重复发生？”
卲公公虽然还是垂眸，但好像听得还很专注，所以余梵继续讲。
“这位病人，吃了我的药，有好转，他自己也能体会到，所以他对我的信任是一天天慢慢建立起来的。”
余梵一点一点分析，他不希望自己在卲公公面前就是一个鲁莽的人。
“今天的单独谈话，是那位病人提出来的。我也会观察人，这位汉子虽然身材高大，但眼神清澈纯朴，所以我愿意给他一个倾述的机会。”
“哼。”卲公公听到这里，又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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