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朝露6
余梵也不和邵公公客气，道了谢，和甲四、甲六两人去厨房拿了些中午吃的干粮，乘着马车就出门了。
邵公公本来以为余梵怎么着也要明天才出发，最早也是吃过午饭再走，没想到他立即就出门了。
不知道这位余公子能坚持多久？拭目以待吧。
余梵对邵公公安排的甲四和甲六很满意，刚好熟悉，彼此相处愉快，就不用专门去磨合了。
出门坐上马车，余梵就问甲四，这个城里各个街道有没有专人管理各户人口，相当于余梵前世的社区管理。
甲四是皇都土生土长的，知道真有这样的人，一级一级的管辖。
所以余梵第一时间就找到负责人口管理的小吏，甲四和甲六一亮腰牌，对方知道是邵公公手下的人，自然是热情配合。
所以说，这次出来，余梵要帮手是假，借邵公公的势才是真。
前世余梵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找人办事，小鬼难缠，好说歹说，都比不上面的人一个电话。
如果余梵自己一个人出来，不仅花了时间，花了精力，关键的关键，最后还办不成事。
而这次的调查统计，时间方面是越快越好，早点证实猜测，早点做准备，那就可以少死人。
余梵他们很快摸清了皇城人员构造，小吏又专门写了纸条，让他们直接去下面找各个户长，一个户一个户的把要问的东西落实下去。
所以等到晚上余梵他们回到公公府，所有的户长全部找了个遍，要求也下达下去了。
户长们要统计管辖内每家几口人，最近十天生病的人数，痊愈的人数，尚在生病的人数，生病的主要症状。
第二天下午太阳下山之前，由户长全部交到小吏这里。余梵他们则去各个街道抽查，太阳下山到小吏那里拿结果。
邵公公下午去了宫里，晚上没有回来。
余梵他们在外面随便应付了一顿晚餐，晚上天黑尽了才回到府里。
余梵让甲四找了一些纱布，和一些针线，和甲四、甲六约好第二天一早就出去。然后他们就各自回房了。
余梵洗漱了一番，就着灯，将纱布叠好、剪好，缝好，花了点时间做了三个简易的口罩。然后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梵和甲四甲六简单吃了早餐，就又坐马车出门了。
那些户长们昨天已经开始收集信息，今天余梵他们则是去每户下面随机抽查。
调查结果要保证准确性，那么抽查就是防止有的户长做事敷衍，没有调查，随随便便写上去，影响调查结果的真实性。
余梵问了甲四，知道城北是平民聚集之地，所以他们今天就从城北开始抽查。
马车的马蹄跑在石板路上，发出嘚嘚嘚的声音，余梵昨天做口罩睡得晚，坐在马车里摇一摇的，很快又睡着了。
其实，昨天余梵答应调查，卲公公还专门叮嘱了甲四悄悄观察余梵。
卲公公觉得余梵身上云山雾罩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同意余梵带两个人，其实也是暗中监视于他。
而甲六和甲四昨天和余梵跑了一天，觉得余梵没有架子，也没有半分娇气，做事又有条理，跟着他做事感觉很愉快。
马车跑了好几条街，终于到了城北。余梵小睡了一会儿，感觉神清气爽。
三个人下车步行。
城北有点像余梵前世城市里的城中村，街道比较窄，房屋灰扑扑的，感觉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很多地方的柱子，漆已经掉落，露出斑驳的木头本色。
余梵他们三个，虽说也不是什么贵人，但毕竟是从公公府出来的，一身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所以一下马车一路走来，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幸好从昨天出门，余梵就换上了和甲四他们一样玄色加红色的装束，还稍微低调一点。否则，像在府里那样穿红衣，那可就太张扬了。
不过即使这样，余梵的模样仍然让人们惊艳到了，不光女子们偷偷瞥一瞥，就连男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余梵浑然不觉的和甲四甲六随意选定了一家。
这家门口正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正在用刨子刨木头。
余梵走过去笑着拱了拱手：“老人家，打扰一下，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
那个老人看到余梵一身贵气，放下手中的刨子：“哦，这位贵人，你要打听什么？”
“老人家，最近春夏之交，容易患病，我们想了解一下，有没有哪家生病了，没有钱医治的？或者治疗了没有效果的？”
余梵说话客气，态度和蔼，问的又是病患，很容易让人觉得是位医生。
所以那位老者有点激动：“啊，贵人，我们家里就有一个病人，病了好些天了，确实没有余钱看病，所以一直没见好。”
“哦。”余梵没有想到随意的一家就正好是要找到目标。
“那老人家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他是什么症状？”余梵和蔼地看着老人。
“好好，方便方便。”老人侧了侧身，“贵人请。”
“我家老伴，可能是着了凉，前几天就有点流鼻涕咳嗽，用了些土方法没见效，这几天咳嗽得越发厉害了。”
老人边领余梵他们往屋里走，边回答余梵的话。
来到里面的屋子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一个人在大声的咳嗽。“控控控……控控控……”一咳就没个完。
余梵听得难受，他从怀里拿出手绢包的那几个口罩，给了两个给甲六和甲四，教他们戴上。
看着老人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三戴口罩，余梵连忙解释：“老人家，我们戴这个口罩没有其他意思，因为我们要跑很多家去看病人。”
“什么样的病人都会接触，为了所有病人的安全，不能把病气过给别人，也不能把别人的病气带来，所以才戴口罩。”
老人没有说什么，余梵和甲四、甲六一起进了病人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低矮，空气有些潮湿，大概怕冷，所以窗户也是关上的。
整个房间里，光线不太好，房间里简单几样家具，都仿佛躲在阴影里，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们，让人感觉冷嗖嗖的。
余梵记得前世看病，医生总要叮嘱多开窗，让空气流通，多晒太阳。
所以他叫甲四把窗户打开，让户外的光线照进来。
“老人家，家里有病人，要多开窗通通风，这样病气也能出去。”余梵柔声对站在一旁的老人说。
“好好。”老人偻着腰答应着。
余梵看了看床上，灰扑扑的蚊帐后面躺着的老人，隐隐约约能看到老人瘦小的脸，随着咳嗽，身体在被子里痛苦地蜷成一小坨。
余梵听到他们进来就一直没有停下的咳嗽声，心都揪紧了。
他掏出本子，正准备把这户户主的名字、病人的症状记下来，就听到一声叮~
然后余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朵里响起：
“恭喜你解锁咳嗽药方一副。”
啊！
是那个睡着了的npc！
余梵突然有点雀跃。
“哎哟，npc你终于舍得醒了。”余梵用意念吐槽了一句。
“emmm”
然后没有声音了。
……
很快，余梵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中药药方，他将这个药方在纸上复写下来。
甲六、甲四看到余梵在纸上记东西，都好奇地凑过来看，只见余梵刷刷刷，很快写出来一个药方。
甲四、甲六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们俩，平时都是谁去药铺抓药？”余梵抬头问他们二人。
甲六回答：“跑药铺，请医生一般都是我。”
“一次抓两副药多少钱？”余梵不懂这里的行情。
甲六回答：“几文钱就够了。”
“老人家，这个药方，你去抓药给病人吃，注意平时要多开窗透气。”余梵将药方交给一旁的老人。
老人混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颤颤巍巍双手接过药方，不住地点头：“谢谢，谢谢贵人。”
“甲四，拿几文钱给老人家抓药。”余梵对甲四招招手。
老人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贵人，不用了，不用了，有药方已经很感谢了。”
“没事，老人家，拿上钱，先抓药，早点熬好让病人吃。”余梵微笑着，将老人不愿意接的钱放到他手心，轻轻将老人的手指蜷起来。
“贵人，太感谢你了，能不能让小老儿知道一下贵人的名字。”老人家像拿着珍宝一样握着那几文钱，不断地拱手作揖。
他从来没有看到哪个贵人这样和蔼，而且又看病，又给钱，所以老人感动地热泪盈眶。
“老人家，我不是什么贵人，你非要知道名字，那你就记住我们是邵公公府的。”余梵扶住老人的手，他可受不起这样大岁数的人给他作揖，所以他将红太狼抬出来了。
反正用的也是红太狼的钱，自己不过是借佛献花而已。
老人家作揖：“好好好，小老儿记住了，邵公公真是大好人啊。”
余梵记录了老人这里户长名字、老人家的病人信息，他们就告辞了。
余梵和甲四甲六一起出了门，他们走了很远，一回头，老人还站在门口挥着手。
有了第一家的经验，后面的就快了。
穷苦的劳动人民都很淳朴，你对他的一分好，他们都感动得不行，恨不得十二分地回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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