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就是染个头发
江且高二生涯结束在这个暑假，暑假第一天他进了警察局，第二天他想着总可以清静一下，就温了开水泡泡面，顺便打开手机找到之前家庭餐厅兼职的老板微信，想问问他暑假还招不招人。
当他把最后一口面条咬进嘴里，手机也适时关机。他昨天晚上死活找不到充电器，干脆放弃充电。没有了手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江且的视线不自觉看向东面的墙壁。
钟幸房间里安装了空调，纵然是江且再怎么接受不了房间互通的事实，可谁能拒绝免费的空调呢？比如说昨天晚上他就半夜偷偷把帘子拉开，一大清早又把帘子拉上，成功享受了五年以来第一次的夜晚空调。再比如现在，江且以水壶太烫，需要空调降温的名义有把帘子拉上，成功让他第一次没有汗流浃背的吃完泡面。
只是白天拉开帘子有个弊端。
在江且的视线向上的同时，对上了隔壁屋子坐在茶桌前捧着茶杯欣赏江且嗦面的钟幸，不禁一口气没上来，泡面卡在了嗓子眼里，惹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见状钟幸起身想让他喝杯茶压压，可他转念一想，现在江且吃的油嘴滑舌的，要是把他的茶具污染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立马作罢，而江且也已经自己倒了水狂喝起来。
“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江且放下水杯，言语听起来带着愤恨。
“平时我都在墙上投影看动物世界的，但是现在没有墙了，只能看你。”
“你说我是动物？”
“比动物好看。”
不知道钟幸是在夸他还是损他，总之江且可做不到当着钟幸的面把泡面汤给喝掉。他心里觉得可惜，还是随手摸到一个塑料袋把泡面桶扔进去，随后将自己的垃圾通通倒入准备下楼去丢。
刚走到门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喊道，“你扔垃圾不，我一趟捎下去啊。”
只听见隔壁产生脚步声，没过一会钟幸便从洞里出来，手中还攥了一团卫生纸，表情认真道，“我找了一圈只有这个。”
江且脸上逐渐浮出“你没事吧？”的表情。他感觉钟幸这人有时候很缺乏生活常识，他指的垃圾肯定是大件东西，一坨纸扔它干嘛？
“这不会是你刚用过的吧？”江且半开玩笑道。
“对，刚用过的。”
听见这话，江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钟幸不懂江且什么意思，他不过是把水打翻擦了擦桌子而已，江且至于这么夸张吗？
不等江且反应过来，钟幸直接将纸塞进他的手里，生怕他反悔似的啪叽一声关上门。
被关在门外的江且一脸懵逼，他手里的纸团已然成了地雷，感觉还湿湿的，希望这是正经的纸。
就这样一瘸一拐的下楼，江且用尽全身力量来到垃圾桶边，赶紧将垃圾和纸都扔进去。他已经适应了空调房的温度，实在在外面待不住。他转身正要走，突然一个声音及时喊住他。
“江且！等一下！”
江且回头，喊他的人是吴相。
吴相今天穿了一件海滩度假风的花衬衣，里面是件白色背心下面一条黑色工装裤，整个人懒散又随意。他最近在学习纹身，所以暑假会很忙，见的时间并不多。说起来吴相在十年后好像自主经营他家的美容院，而且店面扩张的很大。他本人的性格还和之前一样，这让江且心中多了些许安慰，没想到十年之后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这样看来他之前担心的问题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你怎么有空来？”
“我给你送东西。”吴相扔给江且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他们美容院用的染发膏。
“这个。”
“你不是说想把头发染回来吗？你不喜欢外人碰你头发，虽然我该帮你染的，但是这段时间比较忙。这个先放你那，回头记得提醒我。”
江且微微惊讶，他只不过在病床上随口提了一句，吴相还真的放在心上了。
“遇到麻烦就找我！”
吴相在梦中对他喊的这句话仿佛又在耳边回响，他人生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一直以来都会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帮着收拾烂摊子，即便在未来他也没有放弃自己。一想到欺骗他，江且心中还是会过意不去，他明明从来不会想这么多。
“谢谢你。”江且已经越来越擅长道谢。
吴相从他嘴里听见这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拳轻打在江且的肩膀，“你别磨磨唧唧的，先说好我只是顺路送过来，你别误以为闲的没事干。不过怎么说呢，要不是看见你现在这么认真学习，我可能也不想尝试新的东西。只是染个头发而已，算是送你的出院礼物。”
见江且沉默不语，吴相转身冲他潇洒的挥挥手，他可不习惯这种场面，“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目送吴相离开，江且上楼的脚步变得轻快许多。
电梯稳稳停在四楼，江且一出电梯就看见钟幸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自家大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见江且平安回来，钟幸将紧绷的身体放松，语气里带着不悦的意味，“扔个垃圾怎么这么慢？”
“碰见吴相了，就说了几句话。你在外面干什么？”
“呼吸新鲜空气。”
觉得钟幸有点莫名其妙，江且懒得管他，顺势摸索起口袋找钥匙。然而他并没有找到，都怪钟幸把他关在门口，根本来不及拿钥匙。
“我家的备用钥匙在邮箱里，你要是忘拿钥匙可以从我家进。”钟幸似乎拥有读心术，他打开房门邀请江且进去，惹得江且嗤之以鼻。他以后就算在外面冻死也绝对不可能主动进钟幸家。
钟幸是个会过生活的人，不足40平米的小屋也被他收拾的有声有色。他这人钟爱暖色调，除去房屋自带的东西以外，家中随处可见提升生活指数的小摆件。这样的屋子如果在冬天一定特别有幸福感，生活清冷惯的江且心中有些羡慕这样的氛围。
不过想想钟幸是什么身份？听说他家是有名的茶艺世家，也就是不缺钱。有钱又优秀的大少爷放着家里的豪宅不住跑来挤连墙都没有的小公寓，恐怕只是有钱人的消遣而已。
不愿想那么多，江且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要把帘子放下，就被钟幸一手阻止。
“你拿的是什么？”
没想到钟幸会对这个感兴趣，江且觉得他操心的事有点太多了，“染发膏，我想把头发染回来。刚才吴相就是给我送这个的。”
“你一个人能弄好吗？”
“当然不行，吴相说等他有空了帮我弄。”
钟幸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双眼中迸发出光芒，“我来帮你。”
江且愣了愣，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帮我染头发？你会吗？”
钟幸撩起耳边的碎发，一张貌美精致的面孔格外好看，“其实我原本的发色要浅一点，是我自己染成黑色的。”
“可是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头发。”江且犹豫的开口，说真的吴相那么忙，他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
“那你背背英语单词。”
经过内心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江且还是选择答应。他其实倒不是讨厌别人碰他头，他是害怕碰到脖子。他的脖子是一个很敏感的部位，外人一碰就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痒就是心里毛毛的。
快速将头发湿润，钟幸把江且按在椅子上，拿出吴相带来的围布和防护面具，给江且武装的整整齐齐。
他熟练地带上手套，将染发膏调了和自己一样的颜色，充分搅拌均匀后，一手握着梳子，一手拨开江且的银发，仔细涂抹起来。
钟幸的袖子时不时会蹭到江且的后脖颈，把他激的心脏乱跳。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江且甚至能轻易嗅到钟幸身上独特的茶香，这股香味很快席卷了江且全身，他觉得触碰自己脖子的不再是江且的衣袖，而是他浅浅的呼吸。昨天那股奇妙的触动此刻又蔓延至江且的心上。
钟幸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它们像弹钢琴般在江且头上游走，动作轻柔又有力，配合上染发膏的冰凉，使江且的五官感觉更加明显，心跳越来越快，还没五分钟就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
他努力想将心跳平复，转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上的英语书，可很快他就发现书上的字母竟也开始不听使唤，这知识它根本不进脑，无论再怎么看都像跳舞一样令人眼花缭乱，明明吴相帮自己染的时候从来不会出现这种症状。
即便如此，江且也不敢轻易作罢，他不能让钟幸发现自己的反常。果然这个男人就是妨碍自己学习的罪魁祸首！
经历了数分钟的煎熬，钟幸终于长松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他脱掉手套左右反复观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十分满意，觉得这应该是他染发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
“我弄好了，你现在不要动，等半个小时之后我在，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钟幸看见江且面颊通红的低着头，像一只熟透的桃子一样，心里忽然好笑起来，“难道是害羞了？”
一听这话，江且慌张抬头，正对上钟幸含满笑意的双眼。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本来他想尽全力反驳，但无奈于对方是钟幸，他的气焰一下子削弱下来。
钟幸没想到自己一语破的，脸上的笑容逐渐转为惊讶。他只听江且憋着红彤彤的脸，学着受气的小孩子一样缓缓道，“还不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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