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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就是一堵墙


窗外石榴花已经争艳许久,用比喻形容的话就像一团火苗,烘烘燃烧着江且的身心。现在已经开始放暑假,吴相他们来看望的时间更多了些,而钟幸还是不缺席江且的每一天,兢兢业业的来打卡教学,以至于庄峙等人也时常聚集在这里,这间病房变得尤为热闹。

        说起来东西校和南北校似乎没有期末考试,反正江且从来没听说过考试这茬子事,以他现在的水平估计也考不出什么出彩的成绩,还是不给自己找打击了。因为这样,江且无法很好评估现在的实力,索性钟幸对他的底子还是很清楚的,象征性的给他出了套综合试卷,结果远超江且的预期,但在钟幸眼中还是惨不忍睹。

        今天是江且出院的日子,这作为东西校的一件大事,导致大清早医院门口就人满为患,全是东西校的学生们拉着横幅在外面庆祝江且再度崛起,涅槃重生。

        钟幸他们几个南北校的很有自觉,从后门偷偷溜走,之后由吴相、楚澄静和罗叶这三人帮扶着江且出来。众人一看见江且,顿时激动地像返祖一样在原地做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动作,甚至还有几个抱头痛哭起来。而横幅上红底黄字赫然写着,“江山不倒,还能再战!”,看的江且一个劲儿的膈应。

        他们这番举动有点太兴师动众,何况这里是医院门口,很快就引来了他人的不满,随即便报了警。

        警车鸣笛赶来,东西校的学生对这声音很是敏感,顿时脚底抹油飞速逃离现场,连手里的横幅都扔在地上被无情践踏。

        江且只听身边的三人组各自喊声“不好!”,随后也飞奔逃离现场,完全忘了身边的江且现在腿脚不便,根本不能有大动作。结果也显而易见,倒霉的江且没能从警察叔叔手下逃走,直接被提到警察局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完成写到手酸的笔录,这才被释放出来。

        江且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回到公寓,心里想着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结果进屋一看,发现那群害自己进局子的三人组和南北校的四人都在自己屋里。

        “且狗你怎么才回来?难道是住院太久找不到家了?”游明轩看着江且狼狈的样子止不住发笑。现在南北校的人出现在江且身边已经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抛开学校之间的隔阂来说,这群年轻的男生们还挺能说到一块,应该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爱打架的不良少年和不良少年之间能有共同话题。

        “这多亏了你们,”江且冷笑着将手里的提包扔在地上,“让我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进警察局。”

        “啊?你被警察抓着了?”罗叶似乎很惊讶,在他印象里江且遇到危险跑得比兔子都快,怎么可能会抓。

        “唉。”江且沉重叹气,只是将还隐隐作痛的双腿迈得更慢了一点。

        明白江且经历了什么,吴相赶紧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待他坐下后还狗腿的帮着捏捏肩膀。心情稍微平复,江且这才环顾自己的房间,发现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记得他被拉走之前家里一览无余,极简到不像是高中生住的。可现在家里多了不少暖色调的软装,他的三层小柜涂成了浅绿色,床板进行了加固,上面换上了江且从来没见过的米黄色床单被子。床的下面铺了一条太阳蛋形状的地毯,床边放置着一盏散发柔和光线的落地灯。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他白色的窗帘外加了一层浅褐色的布帘,这要拉上就能把光完全遮盖,江且再也不用发愁早上的太阳光刺眼。

        他的家被余高卓破坏的体无完肤,江且都做好来恶战一场的准备,没想到家里不仅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添置了这么多小玩意。

        一时间,阵阵暖流涌上了江且的心头,他为自己拥有这样一群朋友而感到感动。他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热泪,迎着一派温馨又祥和的气氛道,“你们怎么进的我家?”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不自觉的浑身一震,方才良好气氛瞬间凝固几分。江且注意到他们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就连给自己捏肩膀的吴相都停顿了一秒的动作。江且家的钥匙只有手里的一把,甚至连个备用的都没有,要说那天之后自己家没有关过门也不可能,所以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江且的注意力很快定格在了靠近了钟幸家那边的墙壁上。他家的壁纸还是浅色的没有变,可就这堵墙上挂了一幅巨大到能拖到地板的挂帘。挂帘是深蓝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猫咪的图案,虽然不算奇怪但还是有种违和感。

        “那是什么?”江且指着挂帘,惹得众人心惊,但却无一人开口。唯独钟幸用手半掩面部,看起来似乎是在憋笑,这成功在江且心中敲响警铃。

        他挣扎着起身来到挂帘前,不可思议的是,挂帘这边的空气流通似乎特别好,光是站在原地就能感受到微风拂面,挂帘还以诡异的弧度向里面弯曲。

        楚澄静咬咬牙,决定还是坦白一切。他跟着起来站在江且右侧,伸手拉住挂帘,用英勇就义般的神情道,“这前面可是地狱啊,你确定做好心理准备了?”

        “少废话。”

        楚澄静深吸一口气,好像在举行什么开幕仪式,缓缓拉开帘子,而眼前的一幕,理所当然的令江且瞠目结舌。

        他只见面前的墙壁被裁了一块房门大小的长方大洞,虽然洞口看上去被好好抹平,但依稀可见石材凹凸不平的痕迹。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江且吃惊,关键是这个洞口的另一边直接通到了钟幸的房间!

        钟幸的房间十分规矩整洁,就和他的人一样做事一丝不苟。房间的整体风格暖色调,正对着江且的就是一张红木方茶桌,桌边放置了几张太阳蛋款式的坐垫。显而易见,他家的布置风格就是出自钟幸之手。

        见江且完全傻掉,吴相和罗叶赶紧上前安慰着,“放心,这不是承重墙。你和少爷的房间本身就是一个小两室,只不过中间加了隔板而已。”

        “重点是这个吗?”江且指着墙上的洞,表情甚是难看。

        庄峙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种事情就该他来解释,“首先,我们在少爷房间里看见墙上有裂缝,房东说既然坏了就直接拆了吧,省的有安全隐患。可是大家都知道你对我们少爷别有用心,万一你晚上兽性大发袭击少爷怎么办,所以我们决定帮你把墙糊好。结果水泥都运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墙也塌了。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唯一补救。”

        “这叫补救?”江且无语到了极点,他两步穿过洞口进入钟幸的房间又转身拐回来,“来去自如好吗?”

        “我们指的不是这个,”蔺景从江且床下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各种防狼喷雾和报警器,甚至连电击棒也有,“这个才是。”

        “讲道理,怎么看都是我更危险吧。”

        “诶呀反正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们少爷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多嘴了。”

        江且还是不能接受,他回想起梦中两人要结婚的情景,不会这个就是导火索吧?他清白不保啊。对了,钟幸现在对自己又没想法,他肯定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江且冲着钟幸挑挑眉道,“你确定你愿意?”

        钟幸停顿两秒点点头,此时他的笑容褪去,眼睛里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当庄峙他们几个去外面找工具砌墙的时候,他偷偷在墙上扣了一下,没想到力气太大竟然直接把墙推到了。本来他想装作不知情的,可看见江且房间里的惨状,不自觉的放弃了修补的想法。

        江且平时里看上去不修篇幅,可是认真看起他家里的东西,竟然少得可怜。外面穿的衣服清一色的白t和黑裤,阳光毫无保留的全部照射在他的房间,使里面热气腾腾,几乎快要喘不过来气。

        本来不想靠近,可钟幸看见地上散落的书页和已经撕碎的笔记,以及碎片下面一张相对完整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对不起、谢谢、麻烦你了、我错了”等赔礼道歉的字眼,虽然他写了很多最后都被划掉了,但还是忽略了纸张的末尾不小心写出的钟幸的名字。

        嗯也不算名字,他写的是钟王八。忽然钟幸笑出声来,他很久没碰见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钟幸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江且,他只能看见江且像刺猬的一面,根本不知道他背后会如此苦恼的想一件事情。对于破坏江且墙壁的事,钟幸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但要他重来,他还是想要了解这个人而做出同样的事情。

        “我愿意。”钟幸将刚才思考的那些抛之脑后。

        江且望着晕染了阳光的钟幸,心中萌生出奇妙的触动,焦躁的心情也在此刻平复下来,他不排斥这种感觉。

        “算了,无所谓了。”江且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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