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家幺女
平静的海面下波涛汹涌，一层一层的浪花不断翻涌着。
哗啦————
“找到啦！”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破空而来，水面陡然间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温稚举着手心里的珊瑚石开心的像个孩子，红色的珊瑚石在迷蒙的夜色下散发出诱人的血色，点点珠光反射更是衬得拿珊瑚石的少女娇艳灵动。
少女嘴角微勾，还不等放好手里的珊瑚石就听见海岸边礁石处传来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桂芳，没想到你这小娘皮跟顾湛都订亲半年多了，他都没碰过你，难怪我总是喂不饱。”王柱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伸手往着身下摸去，待双手触碰到一座软绵绵的高山，他喟叹一声“这身子跟没骨头似的，也不知道高大娘怎么养的。”
温稚转身欲走，蓦然听见熟悉的名字，她身形一抖。
顾湛么……是她的哥哥么……
“柱子哥，你可别提顾家那个，要不是顾湛他爹救过我爹，我也不用嫁给那个没用的东西。”高桂芳微微抬起身子配合王柱，继续道“他哪能和柱子哥你比，要是没有你，我保不准得饿死在他顾家。”
王柱再看不起顾湛，说到底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听见这话，他嘿笑两声，手上使了劲‘啪’的一声拍打在桂芳的屁股上，“饿不死，明儿个我就把你们婚事给搅和了，这事成了一半，你得把你家那口井分我们老王家一半。”
桂芳一愣，漆黑的夜里，她看着王柱问道，“柱子哥，你咋知道水井的事？”
村子十几年不曾下过雨，到处旱成一片，老林家早些年请人打了一口井，十几米深，花了不少银子却没见一滴水。
唯独几天前，这井居然从底下开始冒水了！
平日里，村里人喝淡水那都是用海水蒸了又过瓶里滤过，又加了清海村特有的水央草才得到一点。
而一大背篓的水央草才换的一家几口人一天的淡水量。
“嗤，别说你家水井啥时候出水，就是你一天撒几泡尿我都知道。”王柱哪能告诉桂芳，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半夜起来找她拿钱用，这一不小心就看见了。
“柱子哥，你真是……”桂芳害羞的声音响起。。。
月亮躲在云层下面，像个娇羞的少女。
温稚找了顾湛许多年，从上辈子到这辈子。
重生一世成了一条美人鱼，拥有人身鱼尾的她，前十几年一直游历在陆地和海洋之间。
时间长了，双尾甚至可以自由变化。
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寻找一个叫顾湛的男人。
次日，天还没亮，整个村子都热了起来。
顾父斜躺在竹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玉米糊糊，旁边的瓦罐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啪！”的一声。
温热的玉米糊糊撒在地上，用了许久的陶碗破裂开来。
王柱一脚踢翻了顾父手里面的玉米糊糊，“顾叔，我王家前几个月借你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顾父指尖通红，他双腿瘫痪不能行走，只能躺在椅子上，如今只能任人宰割，“钱？”
“阿湛说，今天欠的债已经全部还齐了。”
王柱一愣，刚才还得意的脸上出现一抹龟裂，“还完了？！”
“你家的应该是还给了你爹。”顾父看着地上的玉米糊糊只觉得很是心疼，不过眼前王柱气急败坏的样子又让他心下无力，“你回去吧。”
顾父叹了一口气，这些年，阿湛赚的钱都给他买药了，有点剩余的都拿去还债了，终归是他拖累了阿湛。
“回去？”王柱面色一僵，他眼珠子转了转，瞬间又气势汹汹“顾叔，不是我说你，钱就算还完了，可你这房子也是村里人一起出钱出力修的不是？”
顾父面色难看，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王柱是来找茬的，就枉费他活了几十年了，“你……”
“顾叔，村里十几年没下过雨了，你也知道大家伙都不容易，这钱更是来的不容易，”王柱摸了摸干裂的手背，“以前大家伙看你没用了，这才帮着你们出钱出力搭了房子，怎么？还真以为这房子是你的了？”
“赖子，给我好好请顾叔起来坐坐，这屋子好好的，我们也得看看。”王柱说完就退后两步，身后，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男人的腰像是水盆，一张脸肥肉横生。
“你！”顾父一张脸气得通红，他双手青筋暴起，拇指死死的扣住竹椅的扶手。
“顾叔，你儿子顾湛连你都养不活了，还要娶媳妇嘞？就他那样的？”王柱笑的得意，“顾湛还不知道吧，他那没过门的媳妇早就跟了我。”
想到什么似的，王柱眼睛一转，“也是，顾湛现在在支流边洗你的屎尿被子呢吧，这事，还得顾叔你好好说说。”
王柱的话，就像是生锈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在顾父的心上，砰的一拳捶打在竹椅上，此刻愤恨自己的无能。
“你滚，你给我滚！”
王柱挥了挥手，赖子往前两步，“顾叔，我把我家那份拿回来，我就走。”
话音一落，赖子肥胖的身躯挤进不大的屋子，噼里啪啦的声音砸碎在这个闷热的早晨。
屋里一片狼藉，顾父闭着眼睛，眼角水光微起，只一张唇死死咬着。
赖子收了王柱的钱，却也不敢闹出人命，随意的打量了屋子一圈，“砸的差不多了。”
王柱点了点头，带着赖子就准备回去，这个时候顾湛不在家里还好，要是在，肯定饶不了他。
“等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在顾家附近。
少女先闻其声，后闻其人。
王柱看过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甚至不由放慢了呼吸。
少女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襦裙，头戴浅透绿意的珠花，腕间莹润的手镯熠熠生辉，精致的脸上一点淡金色泪痣跃然于眼角，多了几抹灵动，多了几抹魅色，白皙的脚腕上系着红绳，红绳往下吊着一串小巧精致的纯金葫芦。
“你砸了别人家，就想跑？”温稚气喘吁吁的站在顾父面前。
她一条人鱼，虽说是好不容易完全成了人，可那腿走路走的少，平日在家都是坐软轿的，哪里受过这苦？
白色的步履鞋穿在脚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哪里来的娇滴滴的妹子，敢管我这事？”王柱一双眼珠子沾在温稚身上一样，嘴角露出亮晶晶的液体。
温稚嫌弃的退后两步，“我是清源村的温家幺女。”
“呸！清源村的凭啥管我们清海村的事？”王柱虽说着脏话，到底给温稚这个娇艳欲滴的女娃留了几分面子，“不过，你这丫头要是想管，也不是不可能。”
“我爹王卓国是村长，你嫁给我，别说青海村的事，我的事不也是你的事？”王柱油腻的声音响起，他撩了撩一头杂乱的头发，露出满是痘点的额头。
“清源村温家？”赖子姓刘，他看着温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名字，好像……听过。
对了！
“温家！你家四个哥哥都是当兵的？”赖子大叫一声，跟见鬼了一样瞪着温稚。
温稚摸了摸白皙的手臂，这男人声音尖锐起来真是能吓坏她这么一个小姑娘的！
再说了，她家四个哥哥都是当兵的，很吓人么？很光荣的好不好！
“一个女娃，赔钱货，谁管她哥哥干啥的。”王柱看着赖子。
彪形大汉一张脸吓唬的跟抖筛子一样，“她是温家捡来的！”
王柱一愣，“都四个儿子了，还要捡个赔钱货？”
赔钱货？赖子伸出手，肥厚的肉松弛的掉在臂膀上，看起来格外滑稽，“温家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那四个儿子加起来都没她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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