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生撩尸
骂爽了,天生也不敢马上回家,怕伍氏来告状呀。
又不好意思去找小伙伴们玩,开什么玩笑,老子刚刚才上当。
想来想去,溜下北门口,往凉水井下面的那个神秘的木棚晃悠了过去。
镇上有二个凉水井,一个在北门口往下一里地,一个在南门桥往上半里地,城里人夏日里都要来这里取凉水。
一是解渴,二是可以冰镇夏天的水果,特别是西瓜,那是往死里好吃。
只是,再往下走半里地的木棚,不是胆大包天的人,基本都是不敢光临的。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赶尸人歇脚的地方。
三湘郡古老的赶尸,白天是要找地方歇脚的。
不知道从哪天起,天生让镇里的玩伴们给怼了一回后,便会偶尔来这里练胆。
据说胆子最大的一回,他居然去揭贴在行尸上的符,吓得赶尸人脱下鞋子扔他,追到了北门口要锤他。
这事让三条街的人知道后,都说他不仅是天生土匪,还胆大包天,连僵尸都敢惹。
什么是赶尸?
赶尸是巫族人的专长,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这是三湘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事情。
这会,天生又来撩尸了,这时已经近酉时。
走近赶尸棚,偷偷看了一眼,赶尸人正在生火煮饭,估计是吃饱了就准备上路。
捏着手指一数,一二三四......比上回的多,有九个,不对是十个,还有一个躲在木棚的最里边。
天生一般不敢去撩前面的几个,每回来都是往后面的几个玩。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躲在木棚后面,哪里会轻易放过?
蹑手蹑脚,从木棚后面钻了进去,靠近第十个尸体,搬了块石头垫脚,伸手去揭斗笠下的那张神符......
差一点,还差一点,五岁的天生够不着。
本来,他就害怕,来这里纯粹就是操蛋,练胆,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一揭了事,然后不要命地往回跑。
今天差的一点,却让他越来越心慌......
心急之下,左手禁不住伸向尸体的腰间去借力。
只见他的小手摸到尸体腰间时,只听“嗡”的一声,一道金光在他眼闪闪起,然后他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黑,天生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已经在赶尸棚外面,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别出声!”戴着斗笠的尸体居然说话了。
“呜!”天生的三魂七魄给吓得少了一魂一魄!
“我说,你听,别出声。”尸体又说话了。
呜呜!天生终于确定眼前这个是人不是僵尸了。
“你小子没事跑这赶尸棚来干嘛,我的宝贝飞进了你的身体,你说我要不要剥开你的肚子,把它取出来?”尸体狠狠地说道。
“呜呜呜!”天生想说,什么宝贝我怎么没见着?
尸体的斗笠有一片布遮着,天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压低的声音中能听出愤怒意思。
尸体盯着他看了半天,咬咬牙说:“也罢,这是天意,就算便宜你个小王八蛋了。”
天生不知为何点了点头。
“既然你抢了我的宝贝......”正在尸体想继续跟天生说话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这帮孙子,还真不让人活了!”尸体恨恨地骂道。
呜呜呜!天生已经吓得半死了。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一回天意,这块玉石你替老子好好保管,我看你是修行之人,等你破境到筑基之境,滴一滴血在这玉上,知道吗?”
行尸掏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白玉,挂在了天生的脖子上面。
天生拼命地点点头。
“里面有老子的故事,还有老子跟你交待的事!”
“如果你不想早死,这玉的事就算你爹娘也不要说!等你到了筑基之境,就会明白老子今天的苦衷。”行尸再次,恨恨地说到。
“行了,你回去吧,别鬼叫,老子知道你胆子大!”
说完,尸体取出了天生嘴里的破布,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叮铃铃!”铃声响声,赶尸人念了一道法诀,又烧了一道符,猛喝一声:“起!各位请继续赶路!”
尸体听到声音,揭开斗笠,一张干净苍白,年约三十的男人,冲他笑了笑。
“世界很小,我们还会再见的,天意如此。”
中年男尸说完,站了起来,恢复僵尸状,一蹦一跳回到了木棚里。
“一二三四......八九,怎么少了一个,我说你怎么又跑一边去了,人都死了,还不让老子省心!”赶尸人吼了一声!
“起行!伙计们,回家啰!”
铃声叮当,在黑夜里听来,甚是吓人。
淡淡的月光下,一行尸体,一声铜锣一声铃......
等赶尸的人走远了,回到魂的天生大喊了一声:“大叔,别走!”
月光幽幽,空气里还有一丝符纸燃烧后的味道,仿佛在证明,这里刚刚有尸路过。
“啊呜!”山上一声狼嚎,在回应天生的喊叫。
天生再次吓得半死,脚下用力,不要命去往凉水井上方跑去,二里多地,只花了不到半柱香,就回到了北门口。
一脚踢开酒坊的大门,大喊了一声:“老爹!我饿!”
魂魄归位的他,头一回感到饿得前胸贴着后背。
后来想了想,原来自己买回来的豆腐脑没吃。
“我说你个小混蛋,是不是又去凉水井撩尸了,我看你早晚给僵尸害死!”老酒鬼揭开桌上的盖子,露出还冒着热气的晚饭。
“刷”的一下,天生的眼泪不要命地掉了下来,上面一把抱着老酒鬼说:“老爹,打死我也不去凉水井撩尸了!”
“怎么,今天炸尸了?给僵尸咬了一口,让我来检查一下!”老酒鬼伸手握住了天生的小手。
“怎么没事?不对呀,怎么你肚子里有东西,不让我看?”搭着脉搏的老酒鬼犯迷糊了。
“不管了,明天太阳出来了再说,先吃饭,试一试这豆腐脑好不好吃。”老酒鬼伸手摸着天生的头,难得一幅慈父的模样。
天生点点了,去洗手。
回来坐在桌前,老酒鬼已经盛好了二碗饭,饭上盖着一块鸭腿。
这一夜,天生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破天荒地爬上了老酒鬼的床,挨着他睡了一夜。
老酒鬼也破天荒没有骂他,陪着他睡了一夜。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老酒鬼看着天生,严肃地说道:“昨天夜里,镇里来了一队外人。”
“嗯,我知道,是骑马来的?”天生小声回道。
“他们在镇了查了一夜,不知道在找什么!”
天生抬头看着老酒鬼,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要是有人问你,昨夜你去了哪,你会怎么说?”老酒鬼凝声问道。
正剥鸡蛋的天生想了想,回道:“我哪都没去,头疼,在屋里睡觉!”
“哈哈哈,你个小混蛋,不愧是我老酒鬼的儿子!好样的。”老酒鬼笑了起来。
只有哈儿,才会老老实实地任人摆道。
这些年来,在老酒鬼的言传身教之下,早已经不是江湖的小菜鸟,有的时候更象一个老油条,确切的说更应该象土匪。
天生土匪。
天生跟老酒鬼有三种称呼,象昨天这样是因为心里胆怯,需要安全感。或者说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叫老爹。
心情不好,在外面玩得正爽被提溜回家的时候,会叫老酒鬼。
挨了打,心情极差的时候,会叫老东西。
有时候一天,三种心情,三样不同的叫法。
老酒鬼早已经习惯,也不去管他。镇上的人也已经习惯,都骂老酒鬼没有教好天生。
只有两人心里知道,不管天生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两人的关系。
从后街或是柑子坪偷了两个桃,天生舍不得吃,也会留下一个给老酒鬼。
老酒鬼去外面喝酒,打包一只鸡腿,全留着给天生吃。
多年以来,一老一小相濡以沫,早就分不开彼此。
这一天,天生难得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帮老酒鬼翻酒糟。
来打酒的人,看着坐在柜台里的天生,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镇上三条街,有哪一天见不到天生影子的?
“来一斤包谷烧,天生!”来打酒的人跟他打招呼。
“好咧!”天生揭开酒缸的盖子,拎起竹筒从里面打了一筒酒,倒进买酒人的瓮中。
“叔,十个铜钱!“天生将酒瓮递给来买酒的人。
路人难得看着天生乖巧的样子,递了十一文钱过来,笑道:“多的一文,去买糖吃。”
天生一楞,接过铜钱一数,咧开嘴笑道:“叔,谢谢。”
将十文钱放进柜子抽屉里,一文钱天生收了起来,这是他跟老酒鬼的约定,客人给的打赏,都是天生的私房钱。
这是规距。
这一天,在老酒鬼严厉的追问之下,天生将昨天夜里赶尸棚中的事,告诉了老酒鬼,不过他也只说了一半。
正如中年男尸警告他那样,脖子上那块玉的事,他没说。
“只是一道金光,你就晕了过去?”老酒鬼抬起头,往着北门口的天空。
天生点点头:“老爹,这事我能骗你么?”
“那你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老酒鬼想着昨天夜里搭脉的怪事。
“哪有什么感觉,我想他是不是骗我,哪有什么宝贝?”天生皱了一下眉头。
“他既然能跟你说话,自然不会骗你,再说昨天夜里来的那些人,也是挨家挨户地找人。”老酒鬼想了想,摇摇头。
“先不管他了,那位大叔说,等我修行到筑基,就会明白!”天生想了想,认真说道。
老酒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点头道:“这事等老山羊来了再问问他,他可能清楚。”
“除了老山羊,你哪个都不要说!”天生看着老酒鬼,叮嘱着。
老酒鬼一楞,笑道:“你才是,这事打死也不能说!”
嗯,打死也不说,天生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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