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想好了
梵音一大早便起身去算命先生那里蹲人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够拜入师门。梵音想着，便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人潮涌动，太阳已然到了头顶，依旧没有见到熟悉的人。
莫不是今天他休息？
梵音不太甘心，便是沿着街走走，走过了三条街，方才看见熟悉的身影。只不过那人不是算命先生，而是高冷的陆言蹊。
陆言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旁边的人低语了几声，那人便离开了，陆言蹊则接着不紧不慢地走着。
梵音微微皱眉，如果陆言蹊不给自己打招呼，莫非是有什么不方便？那自己还是假装不认识走吧，不然又惹出什么麻烦。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失落。
梵音走着，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时，已经没有了陆言蹊身影，就像是自己眼花看错人了。可是刚刚实实在在的人，是错不了的。
罢了，先回去看看那位算命先生现在到了没？
没走多远，梵音一边思索，竟直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梵音赶紧退后，一边说着抱歉抱歉。
再次抬眸望向那个人时，看见原本应该高冷地脸此刻正挂着淡淡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梵音有些恼怒，刚刚还假装不认识，这时候就挡住自己的去路。
“几日不见，竟有些瘦了。”声音听不出来是关心还是嘲讽，但是在这闹市，却觉得格外刺耳。
“刚刚有人，不太方便，跟在我身后走吧。”陆言蹊说。
“好。”大约是信任的人，梵音没有想便随口回答了。
梵音一边走一边心中嘀咕，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应跟着陆言蹊走，是今天脑袋被驴踢了？
虽然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拐进了一个小道。
“可以停下来了吗？”梵音站在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前面正在走的脚步随即停了下来。
“快到了。”
“去哪里？”
“好地方。”愉快的答道。
梵音心中有些郁闷，“若是你不告诉我，我便回去了，我还有事。”
“难道你不想大吃一顿吗？”
“呃……”梵音竟无言以对，而此时，肚子也应声而响，只好低声说道，“谢谢。”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包厢，从后门进入时，只遇到了掌柜，便来到包厢，陆言蹊给掌柜说了几句，便退下了。
梵音坐在椅子上，隔壁传来的香味，让她只想趴在桌上。只是陆言蹊一直坐在对面，只好矜持地坐在椅子上。
“太子把你放在院子里就不管你了吗？”
梵音吐槽道：“不然呢？你还以为他会给吃的给喝的吗？想想我真是太惨啦。”
陆言蹊嘴角上扬，“若是今日没有遇到我，你准备怎么办？”
“找点活计。”梵音无奈道，不过她突然想起来陆言蹊应该是有点钱，若是可以短暂接济她，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她可以等到学成后赚钱，不至于饿死在半道上。
“陆公子，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帮忙。”梵音想用华丽的理由去说这件事情，到了开口，只剩下干瘪的请求。
陆言蹊抬眸，眼中带着一丝光亮，却好似看透了梵音般，“需要借钱吗？”
梵音有些吃惊，点了点头，担心陆言蹊会拒绝，认真的回道：“你放心，我绝不是欠钱不还的人，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陆言蹊最终还是没有憋住笑，大约是觉得前人绝不会如此，声音染上了些许嘲弄，“那你想借多少？”
梵音比了个数字十，看见陆言蹊脸色，觉得太多可能不给借，便马上比了个五，“五两，可以吗？”声音低低的，极不自信。
“好”，接着陆言蹊优雅地将钱袋从怀里拿出来，放在了梵音面前，“给，之后记得还我。”
此刻梵音觉得陆言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大约是雪中送碳方才觉得这份真情难为可贵，“我一定会还你的。”
陆言蹊微微笑道，今日本来是去找穆叔，只是中途遇见梵音，便想着先一起吃饭，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
“你也不必介怀，人都有特别困难的时候，但终会过去的。”陆言蹊安慰道。
“谢谢。”梵音道过谢后，便伸手准备拿过钱袋。
一双冰冷的手覆了上来，梵音想要撤回，却被牢牢握住。
梵音抬眸，对上一脸严肃的陆言蹊，彷佛刚刚说笑的他不曾存在。
“你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梵音不明白为什么陆言蹊突然变得严肃，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被牢牢握住。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了？”陆言蹊语气冰冷。
梵音此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的老伯，却是如何也想象不出来面容，甚至服饰也不曾记得，“一个老伯，在门外乞讨，我给他食物，他一下子扑了上来，然后我的手腕就很疼。”
“可曾记得更多？比如这个老伯是什么样？”
梵音摇摇头，此时她觉得思绪有些混乱，一种烦闷之情自胸口散开。
“如果想不起来，就不想了。”陆言蹊安慰道，松开了手。看来有些人，果然是需要斩草除根的。
“最近有哪里难受吗？”
“除了有些饿，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
陆言蹊陷入了沉思，他能感觉到，梵音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一种混沌的力量，正在影响她的生命。而这个熟悉的力量，曾经微弱的感知到，却被忽略了。
“陆公子，你可知我怎么了吗？”梵音觉得陆言蹊的反应有问题，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陆言蹊一脸凝重，事情是会重演的吗？就像四年之前那样。
“你身体有异样，我不太能说清楚。”
梵音听此笑了笑，若是陆言蹊都说不清楚，那自然是某种罕见的事情，不必理会便是了。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梵音看着陆陆续续上上来的菜，觉得今天真是太幸福了，以前从未像如今般，奢求一顿美食。如今，才是真正的世道吧。
“你慢些吃，不着急。”陆言蹊看着眼前狼吐虎咽的人，并没有什么食欲，一般自己心绪不宁时，也不会有食欲。
梵音将嘴里的肉咽下后，感激道：“谢谢你，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来，陆言蹊收留自己，不至于露宿街头，而且在自己困难之时，还借自己银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若是自己有超能力，一定让他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陆言蹊轻哼了一声，大约只有像她那样单纯的人才会这样简单就被收买吧。之后再有人假装对她好，也会上当吧。
“你一会儿回去时，就说你把那珠子当了，换了钱，饱餐一顿。”
梵音的大脑只有眼前的食物，嗯了一声，便接着大口吃饭。许久之后方才回道，“你不希望太子知道我见过你吗？”
陆言蹊点头，现在不是好的时机。自己目前并没有足够力量在别人的底盘上抗衡，他从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知道了，放心吧。”
当梵音吃饱心满意足之后，为难地提出了打包，不过陆言蹊倒是没有什么的。
今晚又可以饱餐啦，开心！
在一个闹市中的戏楼中，陆言蹊认真地听着戏，戏中讲述了一名少年喜欢一位少女，由于上一辈的仇恨无法解开，两个相爱的灵魂无法相拥，最终共赴黄泉的故事。
陆言蹊虽不认为感情可以超越一切，却不否认这个世间有如此执念之人，只作旁人看戏。
“公子，时间到了。”
陆言蹊微微咳嗽了一下，起身离开，他没有从大门离开，反而绕进了一个普通的小门，一弦熟练地找到机关，此时平平无奇的杂物室，一个暗道悄然打开。
暗道里穿出一股陈旧的味道，就像是许久未有人涉足，烛火摇摇曳曳，将陆言蹊的影子拉的极长，这是数年来的第一次碰面。
穿过暗道，是一个小小的书房，书房很干净，上面挂着一副画，一个长发女子，手中正抱着一只猫，慵懒的靠在一个软软的榻上，而这幅画的下半部分，已经被烧了。但是画的风格有些独特，普通字画一般以意境著称，而这幅画，就像是把人真切的刻在了纸上。
“殿下，你终于来了。”自书房之外，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嗯。”
“殿下，你可想好了，一旦你接手沉鱼，我们定会将你捧至国主之位，将来你不仅仅是陆言蹊一个人，还是沉鱼的领袖，东陌国未来的国主。”
陆言蹊严肃道：“我早已想好了，穆叔。”
“哈哈哈哈”，穆叔就像等到了多年的答案，苍老的脸上因为大笑有了沟壑，“我等这句话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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