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初吻
第二天，来到学校，窦缨以为施月会向班主任告发昨天的事。她昨天被打之后，情绪真的很糟糕。即使她不说，她的家人也不会罢休。
但是，整整一天过去了，都平安无事。施月没有向任何人告发，徐玮没来找窦缨，施月的家人也没到学校来兴师问罪。
她脸上的伤其实已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一点青。
窦缨抱怨郑漾太冲动，的确，他险些坏了大事。
窦缨也知道，现在可以对施月完全放心了。如果真如郑漾所说，施月是故意引他们来打她，今天肯定会告发此事-----趁着脸上的伤还未痊愈------这是最好的证据。
但她没有这样做。不仅没有，她连她妈妈都没告诉。昨天，妈妈回家很迟，到家时，施月已经睡了。今早，她也是在妈妈之前起床、出门的。施月知道妈妈心疼她，若知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所以没敢让她知道。而窦缨也因此更相信施月的诚意，只是他觉得，这相信的代价大了些。
实际上，施月后来也明白，这事不会是窦缨安排的。他若真想打她，就不会让蒋彬和冯剑也去了，他们是一直都在阻止郑漾的。他也没必要故意装好人，去救她，这样装好人也太冒险了，而且是多此一举。她知道，自己是误会窦缨了。
怀疑是消除了，但窦缨却感到，施月似乎对他冷漠了许多，不像前段时间那么亲密了。这两天，她都很少和他说话，在学校里话少了，回家后短信也没怎么发过了。
窦缨觉得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兆头，他担心施月会就此疏远他，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不论她是不是“间谍”，他都很喜欢她，这是不会改变的。
他想再次请施月吃晚饭，化解所有的不愉快。
到了周三，晚上没有晚自习，施月也答应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看到施月很轻松就答应了，窦缨心里平静了些，知道她还不至于跟他断交。
晚上放学后，窦缨在学校外面等施月。但等了很长时间，她都没出来。他担心她是否会不来-------也许白天，她只是在敷衍他。他有点急了，点了根烟抽了起来。这是很好的雪茄，南美进口的，是曲宁钧送的，为报答他上次帮忙摆平事端。尽管窦缨没要他回报，但他还是送了这上等的好烟。
又等了一会儿，施月终于出来了。她满脸是歉意，赶快跑过来对他说：“唉，真对不起，刚才在语文老师那儿誊分数，才弄完。你等了好久吧？”
“没事，也没太久。”窦缨说。
他把雪茄灭了，装了起来。他以为施月这样的乖女孩大概不喜欢抽烟的人。但他真的想错了，施月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也许正是平时见多了那些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所谓“优等生”，刚才一出校门，看窦缨叼着烟，双手插着裤兜，靠着电话亭看她的样子，她猛然感到眼前一亮，反倒更觉得他帅气了。
窦缨带她来到一个烧烤店。这餐馆在包河自然公园的旁边，正靠着那片湖。现在天气暖了，很多人都坐在外面吃饭。窦缨和施月也在靠湖边的一个餐桌坐了下来。餐桌上有炉子，烧炭的，可以自己动手烧烤。现在已是四月末了，晚风柔柔的，坐在湖边，看看周围的景色，施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调。
“前两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窦缨说。
施月摇摇头说：“没什么。其实，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发生的。”她喝了几口饮料，然后又说：“唉……看来，这就是我的报应吧。谁让我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呢？”
“别这么说，”窦缨说，“这不怪你，班主任有什么意图，你怎么可能知道？该遭报应的是她。你别自责了，我们也别再这么互相猜疑了。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我们的相处，这不值得。我不希望结果是这样的。”
“我也不希望啊。”施月说。
“那我们重归于好。”窦缨说着就举起了酒杯，施月笑了，也拿起饮料和他碰杯。
“你也别自责了，我的脸都好了，你看。”施月说着就侧过脸来，让窦缨看。然后，她接着说：“其实我也知道我错怪你了，我也蛮后悔的。如果那天不是你赶来了，我估计我就没命了，郑漾真的好吓人哦！”
窦缨也笑了：“他确实很吓人，浑身的蛮劲，又没头脑。说实话，我一般都不惹他，这家伙真犯起浑来，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敢干。这种人才真让人头疼。”
“你的朋友怎么都是这样的？”施月说。
“也不都是这样。”窦缨说，“但是，我需要他。”
“为什么啊？”
“因为他很讲义气，关键时候不会离开。这样的人在身边，会让我有安全感。”窦缨说。
施月笑了：“哦？原来你也常没有安全感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那怎么可能？前两天的事，就让我很害怕-------我怕你会从此离开我，不再和我交朋友了。”窦缨说。
施月听出这句话里有特别的含义，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底下头去喝饮料。
“不会啦。”她说，“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我不会食言的。而且，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我更不希望你这样，这太危险了。”窦缨说，“徐玮比鬼都精明。你也说过，她做事灵活，心眼也很多，万一你被她看穿了，她也许整你比整我还要狠。以前不也有这种情况吗？”
“我不怕，”施月说，“我既然这么决定了，就是有把握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暴露的。你放心。”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窦缨说，“徐玮想赶我走也不是一两天了。她既然这么想，就会不择手段的。她是老狐狸了，你不可能跟她斗智。所以，还是别去冒险。”
“那你说怎么办啊？就让她这么开除你？”施月说，“不管是不是危险，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救过我很多次，现在你有麻烦，我也应该帮你的。”
窦缨没再说什么，他觉得，就凭这勇气和知恩图报，施月也值得他去疼爱。
“好吧，我谢谢你。但讲到底，你还是要小心。”窦缨说。
“放心吧，我会的。”
吃过饭后，他们就顺着包河湖边的小石子路慢慢往回散步。走了一段，有些累了，他们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
“你平时在家都干什么？”窦缨问她。
“不干什么呀，现在主要不都是在复习吗。”施月说，“当然，有空的时候，我也写些东西。”
“写什么？小说？”窦缨问。
“没有啦。哦，不过也写过。但都没能写完。主要是没时间。当然，也是因为我懒，没坚持下来。”施月说。
“你要是有写好的，我倒真想看看。”窦缨说。
“呃…你大概不会喜欢看的，我自己都觉得我写得很平淡。其实很多都是想法，有灵感了就往下写一点，没有什么头绪。”施月说。
“那也不错，至少是真心话。”窦缨说。
“唉，其实，我挺想当作家的。我特别崇拜那些自由职业的作家，他们都活得好潇洒哦。或者当个漫画家。我小时候也学过画画哎，其实我很喜欢，本来想一直学的，以后可以上艺术大学。但后来我妈不让我学了，非要让我学文化课，烦得要死。”施月说。
窦缨也点点头，说：“我也觉得你很适合当作家。”
“真的吗？你觉得我适合吗？”施月兴奋地问。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很不错，有的故事还很感人。”窦缨说。
“你看过我写的？在哪儿看到的？”
“网上。”
“你是说，空间里那些日志？”施月问。
“嗯。”
“那些是随便写的呀。再说……哎呀，那…那其实真的不怎么样。”施月不好意思地说。那些日志，很多都是她的心里话，甚至是一些女生的奇怪的想法，或小心思。她虽不介意别人去看，但别人当她面说出来，还是让她很难为情。
“真不错，”窦缨说，“你也能试着写恐怖小说，现在看的人多。”
“恐怖小说？这恐怕挺难的吧。首先，我也找不到题材啊。”施月说。
“我倒是听过一件事。”窦缨说，“就发生在包河，大概就在这附近，闹过鬼。”
“真的啊？你别吓我哦。”施月以为是真事，真有些害怕了。
“真的。”窦缨故意很认真地说，“以前包河这一带很荒，杂草丛生的，这个湖也是个野湖，没人管。有个女的被人掐死在这地方，就扔在这湖里。她是枉死的，过不去鬼门关，所以不能投胎，只能沦为孤魂野鬼。后来，据说她每天晚上都会从这湖里上来，抓住谁就咬破他脖子，喝血。”
施月听得浑身都发冷了。虽然现在这里不像当年那么恐怖了，但此时天已经黑了，周围也暗了下来，湖面上仍是阴森森的，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要冒上来似的。她不知不觉往这边坐了坐，和窦缨靠得更紧了。
窦缨继续说：“当然，你不可能看见她的，她一般只在人背后出现，而且，永远只贴在你背上。”
他说着，就将一只手从施月的背后，悄悄地伸到她身体另一侧，然后突然抓了一下她的肩膀。施月本来就毛骨悚然了，再被他一抓，更是魂飞魄散，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把身子往旁边一缩，正好靠在了窦缨的怀里。窦缨也正好一把将她搂住，趁她心神未稳，立刻凑上去，和她嘴对嘴吻在了一起。
窦缨就喜欢她这怯生生、可爱的模样。她娇嫩的身体那么柔软，而且暖暖的，还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芳香，这种芳香在施月小的时候，他就曾闻过，那么稚嫩、那么单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芬芳依然存留在她的身上。他更是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吻着她就不想放开了。
对施月来说，这个接吻来得太突然了，她没有任何的准备。她赶紧用手去推窦缨，想把他推开。但被他紧紧抱住，根本推不动。而且，唇舌间似乎有种吸引力，吸在一起就很难分开。她也被迫地，渐渐地接受，慢慢地酥软了下来，就让他这么抱着了。
窦缨慢慢松开她之后，本以为她会给他一个耳光，他也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但施月没这么做，甚至都没发怒，只是坐在那里出神。她心跳在加快，脸也被血充得发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然后，她赶紧站起来，说：“我…我得回去了。我妈…会讲我的，我……现在……太迟了。”她都语无伦次了。然后，她抓起书包，转身就走了。
她走得很快，窦缨跟在她后面，不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理睬，也不说话，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走出包河公园，施月直奔公交车站跑去。
窦缨也加快脚步，赶上她。在后面大声对她说：“我很喜欢你！”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说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施月站住了，她转回头来看了看窦缨。
此时，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眼神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执着。“一直都喜欢。”他说。
施月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转过头去，走了。此时车已经到了，她跑上了车，再也没有看他了。
窦缨看着她在车上渐渐走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施月肯定恨极了他，他毕竟把她初吻夺走了。此时，她肯定在心里骂他。她不会发脾气，但什么都不说，这也许就是她最大的愤怒了。
他也后悔自己太冲动。之前一切都已经很顺利，他们之间的误会也都化解了，没想到被他一个强吻又全搞砸了。
他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了很久
晚上，回到家后，窦缨思来想去，还是给施月发了短信：“很抱歉，刚才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施月回家后，也是坐在书桌前，发呆了很久。刚才那个吻还在她心里激荡，久久挥之不去，到现在，她的嘴唇都还有点隐隐的疼痛。直到这个短信来了，才使她如梦初醒。
“没事。”她回复道。
只回了两个字，这更让窦缨猜不透了。“没事”，是真的没事？还是已经气到无话可说了？这让窦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没再回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施月才又发来短信：“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看到这条信息，窦缨突然又看到了希望，他赶紧回道：“真的。这种事我从不开玩笑。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然后，又是很长时间没有了回音。
直到窦缨出去买了包烟回来，才看到施月再次发来短信：“对不起，刚才洗澡去了……我知道，你不会说假话。但我现在真的不能谈恋爱，我妈不会允许的。我自己也觉得我还不行。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看到这条信息，窦缨不免有些泄气，也挺失望。但这也在他预料之中。他知道，这种事一般都不会一次成功。
他也没再强求，只是回复道：“好吧，不管你是否答应。我都会一直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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