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报复
周三的傍晚，放学后，施月感到一阵轻松。今晚是全体教师会议，晚自习不上了，她可以直接回家。窦缨接到电话，又去医院看他朋友了，施月也只好一个人回去。好在天气渐暖，天黑得也迟了，这会儿天还亮着，小巷子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但是，那小巷子好像注定是施月的不详之地。她一个人走着，走进巷子口的时候，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这让她很不安，心想：“今天又会出什么事呢？”
果然，走到巷子中段，最为僻静的地方，突然有人从她背后伸出一只手，猛地一把捂住她的脸，紧接着另一只手搂住她身子，使她叫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此时，从旁边的楼道里，垃圾车后面，又闪出几个人来，都慢慢地朝她走过来，把她围了起来。
在两栋楼之间，有一条更窄的小巷道，那个挟持她的人就把她拖到了这里面，将她一推，让她靠墙站好。另外几个也都进来了。
施月吓得腿都软了，但仔细一看，劫持她的人正是郑漾，旁边还有常玉龙和蒋彬，还有一个小伙子，眉清目秀的，她没有见过。看到是他们几个，施月心里倒坦然了，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郑漾还没开口，蒋彬倒先质问起他了，他指着施月问他：“等一下，你说的，我们要逮的人就是她？”
“那还能是谁？”郑漾说。
“你混蛋！”蒋彬怒了，“早知道是她，我就不跟你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又让你吃了亏，所以才来帮忙的！”
“你后悔了？”常玉龙问。
“不是后悔，你忘了？老大说过，不能在任何地方伤害她！他还特意嘱咐过我。你们这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
常玉龙很不屑地笑他：“看你这点胆子，要是怕就滚蛋！”
“不是怕！你们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的！”蒋彬说。
常玉龙不想再跟他啰嗦，一把将他推到后面去了。郑漾一把揪住施月的头发，对她说：“学校里不能动手，这地方可没人来救你！”
施月的头发被他紧紧抓住，疼得不能动，只好任他摆布。
蒋彬在后面，趁常玉龙他们不注意，赶紧悄悄地拿出手机，给窦缨发短信，告诉他这里出事了。
突然，郑漾放开了施月，对那个小伙子说：“你，过来。”
他很听话，走了过来。他叫冯剑，是高一的，早就和窦缨认识，一直很崇敬他，进校后不久，就欣然加入了他的帮派。郑漾今天带他出来，主要就是为了锻炼他，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参加过一场战斗，还没经历过过硬的考验。
郑漾指着施月，对他命令道：“你，给我教训这个臭娘们儿！”
但冯剑很犹豫，如果面前站着的是个男的，哪怕是个彪形大汉，他都会鼓足勇气，狠狠给他一拳。但现在，面前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他怎么也下不去手。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行动，竟然是来打一个女孩子，这让他觉得很丢脸。
冯剑的手犹豫不决地，一点一点往上举，终于举到了和施月的脸一样的高度。郑漾在旁边引导他：“对，照着脸，打下去。怎么痛快怎么来。”
但冯剑的手始终没有落下来，尤其是看到施月那泪汪汪的、充满恐惧的眼神，似乎是在祈求他，他更是立刻把手放了下来，对郑漾说：“我下不去手。”
“什么？！”郑漾瞪着他。
“她…她是女孩子，我想…我们实在没必要这么对她。”冯剑说。
郑漾都快气疯了，破口大骂：“操！你他妈真有出息！还想怜香惜玉是吧？混蛋！”
“不是的！”冯剑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教训她？她不是已经主动认错了吗？而且也愿意帮我们，这…这说明，她想和我们交朋友，我们应该对她好才是。”
郑漾真想给他一拳。他把冯剑推到一边，指着他说：“你这个软蛋！你迟早会吃女人的亏！”然后，他又说：“你看好了，老子今天给你做个样子！”
他说着，扬起手狠狠给了施月一个耳光，打在她左脸上。郑漾本来力气就大，这一巴掌又是使足了劲打的，只听“啪”得一声闷响，一下就把施月打得摔倒在地上了。施月除了疼痛之外，更感到脸和鼻子都在充血，嘴里也尝到一股咸咸的血腥味。她的鼻子和嘴角都流血了，半边脸也肿起了几道指印。她感到头晕，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一巴掌把冯剑和蒋彬都弄得一惊。蒋彬觉得事情不妙，郑漾真要是发起狠来，凭他和冯剑根本拦不住，而常玉龙又根本不会拦的。他急得不停地看时间，着急窦缨怎么还不来。
郑漾还要去打施月，蒋彬和冯剑赶紧冲上来抓住了他。蒋斌说：“行了！你已经打过她了，再打要出事了！”
郑漾不听，还要去抓施月的头发，蒋彬干脆把他抱住了。他使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着他。尽管郑漾力气再大，但双手都被蒋彬锁住，还是很难挣脱的。常玉龙过来拉蒋彬，想叫他松手，但冯剑马上来劝阻常玉龙。时间就这样被拖延了。施月也因为蒋彬和冯剑的努力，而免于再遭伤害。
过了一会儿，窦缨终于赶到了。这会儿是下班高峰，很难坐到车。接到蒋彬的电话之后，他就这么连走带跑，一路赶了过来。所以没能及时到。
来到小巷子，看到施月已经受了伤，窦缨心中顿时像被铁锤猛捶了一下。他心想：这下是真糟了，他们打了人，万一此事被告发，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就算不被学校知道，施月的家人也不会罢休。当然，更主要的，他是出于本能的心疼，看到施月那么清秀可爱的小脸被打伤，还流了血，他的心也像被刀捅了一样。
他赶紧过去把施月扶了起来，问她：“你没事吧？”
施月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的委屈，泪水早已充满了她的眼睛，不停打转，然后不断地流了下来。
窦缨放开了她，转回身来，二话没说，照着郑漾的脸就是一拳。郑漾本能地一闪，这一拳打在了他肩膀上。
“混蛋！”窦缨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平时很少这么发脾气，身为老大，他一直是很沉稳的，遇到事也很冷静。今天是真火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被打成这样。“你们还有谁动手了？”他质问道。
“没人了，就我一个！”郑漾理直气壮地说，他还指着蒋彬和冯剑说：“这两个废物还怕得要死！”
窦缨懒得再跟他废话，也顿时语塞，只是气得大骂：“他妈的！该死！”
蒋彬说：“赶紧走吧，万一有人报警了，我们会很麻烦。”
窦缨也点点头，对蒋彬说：“你们从另一边出去，我带施月走。”
于是他们分为两路，迅速撤离了这小巷子。
其实，早有居民知道了这里有人在打架，但没有人敢出来管，只是幸灾乐祸地探头张望。住在旁边的一个老太太，看到他们在打施月，还赶紧过来把窗户关紧了，生怕招惹是非。
窦缨看施月的脸伤得不轻，就带她去了医院。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哭。
到了医院，拿了号，在等候的时候，施月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在流泪。确实，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妈妈保护着，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窦缨安慰她。
施月抽抽搭搭地说：“你你的朋友，对人可真‘客气’呀。”
窦缨听出了这句话带着讽刺，于是再次诚恳地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背着我这么干。早知道如此，我今天就不离开你了。”
“你真的……没想到吗？”施月反问道。
窦缨愣了一下，问道：“你怀疑…是我安排的？”
“我真的不想这样怀疑，但我忍不住会这么想！你每天都送我回家，知道我肯定会从这小巷子走的。而且，你也知道，在学校里是不能打架的，但在外面没事。”施月哭着说。然后，她更委屈地说：“我好心向你们承认，想来帮你们，你们还这样对我！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些了，随便班主任怎么查你们！”
窦缨知道，这下是怎么也讲不清了，下面该如何解释，他是真没辙、也没词儿了，看着施月这么委屈，他既心疼，又很无奈。过了好半天，他才又开口，真诚地说：“真不是我，我可以起誓。…当然，我也没办法证明，确实是太巧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施月对他的埋怨里，也带有撒娇的感觉，于是他搂住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说：“好吧，你怎么怀疑，我都认了。明天以后，我该负什么责任，该遭到什么后果，我也都心甘情愿。但是现在，你毕竟受伤了，我还得继续照顾你，这你不能反对。”
听他这么说，施月反而又有些感动了，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撅了撅嘴。
这会儿医院来看病的人不多，等了一会儿，就到他们了。
医生看过之后，说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有点青瘀和皮外伤而已。她给施月上了些消肿化瘀的药。一边上药，她一边还说：“怎么打成这样？嗯？你看看，这下手也太狠嘞。”然后，她突然指责窦缨说：“怎么能这么打你女朋友呢？打出事来看你怎么搞？”
窦缨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刚要开口，医生又说：“不能这样，知道吧？对女孩子不能这样，有事情好好讲，哪有这么野蛮的？”然后，她又对施月说：“以后他再打你，你就要报警了，知道吧？不能这么随他打。”
窦缨无语了，连施月都被说得有些害臊。但她也觉得好笑，只是脸疼，就忍着没笑出来。这医生还是个碎嘴，一直在啰嗦个不停。
从医院出来，窦缨长出了一口气，说：“老天，终于出来了，再听那医生废话，我真想去撞墙。”
施月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尽管脸疼，但还是憋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小坏蛋！”窦缨说着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小心又刮到她受伤的地方了，施月吸了口气：“哎哟！”窦缨又赶紧来安抚她。
“走吧，护送你回家。从现在开始，我寸步不离。”窦缨说。
窦缨先带施月去吃了晚饭，然后又带她去吃冰淇淋。他知道施月喜欢阿根达斯，就带她去了那里，专门挑她喜欢的品种。看到窦缨这样对她，施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对他说：“谢谢你哦。”
“应该的，”窦缨说，“就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施月摇摇头，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也不能说就是你呀。”
“但也不能证明就不是我。”窦缨说，“现在先不管这些了，你的安全最重要。”
为了防止再遭不测，窦缨寸步不离，一直把施月护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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