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什么也没做到的结果

暖冬也是冬天，尤其夜越来越深的情况下，割脸的寒风滑过面颊，不停侵袭拍打着保暖的大衣，极力想打透它，穿越它，进而直接摧残我的身体，只是，这些我现在并没有太多感觉，明明手冻得通红，却仍拿着罐冰镇的啤酒坐在河堤边出神地望着河面发呆，河面结了层薄薄的冰，有的地方还汪着水，河两岸的灯光照映在冰面上，折射出奇幻的炫彩，五光十色，掩住了夜空。

        我最终也没有能将霍林从那个家、从她父亲手中带离，我们的动静引起了院里邻居的注意，对此长久司空见惯的人反而对我们的反应感到意外，站在霍家门口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着我们，甚至带着指责。我不知道如果付洁和郭迪没有强拉着我先行离开，我还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和邻居及后来赶来的居委会人员交涉的是肖宁他们，而不是我，我一直坐在车里，丁静琊他们也在车里陪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空气沉浊着郁闷至极的因子。

        大概半小时左右，肖宁他们才出来，告诉我霍林暂时不能离开那个家，这让我冲动到欲下车去强行带人，经我这么一闹，我完全可以想象到霍林那个疯子父亲醒来后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没有帮到不说，还变成了火上浇油，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不过，拦在车门口的韩峻岩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平静的告诉我，霍林先住在同院一个胡姓的老太太家，算是安全的。而他们会收集些证据想办法解决，是通过法律手段，而不是暴力手段。肖宁冷讽地问了我句，难道要把事情弄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吗？我没了话语，选择乖乖留在车上。只是内心的翻腾无法平息，我知道自己需要冷静，好好的冷静。于是，在车开到环路时，我保证不会找霍林后，强硬地谢绝掉了所有人，关掉了手机，独自一人在冬夜里路上徘徊，一直逛到护城河堤。

        啤酒罐送到嘴边，才注意到里面的液体早就被我喝光了，随手把空罐放到身侧，继续看着水面发呆，自己还是没有长大，总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明明知道是个毛病，可却是改不掉的毛病，至少现在如此。怎么就没有考虑过自己那样做的后果，在车上不是还预演过，只是想好好谈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为什么会叫自己搞成这样。失望了吧？那些学生，这也难怪，期望得到我的帮助，却叫我把事情弄得更糟；霍林是不是也会嫌我多管闲事，害她有更不好的处境呢？学校最迟明天也会知道了吧，看来，我这份工作也至此为止了；‘啊！’长出口气，付洁她们估计也在怪我不够冷静了，韩峻岩大概会为了曾经喜欢过我而觉得后悔了，还有肖宁，哼，不提他也罢，最多印象更坏就是了，有什么的。

        “你真在这儿啊。”有人自顾自地坐到了我边上，还递过罐热饮。

        我看了她两秒，接过饮料：“你、怎么跑来了？”

        “付洁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情绪处于崩溃边缘，而且玩上消失了。”她——辛扬，我十岁就认识的人，也是我认识最久的一个朋友，应该是好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从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去外地的人：“大概事情我听说了，怎么，跑到这儿来反省。”

        “嗯……也许。”我双手握着热热的饮料罐。

        “真是不变的习惯，以前有什么事，你也会跑到这里来，都这么大了，还跑来，而且不挑天。”辛扬围了围大衣：“反省结束了？”

        斜着眼瞅着她，我没说话。

        “说话！如果完成了，我们就走了，在这很冷，我还不想春节感冒。”

        “也没什么。”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尘土，伸手拉起她：“走吧。”

        “这才是你！”辛扬抿着笑，轻拍了下我：“说实话，你要是不那样做，也就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挫败的垂下头，我说不出听到这样的话是开心还是什么：“你这算是什么？要知道，我可能因此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老师工作。”

        “丢了就再找呗，学校多了，你还怕找不到。”

        “……哪有那么容易，老师不是好当的。”

        “泄自己的气，不像你！”并肩走在稀冷的环路上，辛扬随时注意着来往的车辆，寻找着空驶的出租：“今天先到我家吧，明早你再回学校。”

        我微点头，静静无语。

        几分钟后，我们上了出租，去了辛扬的家，辛扬的家人竟然也起来了，她的母亲还特意为我煮了姜汤驱寒，她老哥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跑到客厅去睡，这一切让我十分过意不去。辛扬笑拍着我，告诉我不用介意，因为是朋友。而且还和我说，老师这个职业也许是最适合我的。不管怎么样，都会给我最鼎力的支持。

        那夜，我躺在床上迟迟未能入睡，老师吗？神圣的职业吧，老师又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呢？而我，到底算不算是老师？换成别的老师，今天会怎么做呢？盘在这些转圈的问题中，睡意袭来时也没有察觉，在不知不觉中，昏昏入睡。

        一早谢过辛扬家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踏上了回学校的路，说实话，有点儿怕回去，校方肯定得到了消息了，学生怎么看？其他老师怎么看？校方又会如何抉择？这些说不担心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不过事已至此，总要面对，虽然逃避的念头不断上扬，刺激着我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信心。

        我站在校门口，信华私立学校的金字在阳光照耀下，晃出耀眼的光，不自觉地抬手遮住光线，这所学校我呆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多几天吧，谈不上什么深深的感情，再说我这样的人，连学生名字尚未记全，连同事的脸还没认熟，甚至学校里很多地方还没有踏足……想想也真是不够认真努力，哪里有一点儿工作人的态度，怪不得别人，真的被辞退也只能算是自食其果。哎！心中重重地叹口气，要来的总会来，躲也是躲不掉的，我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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